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甜的 饰演女主母亲的老师是圈里有名的老戏骨,今晚最后一场夜戏拍完杀青,导演安排人买了蛋糕和花,庆祝杀青。 正好赶上下戏,大家哄闹成一团,边收拾摄影设备边商量一会去哪吃宵夜。纪绥不习惯这种场景,找了个僻静地方先躲起来。 “怎么在风口吹风?” 纪绥回过头,姜江捧着一小叠奶油蛋糕递给他,“秦老师正找你呢?” 场务分蛋糕时发现纪绥不见了,自来熟的姜江自告奋勇端着纪绥那份出来找他。 秦初年被导演缠的脱不开身,知道姜江去找纪绥,让她帮忙带话。 纪绥接过道了声谢,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你的妆没卸。” 女主再度遭受暴力,下定决心挣脱原生家庭,所以姜江化了特效妆,额头红肿一片血,眼睛青紫,幽暗的灯光下看怪吓人的。 姜江浑然不在意地摆手,“来得及,一会儿再卸。” 纪绥抬起下巴朝着西北方向,好心提醒道:“树上蹲着两个代拍,围墙栏杆后面还有三个。” “我靠!疯了吧,他们怎么上去的?!”姜江第一反应不是去挡脸,而是迅速和纪绥拉开距离,心有余悸地说:“别的都好说,要是有狗仔混在里面,明天的热搜头条就是95后小花恋情曝光。” 纪绥侧身挡住可能拍到的角度,“我已经结婚了。” “那就要骂我做小三了,这套流程我熟。” 纪绥被姜江的话震惊,看她习以为常的样子,忍不住问:“……胡乱造谣,不能起诉他们吗?” 姜江耸肩,语气里蕴含对行业潜性规则的无奈,“狗仔就像鬣狗,得罪他们等同于被蛆缠上,没好处。再者有一就会有二,人数太多,回回都要告,怎么可能告的过来,顶多影响严重时挑一两个出头的敲山震虎发律师函。不仅如此,你的团队还得在他们造谣的第一时间想出公关声明应对,拖的越久,越会有人觉得你心虚。” “一些程度不严重的造谣,你还不能公开声明,只能选择冷处理。” 纪绥真心觉得上辈子没有答应娱乐公司的邀请,选择艰苦创业路是一项非常正确的决定。 “不过也有例外。”姜江话锋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话没说出口自己先笑了,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秦老师是圈子里出名的不给狗仔面子,19年的时候吧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刚刚出道没两年,刚爆了一部作品,有一天下戏被狗仔拍到半夜上豪车,还拍到了郁总的脸,得到一手照片的狗仔立刻发微博内涵他夜会金主,刷到微博的秦老师直接大号骂了一篇三千字小作文,说……” 姜江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往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勉强压住上扬的嘴角,“说狗仔恶心人,造谣什么都行,造谣他跟郁泊舟谈恋爱,让他这辈子抬不起头来,说看到微博热搜差点立刻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噗”纪绥没忍住,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漂亮狭长的眼睛昭示着他愉悦的心情。 郁泊舟当时看到是怎么想的?有点好奇。 姜江踹开脚边的小石子,半真半假玩笑道:“真羡慕啊,像秦老师那样,可以不用顾虑来顾虑去,只需要专心演戏就好。有郁泊舟、张怀民那样的朋友,又有那样好的家世,出演什么剧本全看自己心情,难怪人人都说投胎是人生的第一道门槛。” 话语中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的意味,消散风中。 阔别的导演是主动找上她的,看过剧本以及知道同组演员都有谁后,姜江心里第一反应惊慌压过了欣喜。 她签约的公司是个小公司,进组后经纪人千交代万交代,让她做事讲话留一百个心眼,最好要面面俱到到,路边的蚂蚁都不要踩着。 下戏后姜江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睡觉,而是回忆自己这一天,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对,哪一句话说的不够好。 说完没多久,姜江立刻反应回来,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有浓厚地感叹秦初年纯粹就是命好的意思,连忙找补,“我的意思不是说秦老师是靠外界走……” 纪绥没有如预想中抖落一堆大道理,或是宽慰她,反而附和地点点头,“确实很令人羡慕。” 姜江解释的话卡壳,半天才讷讷道:“……好像,不应该这么说,秦老师很照顾我们这些后辈。” 她初入组时对戏跟不上秦初年的节奏时常NG,越NG状态越不对,有一天忍不住午休的时候躲到没人的地方哭,再若无其事的收拾好心情回去。 也是那天过后,秦初年每天都会抽出1到2个小时陪她讲戏,教她拆解。 有一晚聚餐,大家喝多了聚众聊天,姜江才知道导演那天叫秦初年出来找她,要是她接下来还进入不了状态,剧组就要考虑更换女主了,她片酬低,替换她的违约金不过是洒洒水。 但秦初年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透露自己来找过她,只是默默的帮助。 结果她居然和对方好友的爱人说这种话,实在是太白眼狼了。 纪绥一眼看穿姜江的愧疚,到底是年纪小,“你又不是要做神仙,不用天天琢磨着高情商发言。” “……说的也对。”姜江说:“纪老师有嫉妒过别人吗?” 我靠! 姜江捂住嘴,懊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又说了一句不过脑的话。 