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回轮到晏冷淡沉默了。 问了个好话题,被特助及好友伸出的触角怼了个闷戳的晏冷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拧眉想了半天,这才在自己旮旯胡同的记忆角落里想起来:两个月前秦明月因为做事不利索惹怒了他,已经被他打发到雾彤市,去给分公司的建筑队当包工头培训再就业去了。 “行,那就让他好好干。”晏冷淡想起来之后,态度光棍得很,也不提再把人调回来的事,三言两句就把这件事翻篇了,因为说完了这件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安排。 “查一下路修远最近都在做什么工作。” 晏冷淡的确派人一直在监视路修远。 基于一些原因,他一贯不允许手下人无故调查,和监控路修远的工作伙伴及工作内容。这是他的基本原则,也是他的底线。 但是显然,路修远已经将现成的原因摆在了眼前,触及到了晏冷淡另外的底线。 男人做完事,慢慢踱步到二楼,哪怕刚安排了几件事下去,面上仍和颜悦色,显然心情很好。 “阿远——” 长长的调子淹没在寂静里,得不到回应。 深色被褥下男人趴在床上没有动静,只有身体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晏冷淡脚步不停,赤足上前,眼风一扫,遂动作小心地倾身上|床,顷刻之间看清了路修远埋在枕头上的脸,验证了猜测。 男人挑眉一笑。 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抚过,抽身离去前方才低下身,做了一回施吻者,不动声色。 红红的唇蜻蜓点水,被吻过的人睡得颇深,没有反应。 男人立在床头,顺势摆过床头柜上的钟,发现时间正好,想起今天也没什么工作,当下便掀开被子就循着路修远挤了过去,冰凉的身体紧贴男人的后背,将人揽进怀里,熟练地埋首于男人的颈侧,倒头睡下。 今天大概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云层聚涌,在半遮半掩间慷慨地欲将全部惠及人世,隔着窗都能感受到不算炽热的光辉,如同被窝里路修远体温暖起的余温。 晏冷淡天生体寒,哪怕之前一直有家庭医生专门调养,也仍然是常年手脚冰凉,身体温度也远远低于正常人的体温。 直到晏冷淡离开晏宅,彻底接手晏氏集团后才以“没有必要”为由失了相关照料。 拿钱做事没到位,医生很惭愧。 晏冷淡倒是不介意,甚至有时还会以此为乐,故意在亲密关系中来几次突然袭击满足他的恶趣味,弄得于玚都有些受不了,几次委婉地表示对师兄的谴责。 当然,论晏冷淡恶趣味的话,路修远也有这样类似的经历。甚至因为男人的“偏爱”和“亲近”,路修远有时会比于玚还要惨得多也好得多。 惨得多,是指晏冷淡对路修远兴致高昂。 好得多,也是指晏冷淡对路修远兴致高昂。 男人环着恋人,牙齿轻轻磨弄着他裸露的颈,没怎么用力,狭长的眼睛眯起,他的内心一片安宁。 直到晏冷淡在睡意朦胧间感受到紧贴着自己变得灼热的体温。 男人睁开眼,下意识从床上爬起,等神智清醒了几分,这才弯身靠近,额头抵着额头,更是一片滚烫。 “阿远……”他轻声叫着。 公寓里没有体温计。 之前路修远在床第之事上受伤,晏冷淡特意为其测过体温,考虑到短期内可能需要用到,就未收回,等再找想放回原位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这么多天过去,晏冷淡回了香港,路修远也跟着没再归家,厨房都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何况区区一根需要补充的体温计。 至于医用药品…… 路修远没有这方面的习惯,上次用的体温计已是他家里全部的存货。 晏冷淡打了个电话,叫附近的人买些药送过来,他自己则掀被下床,琢磨着路修远什么时候能醒。 越琢磨,越觉得奇怪。 “阿远的体质什么时候这么差……”晏冷淡皱了下眉,诧异地嘀咕起来:“上次受伤也没见他发过烧。” 正值蜜月期,又是十几天没见,晏冷淡自知这次的确是凶了些,但他已经很克制。尤其两人同床共枕这么久,路修远能够承受的底线晏冷淡也借着上次吃醋彻底摸透,按道理说这一次路修远累是会很累,却绝不应该会生病。 这种分寸他还是有的。 晏冷淡纳闷地回到厨房烧水。 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若说是环境原因,也不可能。晏冷淡还是很心疼路修远的,房门关得严,供暖也开得满,两人做完以后晏冷淡还十分体贴地为人擦身穿衣,头发都吹干净了才把人放出来。 想到上次自他走后,路修远就再也没回家里住过,晏冷淡眸色深了深,盯着水面咕咚咕咚冒泡,情绪不明。 机场里倒春寒的提示语历历在目,想到远在国外的于玚,更觉糟心,觉得由他人之手还不够。 随即掏出手机,登上社交软件,又开始朝于玚嘘寒问暖。 于玚回复得很快。 “好啦我知道啦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要生病。” “嗯嗯,师兄身边有人生病了吗?”于玚的第六感永远一针见血,能叫人汗颜。 “嗯对。”晏冷淡面不改色。 “那师兄也要注意保暖,注意通风,还有不要再吹空调了啊,这个时节你不冷也要考虑考虑别人。”于玚以为是他身边工作的手下,根本没有多想,反而一心一意劝诫起晏冷淡。 “……” 男人忽然好像找到了路修远生病的可能原因。 他迅速抬头,望了一眼二楼。 那头于玚的消息还在跃出屏幕。 “我很怀疑,师兄身边的人生病是不是因为出入你的办公室。” “毕竟这个时节,很容易感冒发烧或者生病。” “师兄,不好好控制你的吹空调欲,可能下一个生病的人就是你了。” 也不是不可能。晏冷淡想。 毕竟他在路修远这儿都已经习惯了室内温度如此,空调的控制权又在路修远手里,经由男人调试的温度虽然不够晏冷淡的惯常渴求,但多少还是有些低冷。 “不会,我的体质很好玚玚。” 男人握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复了一条。 门铃声响起,打破了晏冷淡沉思。 “晏少爷。”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沉静肃穆,见了晏冷淡后便微微躬身,递给他所购药物:“需要联系霍医生吗?” 晏冷淡接过,考虑了一下。 “暂时不需要。” “好的。” “他让你来的?”晏冷淡看见来人扣子上的花纹,一边回复于玚一边随口问道:“没休假?” 问的是晏家的人,也是晏冷淡的心腹,受过特殊训练,察言观色的好手。 身份是伪装,行的是监视,就住在路修远的隔壁,有时还会住到楼上。 这次得到晏冷淡的命令,本应是他前来,但考虑到更多问题,便另外指派了人来。 “在采风。”来人答得滴水不漏,“前几天接到的项目。” 男人了然。 门关好,晏冷淡提着袋子上了楼,手机震动声响起,是熄屏之后社交平台得到新消息的提醒。 “……师兄还是担心自己吧[凶]。” 小鲨鱼的凶凶脸,龇牙咧嘴看起来奶凶得一批。 男人扬眉。 “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了?” “哦,”于玚慢吞吞地回复:“同事那里顺的。” 推开卧房门,晏冷淡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了一圈,果不其然在熟悉的地方看见了空调控制器。 7033的系统权限被限制,公寓的空调运行系统只能用它关闭。 晏冷淡没再管手机,他和于玚网上聊天断断续续彼此已经习惯。 还是眼前人更重要一些。 男人低头亲了亲路修远的脸,冰凉的手扶着路修远后颈灌药, 早年底色血腥,这种缺德事他老熟练了,轻易就能做到干干净净不漏分毫。 晏冷淡又借机亲吻了下路修远,从背后循着耳际一路浅浅啄吻到眼睫,平日里不喜这样姿势的男人双目紧闭,修长结实的身体倒在晏冷淡怀里。 “真希望阿远能永远这么听话……”晏冷淡满意极了,贴着他耳边轻声一笑,声音低得令人发怵。 在晏冷淡看不到的角度里,路修远的长睫微微一颤,几不可见。 趁人之危,晏冷淡打算就这样抱够了再说,当下就将被子仔细裹好,下颔抵在路修远肩膀上不愿动,终于腾出空来回复于玚。 出乎意料,那边难得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灯下,杯底蓝月如清辉拂柳,晶莹璀璨,映着旁边那朵黄色月亮冲击强烈。 于玚:“怎么样,师兄?” 第8章 火烧成灰 路修远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无数光影都在他眼前波光涌动,身体的感官变得沉重,精神上的重量却又轻盈。不知哪儿来的热风混着细小的寒凉,吹来拂面,唤醒神智,让他得以在似梦非梦中勉强窥见一副画面,还有看不穿的朦胧感在花白的光点中飞跃。 窗帘未拉,公寓外有蓝色的月光缓缓而来,带着温柔的惊艳,落了满地柔光与无垠冷清,有个男人大刀阔斧坐在沙发上,身体靠后垂首翻看一本书,腰板挺直姿态闲适,身上黑金制服勾勒消瘦身躯,一排金色纽扣没入完美腰身,月色轻拢释放柔情,衬得他气质如玉间透着掩不住的肃杀。 晏冷淡握着书脊,雪白的书页飞快地随着他的动作从指间流淌,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路修远竟隐约在封面上看见一个黄橙橙的圆月亮,在迷迷瞪瞪之间莫名有几分眼缘。 还不待他细想,刚聚起的理智再度溃败,路修远深感头痛欲裂,破碎的片段交叉闪回,数不清的场景如浮光掠影,化作耳际里的轰然长鸣,最后定格在仅剩的几个残余画面,平日里根本不会去注意的细节。 没有名字的书,和斜竖在书房书架上的矮小尺寸,还有洁白的封底上晃动过一抹鲜艳的明光,盛着西北的月牙泉,湖泊里捧起的沉星一片。 它们在浩瀚长河中突兀闪现,不到片刻后又渐渐聚散,有种捕捉不到的转瞬即逝之感。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男人漫无目的的动作忽然之间顿住了,垂着眼盯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看不清的排版在夜凉如水中与落拓无缘,注意力的对象顷刻之间转换。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也漫不经心地说:“阿远,你醒了?” 男人抬眼,那张比月光更凉薄的脸宛若神祗,他无情亦无爱,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穿透力极强,速度也更快,转瞬之间就已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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