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岸宁习惯性用拇指去蹭,但他蹭不掉。 心里的火更大了。 刚刚撞到朝岸宁的胖男人终于出来了,唐吉跟了朝岸宁好几年,朝岸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胖男人没打车,一个人顺着路边一直往前走,过了三条街,又斜着拐了两个路口,最后钻进一个小胡同。 朝岸宁在港城的大小街巷都跑过,知道那一片的小胡同是什么地方,这男的是想去找找乐子。 朝岸宁让唐吉在车上等他,他直接在路口下了车,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点了根烟放进嘴里,慢悠悠一口一口抽着。 朝岸宁吐了口烟雾说:“爷爷来跟你玩点好玩儿的东西。” 走在前面的胖男人因为喝了不少酒,脚步发虚,朝岸宁慢慢走着就能跟上,拇指食指夹着烟头,摁在巷子边的墙皮上往前划着擦灭,随手把烟头扔向胖男人。 “操,谁他妈扔我……” 胖男人感觉后脑勺崩了个东西,捂着头低骂一声,回头的瞬间,朝岸宁就冲上去,左手一把揪住胖男人的后背领,把他的脸朝墙用力掼到墙上,右手爆了青筋的拳头一下下砸在男人的肚子上。 一个在地下拳场走出来的人,他的拳头是拳拳到肉的,胖男人成了人形沙包,一开始胖男人还能扯着嗓子嚎出声,后来除了闷哼,什么声音都吐不出来了。 “有没有人教过你,撞了人要说对不起……” 朝岸宁连看都没看男人一眼,眼睛一直盯着巷口那头正在翻垃圾桶的大黑野狗,因为过于平静,所以看不出里面的戾气,甚至还很无奈,心里想着,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人来教呢? “对……不……起……”男人忍着疼,直后悔刚刚的事,咬着舌尖吐出三个字。 唐吉不敢真在车里等着,他怕朝岸宁收不住自己的拳头,把人打出事,下车就快步追到胡同里。 朝岸宁已经停手了,胖男人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哎呦直叫。 朝岸宁往后退了两步,仰头对着巷口上方低沉的夜幕,喉结顺着黑夜鼓动着,然后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他刚刚打人打到发麻的手揣进裤子口袋里,摸了摸钱夹里的照片,想象着照片里栖南脸上的温度,心里的委屈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看着还趴在地上的男人,又小声嘟囔着提醒自己。 “南哥说过不让我打架的,既然你已经道歉了,我就不能再打你了,南哥喜欢乖乖仔……” 【作者有话说】 南哥(生气):小王八羔子小朝(委屈):我是乖乖仔下一章两个人就浅浅见一面
第03章 忍不住想掐碎他 (一更) 朝岸宁从栖南身边消失时才十六岁,朝岸宁是失踪的。 栖南找了他很多年,光电线杆子上的寻人启事就一张接一张贴了好几年。 他报过警,上过寻亲网,发过悬赏寻人,也因为着急得到朝岸宁消息,被人骗过钱,他用了自己能用的所有方法,但都没用,他就是找不到朝岸宁。 没了爸妈,一个16岁的小孩儿能去哪里?栖南不知道。 栖南曾经想过,是不是小孩儿没了,死了,要不然为什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但栖南心里又有很强烈的预感,那小子不可能死,朝岸宁生命力旺着呢。 只要人没死,栖南就一直找。 直到三年前,栖南听港城的朋友说,他要找的人可能就在港城。 栖南这三年去过很多次港城,但都没见过朝岸宁哪怕一次,他甚至都拿到了朝岸宁现在的手机号码,朝岸宁也没接过他电话,没回过他的信息。 后来栖南也想明白了,他这么死气白赖地找,是朝岸宁压根儿就不愿意见他,甚至是故意躲着他。 他们两个人离得最近的一次是一年多前,栖南知道朝岸宁故意躲他,所以搞了次突袭,直接拿到了朝岸宁入住的酒店房号。 他让服务生替他敲门,说是客房服务,他都听见拧门把手的声音了,他甚至从门缝里看见了笔挺的黑色西装裤缝,还有垂在裤缝上的一只男人手。 只是那手,已经不再是栖南记忆里那个活泼小崽子的手。 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手,变得更修长,满满的力量,指甲很短,微微蜷着,手背的青色血管清清楚楚。 栖南刚要说话,门“啪”地一声重新合上,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了,栖南甚至觉得刚刚的那一眼都是他的臆想。 栖南在房门外敲了半夜,心疼地喊着小朝,小宁,后来又气得骂他小兔崽子,小王八犊子。 他知道朝岸宁听见了,他知道朝岸宁就在房间里,但朝岸宁不给他开门,无论他说什么,里面的人都不答他。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朝岸宁就是不愿意见他。 栖南第二天早上买了张机票回了家,现在他也不强求了,知道那个小王八羔子还活着就行。 姥姥跟他说过,这世上人跟人的缘分呢,不管是亲情,友情,兄弟情,或者是爱情,可能都是定量的,有的人跟你缘分深,你们就能一直到老,有的人跟你缘分浅,再遗憾也就只能陪你一阵子,那一阵子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多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头儿了。 朝岸宁走了,在栖南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长大后就跟他没了缘分,就不再是追着他屁股后边,一步不离,嘴里还喊着“南哥你永远是我南哥,我永远是你小弟”的忠诚小崽儿了。 今天是小崽儿生日,栖南还是找出手机里港城的那个号码,给他发了句“生日快乐,平平安安”。 这条生日快乐是栖南得到朝岸宁手机号码之后发给他的第三条生日祝福,除了他单方面的信息,什么回复都没有。 