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地渗透了两人的衣衫,但是被路修远抱在怀里的晏冷淡却感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热。 那一刻起,晏冷淡就知道自己真的栽了,栽在了婚姻之外的爱恋里翻滚了一身的泥潭,也不愿意再留下一丝一毫清白回头的退路。 他的嘴唇擦着路修远的眼,感受到他眼眶里流下的热泪,还有他颤抖却死死抓着的拥抱,晏冷淡用一种轻柔而又鬼魅似的声音宣判说:“宝贝,你也回不了头了。” “是……”他没想到一度对他冷脸相待的路修远竟然开了口,语调颤抖着不成句子,哽咽中含着痛苦地回答了他:“我是回不了头了,我从没有这么一刻起知道、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头了。” 晏冷淡感觉到路修远又抓紧了他,那么用力地、害怕失去地抓着他,抱着他。路修远将头埋在晏冷淡的颈窝处,他哆哆嗦嗦的亲吻可怜地要命,却真真切切地勾起了晏冷淡的谷欠望,不合时宜又合时宜:“我求求你,让我回去……我会做你的情人,只要你允许我回去、只要你允许我回去……你说得对。我总有一天会求着你、求着你重新赐予我你的宠爱。” 路修远断断续续地吻着他冰冷白皙的颈项,跪在他的身前将自己的尊严都交付给眼前这个没有心的男人,他的眼睛睁大了,流着眼泪也流着热血,就此走上了一条彻底的不归路:“让我爱你,让我可以继续爱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晏冷淡笑了,他被路修远紧紧抱在怀里,笑声又低又诡异:“好啊,我允许你回来。做我的情人,阿远。你只能做我的情人。” “好、好,”路修远痛苦地拥抱自己爱恋的男人,身体犹在颤抖,他骨子里隐藏至深的什么东西好像被打碎了,碎得稀里哗啦,碎得落了一地。情绪剧烈翻涌之下,眼眶里忽然流下两行血泪,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一阵就像是小动物似的呜咽,似是在那一瞬间认了命:“我做你的情人,我做你的情人。” 至此以后,从此清白无垢的两人都沾染了半身的黑,白璧微瑕地行走在人世间,于生光藏影处隐生波澜壮阔,于无休无止翻涌而来的深渊处独自静默。 本就披了一身狰狞人皮潜伏于世的晏冷淡终于伸手作恶,将一个合该永远纯洁无辜的羽翼者拽下了神坛,拖进了黑暗。 只为玩他的情人游戏。 第5章 临睡意识 那天晚上路修远回到家,晏冷淡在临睡前翻了翻日历,还有他们的工作日程,突然意识到自己短暂愉快的假期似乎就快要结束。他不太甘心地躲在路修远怀里嘀嘀咕咕,被路修远抚着头毛好半天才哄好,不得不接受路修远之后每天早出晚归这件事,自己则被动金屋藏娇。 但日子总归是要多一点浪漫色彩过下去的。 晏冷淡蜷在沙发里认真研究了半天,最后精心做出了时间排列,和路修远一起抽出空来见缝插针找机会开始约会。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能去的地方并不多,但尽管如此,晏冷淡也还是难得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满足。 他们在银河漩涡下接吻,他们在瞭望塔上拥抱,他们在玫瑰花园里做哎。 诚心要讨人喜欢的晏冷淡是浪漫的,甜蜜的,绅士的,就像他所有曾真实展露的攻击性和侵略性,都是一场来自他人的精神妄想,连带着他那短暂的假期,都被罩了一层泡沫似的幻影。 没有被晏冷淡招惹的路修远也对他始终态度平和沉静,毫不吝啬表现于自己的爱恋温柔,仿佛晏冷淡那些所有对他的伤害都早已不复存在。 即使他的伤疤每个细节都镌刻了罪名渗透了骨缝,所有突如其来的灾难却能也在他的心里化为乌有,只剩下晏冷淡想要的温情。 他们在每个眼神碰撞里交换手信,他们在每个思绪沉淀间等待黎明。 “老板。” 将睡未睡的晏冷淡困倦地摸索过手机,眯了眯眼好半晌才看见了上面闪烁的名字,他不紧不慢地接起了电话,慢慢趴在路修远的背后昏昏欲睡。 “说。” 电话那头韩特助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无奈:“晏家那几位,看您不在之后便又开始惹是生非。” 作为晏家太子的心腹特助兼多年好友,深得晏冷淡信赖的同时自然也知道的秘密甚多,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自家正和情人甜蜜蜜的顶头上司。 只是晏家的这些亲戚实在太会看人下菜,集团里那些能出面的董事又故意装傻不愿意处理,兜兜转转找了一圈最后还是只能落到韩特助身上来打探口风。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通电话的结果,打了跟没打都是一样没有区别。不过韩特助一向是个好特助,深谙职场之道,知道什么事是能过滤的,什么事是不能过滤的。 显然,这件事便属于不能过滤的那一栏。 “前来找您的都颇为年长,几位董事便不愿意插手晏家家事。”韩特助说得从容不迫。 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路修远安抚性地摩挲着晏冷淡的脸,安安静静地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背后听人电话。晏冷淡的下巴蹭了蹭路修远,这件事在心里半点都没起涟漪,他不耐烦地道:“随便打发了就行。无论是钱还是不动产,都不可能再有分的余地。” 一句说完,睡眠不足的晏冷淡就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他稍微用了些力气将手机扔到一边,半睁半闭着眼凑上前去亲了亲路修远光洁的下巴,艳红薄唇浅浅流连,没多久困倦睡意再度上涌,趴在男人身上的晏冷淡便就着这个姿势又睡着了。 