栖南嘴里都是泡沫,嘟嘟囔囔几声,朝岸宁没听明白,栖南彻底漱完口才说。 “跟唐吉没关系,你想结,我也想,那就结。” 两个人难得上床之后什么都没做,他俩此刻都没有那个心情,就想好好躺着,好好说说话。 他们之前没有面对面聊过太多以前的事,哪怕说起来,说的也都是他们小时候在大院儿里的事。 朝岸宁失踪后的那几年,他们谁都没提过。 朝岸宁是想避开黑暗的那些年,关于那些年的所有,他一个字都不想提,不想回忆,更不想跟栖南说。 栖南也知道,朝岸宁不想说的,哪怕他问也没有用,要不是上次无意间看到了关于赖健的新闻,要不是唐吉说的那些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朝岸宁侧躺着,整张脸拱着栖南胸口,下巴低低的,鼻子不停闻着。 朝岸宁很喜欢栖南身上的味道,打小他就喜欢,总爱往栖南身边钻。 栖南的胳膊从朝岸宁头顶圈过去,手指插在他头发里,在他脑后慢慢摸着。 他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伤疤,以前他竟然没发现。 “小宁,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想法的?” 栖南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这个问题,朝岸宁不动了,鼻尖还贴着栖南锁骨,他想了想,抬起因为憋气胀红的脸,呼吸很热。 朝岸宁想了很长时间才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一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 朝岸宁说的很认真,眼神变得有些远,努力回忆自己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对栖南有不一样的心思的,但他也确实找不到具体的某个节点。 小时候他确实只把栖南当成哥,当亲哥,但同时他也知道,他对栖南的占有欲不一样。 哪怕方言是栖南亲弟弟,他也不想方言离栖南太近,总是会横插一脚进去,隔在两个人中间。 他那时候就想,栖南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等到他长大一点之后,他也发现了自己不正常的占有欲。 朝岸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关注栖南的点慢慢就变了。 以前他会关注栖南晚上是不是给他留窗户了,有了好玩儿的好吃的是不是想着他了,周末回来是不是先找他而不是先找方言了,他跟人打架受伤了栖南会不会发现…… 后来他的关注点变了,他开始关注栖南的五官,栖南的身体,也不再把他当成哥。 他会长时间盯着栖南的睫毛看,长密的睫毛扫在下眼睑,他会直接伸手去摸,但总是会被栖南拍开手。 阳光透过窗格打在栖南脸上的形状,栖南喝水时唇瓣上沾了水珠,还有栖南当着他面换衣服时侧腰弯进去又往上勾起来的线条。 他曾经把那些细微的变化归结于青春期,生理课上老师说过,青春期跟以前就是不一样。 第一次做梦,是他陪栖南去纹身的那一天。 纹身的时候,栖南的裤腰拉得很低,他就站在旁边看着纹身师拿着纹身针扎在栖南后腰皮肤上,纹身机器工作时嗡嗡响,他脑子里什么声音都透不进去了。 他一站就站了四个多小时,看也看了四个多小时。 晚上回家之后他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晃栖南后腰那片扎眼的纹身图,还有栖南裤腰下面包着慢慢分开的两瓣。 第二天早上他拎着内裤在浴室洗,他爸妈都上班去了,锅里温着早饭。 栖南老早就来敲门,大门没关,他直接进去了。 本来栖南还打着哈欠,但在看清朝岸宁大清早在洗内裤时立马就清醒了,走过去用肩膀撞撞他胳膊,还一脸坏笑调侃说孩子长大了。 朝岸宁脸一下子就红了,拧过半个身背对着栖南,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说“栖南你就是罪魁祸首”。 他在确定自己心里的感情朝着不一样的方向伸展起来的时候,曾经试探过栖南。 他知道栖南的取向,他庆幸自己是个男人,如果栖南喜欢的是姑娘,那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他问栖南有没有男朋友,栖南说没有,他又问栖南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栖南从兜里掏出手机,很随意地从相册里找出一张金发蓝眼的男模特海报照片给他看。 照片里是个成熟男人,肩宽长腿,八块腹肌,皮肤很白,笑起来一口白牙很晃眼。 “哥,你喜欢这种的?” 那一刻朝岸宁有点儿丧气,他就是个毛头小子,哪怕每顿吃三大碗饭,他也还是瘦瘦的,不会突然长出八块腹肌,虽然身体已经开始往高处抽条,但他还是比栖南矮很多。 他知道他没戏,想着等他长大之后再说,他想着,反正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只是世事无常,因为沈文康的出现,他以为的“以后还长”,一下子就都没了。 栖南被子里的手牵着朝岸宁,两人十指交叉缠在一起:“小宁,你从大院儿离开的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跟我说说,行不行?” 哪怕已经看过新闻,哪怕已经听唐吉说了,但栖南还是想听朝岸宁亲口跟他说一说。 