栖南后半夜直接在书房的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还是李凌赫把他叫起来的。 “怎么不回房睡?”李凌赫蹲在床边叫他。 栖南衣服都没脱,迷迷瞪瞪睁开眼揉了揉,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掀开毛毯下了床。 “你处理了一宿照片?我看看,都弄的什么照片,这么没日没夜的。” 李凌赫走到电脑桌前,栖南的电脑一直没关机,李凌赫也知道栖南的电脑密码,打开后电脑屏幕上还是那张放大的少年证件照。 李凌赫看到屏幕上的少年,瞪着眼愣了好几秒钟,扭头冷着脸看栖南,没好气地说:“栖南,你说晚上处理照片,就是处理朝岸宁的照片?怪不得你昨晚不愿意呢,敢情心里想着别人呢。” 本来栖南刚睡醒,还有些迷糊,被李凌赫这么一说,清醒了不少,头顶的血管突突直跳,吼了一声:“你别大清早的没事找事儿,朝岸宁在我这儿,跟我亲弟弟方言在我心里是一样的。” 李凌赫冷笑:“你拿朝岸宁当弟弟,朝岸宁可不一定拿你当哥。” 栖南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外走,他不想大清早就跟李凌赫掰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他们两个人这两年因为朝岸宁的事没少吵架。 说起来,当年他跟李凌赫最后会在一起,也是因为朝岸宁。 栖南上大学的第二年,李凌赫就一直在追他,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处在暧昧拉扯阶段。 朝岸宁失踪的那一年,李凌赫不遗余力帮栖南一起找人,一有线索就跟着他一起往外地跑,李凌赫怕栖南情绪不好,一个人在外面找人会出事,所以没日没夜跟着他,也是在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才会升温,最后才会在一起,然后结婚。 明明没结婚之前,李凌赫还愿意帮栖南找朝岸宁,但是结婚之后,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个节点就变了,李凌赫一提到朝岸宁就跟被烧了毛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满身怨气。 栖南也知道,李凌赫一直都觉得他跟朝岸宁有点儿什么,李凌赫总说,他没见过哪个兄弟俩关系能好成那样的。 栖南只觉得他这个想法太荒唐荒谬了,朝岸宁从小就黏人,这是事实,他走哪朝岸宁跟他到哪,但他比朝岸宁大那么多,朝岸宁失踪那年也才16岁,还是个毛头小子,个头儿才到他下巴,只会抱着他胳膊耍赖,还天天幼稚到踮着脚蹦起来跟他比身高。 他是畜生吗?对一个刚16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想法? 他只当朝岸宁是小弟,跟他弟弟方言一样的弟弟。 一大早不欢而散,李凌赫早饭都没吃就气哄哄摔门走了,开车去了公司,栖南也没了胃口,直接去了自己工作室。 没过俩小时,李凌赫主动给栖南发信息:“小南别生气了,我早上不清醒,以后我们别再因为朝岸宁吵架了。” 每次提朝岸宁炸毛的是他,炸完毛过后认错的也是他。 栖南懒得回李凌赫这种没边儿的癫疯醋,没回他消息。 李凌赫又不停给他发信息,还给他订了束花,让人直接送到了栖南办公室。 他们这些年,吵架的次数不少,基本上有人服软认错,吵到这里就可以了,再继续吵下去没有意义,只会伤感情。 栖南下午提前两个小时从工作室开车离开,直接去了李凌赫公司,想晚上跟他一起吃顿饭。 婚姻里,一方低头了,另一方最好是顺坡下驴,要不然日子过不长。 李凌赫在开会,李凌赫助理直接把栖南带去了李凌赫办公室,让他在办公室先等一等。 栖南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一直没等到李凌赫,困得他直打哈欠,他昨晚就没休息好,闭眼眯着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 等不到李凌赫,栖南直接进了李凌赫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躺在床上睡了。 睡着前,栖南隐约闻到枕头上沾着一股他不常闻到的男士香水味,很清淡雅致的中性调调,闻起来更有活力。 栖南太困,睡着前脑子里迷迷糊糊想,李凌赫最近换香水了?-- 栖南是被不小的说话声吵醒的,撑着胳膊坐起来,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 休息室门开着一条缝,漏进来一缕光,外面的谈话声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李凌赫的模特经纪公司老板有两个,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合伙人张全,栖南一听就是张全的声音,张全是个老烟枪,烟嗓又粗又厚,难听得很。 “凌赫,这几个模特的照片你看一下。” 李凌赫点了根烟抽,随口说:“你放那吧,我待会儿看看。” “有几个长得很带劲,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就……” 张全坐在李凌赫办公桌对面,二郎腿高高地翘着,所以栖南打着哈欠从休息室出来的那一刻他一眼就看见了,吓得他赶紧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咬住,吞回肚子里。 他是万万没想到,栖南会从休息室里出来,幸好他刚刚那句话没说完,后半句话可万万不能让栖南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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