被当成人形抱枕任搓揉扁的路修远没有多话,只是敛下神色,不发一言,很是温柔地亲亲晏冷淡,给了他一个抚慰的吻。 他抱着男人瘦得惊人的腰身慢慢地翻了个面,在此期间刻意收敛幅度。神经疲倦但睡眠极浅的晏冷淡一被他放下,就模模糊糊地挨过去,毛脑袋扎进路修远的颈窝处,让路修远哄着卷过两人的被子裹在了一起。 “晚安,阿远。”晏冷淡闭着眼睛嘀咕着,一只手滑入路修远的胸腹胡乱摸索,最后定格在平坦的小腹边缘上,虚虚搭着。 “晚安,晏。”路修远说。 男人表情淡淡,没有情绪的眼盯着晏冷淡不似清醒时那么锋利的眉眼看了许久,才慢慢一阵困意袭来,渐渐睡了过去。 那时昏昏沉沉的晏冷淡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醒来之后甚至忘记了这个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时常和路修远厮混,几乎要在巫山云雨间住下。 美中不足的是,属下解决不了的问题终究需要上司亲自出马。 等仍处于休假期的晏冷淡,再一次挂断来自韩特助的电话时终于忍不下了。 他深呼一口气推开身前的餐具,咬牙切齿地又当着路修远的面给韩特助打了个电话,森冷男音平静中蕴藏着淡淡阴沉,怒极反笑惹人惊惧,一字一顿咬得极慢极缓:“韩特助,请给我订一个今晚从京城返回香港的机票。” 假期被迫结束了。 晏冷淡在晏家的地位不同寻常。父辈生性散漫热爱自由,不是经商的那块料儿,所以亲儿子一出生就将他丢给了自己的爹,被晏老先生亲自抚养在膝下。生活在权力中心的经历赋予了晏冷淡绝对的权力和说一不二,以至于他性格里不容拒绝的强势色彩很强,更是一个在晏家和晏氏说到做到言出即法的男人。 他说今晚返回香港,那就得今晚返回香港,买不到票或者飞机推迟都得让韩特助想法子给他弄回去。不然谁都得倒霉。 所幸近期的天气和航班都很给力。 当天晚上,心气儿不顺的晏冷淡转头就披了衣裳坐镇集团总部。他表面上也不恼,反而还一副蛮好说话的模样,口气客套,背地里谁也不知道这男人连一件行李都没带,下午人还飘在京城,晚上就直接让特助买了机票从京城回到了香港。 ——只为了收拾那几位惹事的亲戚,和故作姿态的董事,以解心头之恨。 晏冷淡飞到香港的当晚,不顾昼夜一通电话就组织了一批人开始给他连夜加班卖命。他自己也没闲着,别人是得养精蓄锐等着打好仗,他是得三更半夜不睡觉就翻着财务报表冷笑,旁边站着的特助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生怕触自家神经病老板霉头。 都说富贵人家多烦事,但凡涉及财力问题的家族注定要多生几出波折,晏家这样凶悍底色的自然也不例外。 近两年老先生生了一场急病,不算大,只是毕竟岁数摆在那,少时在外磨练从底层爬起又多留下暗伤,两相结合的结果竟然也冲撞出了个走过一趟鬼门关来。 晏老先生生性冷硬,人到中年不服老,还把一把拐杖舞得虎虎生威,积威甚重,当年晏冷淡入主晏氏集团时便是他一力推动,强硬压下所有不顺耳的声音。往日他身体健康时就被不少人忌惮,如今生了病,还不是小病,自然而然的,就有那么一些人生出小心思了,想要动一动晏冷淡,亦或是动一动晏氏集团。 可晏冷淡是什么人物? 和晏老先生一脉相承的嫡系子孙,自幼被抚养在膝下,完完全全继承了其祖父所有的卓然特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业内媒体评价为有“晏氏太子”遗风,文能安宅武能安邦,上能斗权下能斗民,论手腕强硬他只比老先生只多不少,晏家的那些个歪瓜裂枣哪里斗得过他? 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全都要仰仗老先生今还尚在,偏生这些人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是自己有多特别。 这就叫晏冷淡觉得,他们多少有点看不清自己的能力了。 晏冷淡从小在晏老先生身边长大,是真正也是唯一亲手被他教出来的子孙,同辈后代里唯有他有此殊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晏冷淡的身上倾注了老先生一生所有对后代的心血,是被其亲手推出来的完成品,最是了解老爷子不爱看那种大家族不相爱但相杀的戏码。 所以平日里那些晏家人只要做得不过分,晏冷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爱去管。何况近两年他已退居二线,左右他不打算再接手晏家,到时候这些创瘤谁该头疼谁头疼去。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那些人的小算盘打得竟然比他还美,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这几个叔侄辈的亲戚仗着晏冷淡孝敬老爷子,便觉得拿了尚方宝剑,平日里逮着机会就拼命要给他上眼药,舔着脸没事找事,被晏冷淡收拾多次还不长记性。 前段时间,晏氏集团有个项目,按照常理本该落进澹半麓手里,但因为澹半麓私德有亏,被晏冷淡有意忽视交给了旁人。多少有点被架空权力的澹半麓本人没有反应,这些跟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晏家人倒是表现得义愤填膺,频频有意煽风点火,已是踩了晏冷淡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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