阵阵闷笑声响起,姜江抬眼去看,纪绥神色如常,不过眼底尚有未完全褪去的揶揄之色。 纪绥敛了笑,认真思考起姜江的问题,最后给了否定的答案,“没有。” 末了为免姜江在脑海里给他脑补什么高大圣洁的形象,又补充,“不是不视他人之所得,为我之所失,是不太在意。” 他只注重自己的东西,不被划在世界里的人,不会分去注意,连注意力都分不到,自然谈不上嫉妒。 上辈子划在世界里的活人,大约只有他的黑奴助理。 许是纪绥的姿态太像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姜江聊得特别放松,不知不觉说的特别多的话,还抖落了不少圈子里的八卦。 直到场务来喊他们出发吃杀青宴,姜江才意犹未尽停下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大喊。 “树上和墙后的各位大哥大姐!看在大家一起喂蚊子的份上,不要造我的谣啊!” 纪绥脚下一趔趄。 …… 周四全组放假一天,众人投票去了日式烧鸟店,白的啤的烧酒无所顾忌混着喝,杀青宴到半夜两点多才散。 郁泊舟来接人的路上开窗吹了冷风,勉强压下了漆黑的脸色。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门依旧被冲天的酒气熏了眼。大家喝的脸红脖子粗,没注意到郁泊舟的到来。 郁泊舟视线一扫,找到了坐在靠边位置吃烤鸡翅,耳根和脸颊泛着薄红的纪绥。 他不爱热闹,不是圈子里的人,又有着郁泊舟这一层关系在,没几个人敢揪着他灌酒,唯有一起向今晚杀青的老师祝词时会喝一点。 秦初年坐在纪绥旁边,人像海草一样扭来扭去,不用翻过来看都知道醉得不轻。 郁泊舟匆匆走近,掐住马上要倒到纪绥身上的秦初年,声音阴测测,“一身酒气,离你嫂子远点。” 纪绥见郁泊舟来,懒懒地掀开眼皮瞥他,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对嫂子的称呼没有反驳。 秦初年盯着郁泊舟分辨了好一会,抓着他的手臂,大舌头说:“舟!你怎么长出三个头来了,这,这要去研究所吗?不行,我得打电话叫怀民把你一块儿藏起来。” 郁泊舟气笑了,招呼店员煮醒酒汤给在座各位,拨弄纪绥长长的发尾,低声道:“走了。” 纪绥顺从起身。 郁泊舟问秦初年,“走不走?” 秦初年抱着手机摇头,喃喃自语,“我得打电话,让姐姐拦住研究所的,你快跑吧。” 郁泊舟:“……” 郁泊舟打电话给秦初年的助理和经纪人,对方表示已经在来的路上,十分钟后接他回家。 付了店员五百小费,让他们看着秦初年,郁泊舟带着纪绥回家。 回去的路上纪绥一声不吭,要不是眼睛半睁着,郁泊舟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清醒吗?”郁泊舟问。 纪绥答:“清醒。” “哦,醉了。” “……” 到家将近四点钟,郁泊舟把人强制安置沙发上,打扮手办一样,换掉纪绥身上的外套,套上拖鞋,电视调到儿童频道,扭头钻进厨房。 “Baby鲨嘟噜嘟嘟嘟,Baby鲨嘟噜噜……” 纪绥嘴角一抽,关掉哄低龄宝宝的歌曲,跑去厨房看郁泊舟搞什么名堂。 郁泊舟蹲在垃圾桶旁,仔细削去秋月梨的果皮,暖黄的灯光笼罩身上,莫名叫人拥有一种归属感。 好像呆在他身边,万事皆安心。 纪绥把郁泊舟给他穿的拖鞋脱了,走路静悄悄,郁泊舟抬起头时吓了一跳 “乖啊,你去旁边看电视。”郁泊舟下意识脱口哄了两句,继续手上的活。 看他把梨子切成小块,和老冰糖一起放进小锅里炖,纪绥了然。 炖梨汤啊。 桌上他喝了几口烧酒,上脸没有很醉,只是思维反应稍微比平时慢点,郁泊舟却好像是误会他醉得厉害,难道他前几次喝醉也是这种反应吗? 思考这个问题时,纪绥正一点点碾碎碗里的梨块,企图不用嚼直接连着汤一起喝下去。 郁泊舟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托腮看纪绥,时不时嘀咕两句,“是醉了,要不然肯定不让我贴。” 懒得动而已。纪绥心里反驳。 旁边的人不知足,越挪越近,挡住了眼前大半光线。纪绥放弃碾梨块,不耐烦地看向郁泊舟。 他好像有点紧张。 郁泊舟眼神游离,不敢直视纪绥,声音里也没多少底气,“上回喝醉你照顾我,我还没给你谢礼。” 纪绥眼神困顿。 什么谢礼不谢礼,郁泊舟脑子下车让车门夹了吗? 听不见纪绥的心声,郁泊舟深吸几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偏头缓缓靠近。 眼神不知道描绘过多少次的样貌,逐渐在眼前放大,纪绥瞳孔紧缩,似乎猜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有时间,他没有躲,他大概是醉了。 略带干燥的唇相贴,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体温传来。 郁泊舟忍耐着兴奋,没有失礼地伸出舌头撬开牙关,却按耐不住地在抽离时舔了舔唇缝,又轻咬了下,意犹未尽的回味,“甜的。” 纪绥下意识跟着话,舔上郁泊舟咬过的地方。 不甜,是梨子味的。
第48章 哪有什么日后? 周五,清晨。 南城临近五点淅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周围的冷空气凝聚化为实质。 道具组忙进忙出准备场地,纪绥默背最后一场戏的台词,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厚实的羽绒服下穿着一件单薄的羊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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