朝岸宁还含糊着:“那几年我跟三叔在一起,他对我很好,我……” 栖南手指抠了抠朝岸宁手心:“我都知道了,地下拳场,还有你脑后的伤……” 朝岸宁手心突然变得很疼,痛感牵扯着四肢骨血,浑身都开始疼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躺了一会儿,就在栖南的吻落在他唇上时,朝岸宁身体里绷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朝岸宁把脸拱进栖南怀里,在他身上蹭了蹭发酸的鼻头。 “沈文康那段时间一直在找我麻烦,他甚至拿大院儿里的人要挟我,姥姥姥爷,还有你,所以我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走的时候我给你留了张纸条,我让你等我回来,我以为你会看见。” “我想先去找三叔,但是我不知道三叔具体地址,我只知道他在港城,但是我一到港城就被人骗去了地下拳场,那之后,每天只有不要命的拳击训练,不要命的拳击比赛,每天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活过今天。” “他们一开始说打满两年就可以放我走,后来又说打满2场,我太想出去了,但我出不去。” “哥,那段时间我天天看你的照片,我太想见你了,做梦都在想。” “后来警察去了,混乱里我跟地下拳场里其中一个安保打了起来,我脑后被砸了一根钉子进去。” 栖南在发抖,朝岸宁紧紧攥着栖南的手,放到自己后脑勺上摸了摸:“能摸到疤吗?是这里。” 栖南嘴唇动了动,说了声“能”,但他喉咙发紧,声音怎么都出不来,他说了两遍都没有声音。 房间里没开灯,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朝岸宁能听见栖南忽重忽断的呼吸,他也能感觉到栖南哭了,眼泪就滴在他身上,又湿又烫。 “哥,好疼啊,真的疼。” 这一次朝岸宁没逃避,一点点吻掉栖南脸上的眼泪,继续说:“我在医院里前后住了半年多时间,等我回去再找你的时候,你跟李凌赫在一起。” 朝岸宁声音很轻很小,也很委屈,他嘴唇贴着栖南湿漉漉的脸颊不停蹭着:“你知道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我想杀了李凌赫,然后把他扔进大海里,南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但我不能,我又想,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就远远看一眼。” “但是看一眼不够,真的不够。” 朝岸宁不停吻着栖南,从额头到下巴,从下巴到胸口,从胸口到小腿…… “哥,我要你下半辈子……”
第52章 少闻一口都不行 下半辈子这个词听着就很沉,直接砸透了栖南的胸腔,然后戳进他的心脏里,鲜血淋漓,直滴答。 已经戳进去了,栖南就好好接着,好好捧着。 栖南疼,他也知道朝岸宁比他还疼。 中间缺失的那些年,只有他自己的角度是缺失的,其实朝岸宁这十年从来没真正离开过。 栖南知道,他不是朝岸宁的下半辈子,他是朝岸宁的一辈子,从朝岸宁四岁那年见他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命运给了他们当头一棒,玩弄够了又给他们一颗甜枣,以后他们自己慢慢嚼。 以后他不让朝岸宁再疼了,他的小弟他来疼,他的小宁他宠着。 想想前段时间朝岸宁刚愿意见他的时候,栖南还是把他当成小弟看,哪怕知道了朝岸宁对他有不一样的心思,也还是只想把他当弟弟。 那时候他就想,当兄弟多好啊,兄弟俩人能这样好好相处一辈子。 其他关系都太危险。 后来栖南的心态慢慢开始变了,他也想明白了,其实只要是朝岸宁想要的,他都会给,不管他要的是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朝岸宁就把要跟栖南结婚的事儿跟三叔景叔说了,三叔景叔听到这个消息一点儿都不意外。 唐吉这段时间要订婚,朝岸宁在旁边羡慕的样儿俩叔叔都看在眼里。 三叔可是个急躁脾气,在旁边看得是干着急,在家里摩拳擦掌又撸袖子,想着帮朝岸宁一把,把他们的进度往前给推一推。 但三叔还没推出手,就被景叔给拦住了。 景叔说,俩孩子的事儿,让他们俩自己相处自己商量,他们在旁边再着急也没用,旁人插不了手。 就算他们现在插手了,他们也没法儿管一辈子,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走在前面,往后的日子得那俩小的自己过。 所以现在这个进度,俩叔叔都没想到,比他们一开始预料的要快得多。 他们转头又好好一琢磨,也不觉得意外。 就算没有唐吉要订婚的事儿刺激着朝岸宁,光看朝岸宁跟栖南俩人平时那个黏黏糊糊的样儿,俩叔叔也知道他俩的喜事儿早晚会来。 一个人是偷偷想了看了那么多年,另外一个是又心疼又想补偿,可不得使劲儿宠着。 三叔还在背后夸,说朝岸宁那小子厉害,有他当年追人的风范。 他这话一出来,景叔就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毫不留情戳穿他:“当年你也有怂的时候,躲在墙角哭的时候你是一点儿没记住啊。” 三叔梗着脖子,不承认:“谁……谁哭了?” 景叔“啧”了一声,斜眼挑他:“是,天底下谁哭都不可能是你朝三哭。” 三叔被臊得嘶了口气,曲着食指骨节在鼻梁上刮了刮,然后又没皮没脸嘿嘿一笑,搂着人说:“光荣岁月里总会掺点儿玻璃渣的。”-- 朝岸宁很快就约了一位珠宝设计师,自打唐吉说要订婚之后,朝岸宁就心痒痒,他做梦都在想这一天。 设计师杜辰是三叔介绍给朝岸宁的,三叔景叔当年的结婚戒指就是杜辰给设计的,俩叔叔往手上一戴就是几十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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