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账未算,新账再添,晏家人一向在火上浇油上面颇有能耐。 在晏冷淡长久的冷眼旁观之下,晏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亲戚都已经习惯了给晏冷淡没事儿找事儿干。换句话说,他们被惯出毛病来了,一天不皮一皮身上的肉就痒痒,实属贱得慌。 往日里还掌握着晏家生杀大权的时候,晏冷淡虽然心里看不上眼但到底还是顾及着老爷子,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后来晏冷淡为了于玚退居二线,某些人就觉得他在情面上没有立场再能管束他们, 殊不知,作为老先生的心窝窝,晏冷淡即便为了个男人退居二线,老先生也是态度明确,没有丝毫收回晏冷淡手握大权的地位。在晏家,在晏氏,晏冷淡仍然还是那个风光无两的太子。 只是那个时候晏冷淡忙着和于玚培养感情,跨国恋情的不顺利让他生出了危机,一心栽在美人湾里不愿意爬出来。 晏冷淡心里也有一把尺。 他知道不论是于玚的性情还是能力,都不适合在晏家这样的环境生存,山不就我我便就山,晏冷淡深谙趋吉避凶之道,便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旁人眼红都来不及的东西,主动剖离。 面对着烦人亲戚,晏冷淡想得也很洒脱简单,唾手可得家主之位都已放弃,哪里还会想顾他们。顾自己似乎岌岌可危的爱情都来不及好吗? 结果没想到这些亲戚好像会错了意,还真以为晏冷淡管不着他们,各自试探着消停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开始变得越来越蹦跶。 老板没发话,韩特助也就保持距离。晏氏的董事,想得就更俗,好不容易走了个晏老先生,已是深受其害太久,没想到紧接着又来了个晏冷淡,同样的作风同样的难伺候,几番纠结之下怀着种种微妙心态,最终决定拒不出手。 被人忽视的日子时间一长,晏家几位倚老卖老的亲戚见没人管他们,便暗自得意,愈发胆肥人飘。天还没得来热起来,人就开始膨胀,开始蠢蠢欲动,最后终于作到晏冷淡头上让他忍无可忍,不打算再看在晏老先生的面子上给他们脸。 垂首立在身后韩特助面色平静,屏息暗暗同情那些蹦高闹事的晏家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晏家集团这股山雨欲来的风向是因为什么,正是因为这份清楚,韩特助看在眼里的同时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恐怕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晏氏大楼的灯都只能彻夜难灭。 除了晏冷淡的心腹手下,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已婚的晏氏第二顺位继承人,现如今正发展情场上的第二春——晏冷淡不好容易找了个假期,和住在京城里的那位浓情蜜意,他怎么能容忍得了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脸皮上蹬鼻子上脸,不让他约会? 等一大早天亮,果不其然晏家集团上下一片不见血的硝烟弥漫。那些不干人事儿的几位亲戚长辈首当其冲被晏冷淡拿来开刀,笑盈盈地手起刀落都没见眨眼,心狠手辣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当年初到晏家集团立威的时候。 收拾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自然就轮到集团里不听话的“某些人”。 这两年晏冷淡主动退居二线,但说到底那只是他放的话,晏家权利的中心晏老先生可一直都没认,他仍然还是原来那个太子爷,甚至因为这件事还让更多人看清了那位老先生究竟对他有多宠爱,根本没人敢跟他叫板过不去。 这些人精见马上要轮到自己,立马就屁滚尿流地爬了,爬之前为了表忠心,还亲手给晏冷淡递上顺手的把柄,好叫他能够轻轻松松认识到哪些是站不稳的墙头草。 这种好事送到手里晏冷淡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甚至等又收拾了一批不会办事的墙头草之后,还想找机会反手捅一刀。但是翻来覆去顺了几遍,哪怕以鸡蛋里挑骨头的眼神,晏冷淡也没从他们里头挑出什么毛病,只好在那些人精暗含期待的小眼神中十分遗憾地放他们走人。 但是没收拾够人的晏太子显然仍旧心不平气不顺,每天从早到晚住在晏家集团里暴雨雷鸣天下洪水,任谁也消不了他那无从下手的邪火,顶层楼特办处的秘书们连着几天都陷在老板的阴云密布里战战兢兢地工作。 秘书长赵泓辜也是特办处战战兢兢,直面老板第一线中的一员。 她脾气好,长得也漂亮,亲和力强,能力更是出众,在晏冷淡那一众数量庞大的秘书团里地位仅次于两位顶级特助,很多底下的部长总监都愿意和她交好。 当然,这往往也代表着她需要在必要的时候,顶在老板面前给他们当挡箭牌。 赵泓辜抓着手里的文件叹了口气,特意对着办公桌上竖着的小镜子照了照,发现没什么出格的地方,这才放心地拿着文件走向了晏冷淡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低哑的男声响起,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里面蕴含的森冷寒意。 赵泓辜心里一寒,愈发谨慎,面上沉稳大气地推开门,眼睛没敢乱看,却没看见老板的办公桌后有人,反而出乎意料地空荡荡一片,连个摆件都不存在。 秘书长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见一道男声响在身侧:“这儿。” 她寻声望去定睛一瞧,近在咫尺的沙发间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白皙纤细,骨节漂亮,手腕处更是洁白无瑕,凹槽微陷莹润秀美,但任谁一看都会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位男性。 “老板。” 赵泓辜走过去,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她把文件递过去,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一板一眼地跟晏冷淡说:“前几天您没来时,秦导来了一次投资部,有意与晏氏合作……” “秦家?推了。” 男人都没打算再听秘书小姐细讲,直接一口回绝。 秘书长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被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好的,老板。” 晏冷淡躺在沙发上,白色长毛厚毯盖在他的腰间,他阖着眼,修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鼻梁,对此的态度很是不冷不热: “以后秦家的投资,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做商议。” 开着冷气的办公室里气压瞬间再降八度,沉默凝滞着低温。赵泓辜听出他平淡话语下埋藏的肃杀,凛冽地几乎都要凝为实质,下意识应道:“好的老板……” 等她毕恭毕敬地关上门,回到座位上,便看见自己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屏幕亮起,里面正是他们特办处的闲聊群。 小鹿小鹿不想加班:怀念老板不在集团的日子,这个月大楼的电费又涨了不少。 叫小方不叫小芳:和可观的利润相比,不算什么。 我好想睡觉啊:老板难道没有私生活吗?天天住在办公室不累吗TT,老婆能从天上掉下来吗! 鸿鹄传信:最新消息,老板发话秦家的生意没有他的允许不做商议。 鸿鹄传信:老婆能不能从天上掉下来我不知道,但显然老板的生命里工作比老婆还要重要。 小鹿小鹿不想加班:收到——!秦家最近好像是有些风声,离远点也好。 我好想睡觉啊:…毕竟老板长得那么美TT。 叫小方不叫小芳:想当初,我来晏氏就职时还在想,老板这张脸能够我几十年都能有动力在上班前早起化妆,结果到现在为止,我连老板的脸都不敢看一眼。 没得相亲欲望:谁能想象得了,长得那么美的美人,竟然是个比谁都冷酷无情的杀手呢。简直美丽冻人。 我好怕啊这工作不死人吧:实不相瞒,我无论见几次老板都忍不住有一种想要闭嘴的欲望,我怕我说多一句废话老板都要把我就地格杀。 鸿鹄传信:好久没见到老板娘了。 小鹿小鹿不想加班:老板娘不喜欢来集团。 我好想睡觉啊:老板好像也不怎么飞来飞去了。想当初老板娘一个电话就能让老板连夜订飞机票飞过去约会,整个晏氏集团都高兴地喜极而泣。 没得相亲欲望:老板娘真的有一阵子没出现惹,我好想他TT。 鸿鹄传信:…… 鸿鹄传信:不要命了你们,这都敢八卦。 【撤回消息】 【撤回消息】 【撤回消息】 【撤回消息】 赵泓辜正面不改色低头看群里一大片系统提示,就突然听见距离她不远处的老板办公室门开了,秘书长反应惊人,镇定地反手锁屏,翻开文件。 三四月春寒不减,一阵凉风穿堂而来,是老板站在门边。赵泓辜抬头,就见老板脸上凝结着寒霜,眉眼冰冷地扫过一圈,秘书长面上沉稳极了,眉眼间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茫然出声询问:“有什么指示吗,老板?” “我订了回大陆的机票。” “那……”赵泓辜一时怔住。 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晏冷淡干净秀美的手指不耐地松了松脖颈处银灰色领带,他手里抓着一本书,手机不知道被他放在哪里。逆着白光的眉眼夺目璀璨,不甚清晰的面孔宛如锵鸣震碎的琥珀,浑然天成的压迫性几欲令人喘不上气:“告诉那几个董事,我没空待在这里看他们给我演戏。” 特办处一众秘书动作一致地都低头听训,两位特助不在,赵泓辜便看着老板不耐烦的模样颔首,扬起一个完美的浅笑做出承诺:“保证传达老板的旨意。”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拎着手里的一本薄薄的书就走了,头也不回的。 他来得时候只披了一件长至小腿的外衣,连手机都是到了香港新买的。他走得时候除了照样披了那件衣服外,只带着手机和书就没了,多余的东西一件没带,像来时一样清清白白。 我好怕啊这工作不死人吧:老板娘真厉害,这种美人杀手都能收得下。 等在地下车库电梯旁的韩特助,扫了一眼群里这几个秘书不知情的感叹,内心极度复杂。 哪里是老板娘厉害,分明是住在京城里的那位才更厉害。 韩特助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回口袋,脑海里想起那张地点为京城的机票,一时之间祸国妖妃这个词终于有了可以代入的模样。 第6章 夜下琥珀 时隔半月,晏冷淡再度飞往京城,倒不是如韩特助所想完全为了路修远。 虽说近两年他在本家急流勇退,但毕竟晏家能被称为正统的继承人只有他一位,规模宏大的晏氏集团也不能失去领导人。执行董事的名头一旦挂上,哪怕不必像以前一样事事躬亲,也仍然有不少需要晏冷淡亲自出面的工作不可避免。 上一次行程短暂,又走得仓促突然,考虑到商海不宜结仇怨,能接触到晏氏的无一不是来头不小,晏冷淡总得抽空做东再露一次面。 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身体靠后抬手按了按眉心,一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韩特助望了一眼后视镜,自然看得出他在假寐,握着方向盘的手臂微倾,半个表面有细碎的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心中估算着航班起飞的时间,有意驱车更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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