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泪水被收了回去,眼底干干的,一点水都不剩,被爱着的人戳穿了本质,任谁都要加把劲儿维护住自己的尊严,绝对不能在贺朝面前示弱。 “对嘛,这才是温晨阳。” 他们纠缠了十多年,从未设想过这样的结局。贺朝脑海里的那个跳脱灵动的少年跟眼前双眼通红的青年重合不一起来了,相似的地方很多,可点点滴滴都是偏差。 “哦对了,你得去给沈林道歉?打了人还说人家父母,挺不好的。”贺朝扣扣手指,他知道温晨阳是不会去的,可万一他同意了,沈林是不是就不会不要他了。 “让我给他道歉,下辈子都不可能,贺朝,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温晨阳说完离开了贺朝家门口。 “哎?不是,你怎么……”贺朝被挡在了电梯外。 【作话】 贺朝:我跟他说清楚了。 沈林:真的吗?我不信。
第27章 这个分手来得太突然了,前一天他还享受黏糊糊的关系,被温晨阳一巴掌扇没了。 天天跟沈林贴着睡,已经忘床原本有多大了,今天的床格外的空旷,翻来覆去冰冷的被窝让他睡不着,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三。 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沾枕头就能睡,哪怕之前和温晨阳吵架,也没有这么难受过,愣是体会了一把失眠的滋味,什么叫孤独寂寞冷的夜,连灵魂都不能安眠。 睡不着就不睡了,开上车去了医院,托北京的医生搭配了些药今天来取,贺朝在医院门口守到上班时间,拿了药赶去沈林的家。 沈林笑盈盈地在楼上看贺朝愧疚地在下面来回转悠,嘴里开开合合在说话,时不时跺脚拍腿,不太满意自己的说话的。 “傻子。”沈林就喜欢贺朝对人好的时候这个傻劲。 贺朝准备好自己的说辞才上楼敲了门,才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沈林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沈林眼神里的审视让他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和编好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一袋子的中药递出去,嘴巴却张不开了。 “这这这……”贺朝只想打自己的嘴。 沈林憋笑憋得辛苦,扔贺朝一个人在门口,转身回去收拾桌子上的滴耳液和消炎药,东西都放好了贺朝还没进来。 真是够傻的。 “你来干什么?”沈林递了个话茬。 贺朝这才把嘴找回来:“给你送药。” “行,放厨房吧。”沈林说 “听您吩咐。”贺朝屁颠屁颠进了门,电视柜上扎眼的红色想看不见除非眼瞎,内心雀跃地差点儿抱着电冰箱跳一段,亲了两口药袋子,嘱咐它们,“把他给我治好喽,听到没。” 看来还有戏。 抱着这样的想法连沈林把他赶出去,脸上都是笑滋滋的。可第二天他却联系不上沈林,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第一反应是沈林压根不想给他什么机会。发出去的消息不回,电话不接,qq也不在线。 时间越拖越久,他开始胡思乱想,用还没来得及还给沈林的钥匙开了门,房间里没有沈林。 他想问问沈林,是不是不愿意他再看见他,所以逃了个无影无踪。贺少爷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内心火急火燎,却唯独没有想过生气。 要说沈林喜欢贺朝哪一点,这大概算的上一点,贺朝从不跟伴侣急眼,哪怕有时候沈林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些,贺朝也不会认为是沈林在作。 贺朝还想留在上海蹲蹲沈林的公寓,但贺父秘书的一通电话让他回北京,他只好留了其他人蹲在沈林的公寓下。 即使已经四月,北京依然寒冷,沈林刚出下飞机被呼啸的北风糊住了鼻子,甚至飞机降落受到了影响,头顶的牌子上红红黄黄一片十分精彩。 方朔开车来接沈林。方朔是个话痨,小时候扫地能把全班问候个遍,高中和沈林的关系没多亲近,倒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寒假俩人在幼儿园门口碰到了,说起校门口的蒸糕两人都爱吃,关系竟然好起来了。 “今年回来挺早啊。”方朔知道沈林每年到这时候都会回来。 沈林说:“刚好请了假,就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也好,多留几天我带你去新开的馆子,都挺好吃的,还有几家甜品店你尝尝,要觉得好吃,我想吃的时候不介意给你邮点儿。” “怪麻烦的,别费这劲了。” “哪儿麻烦了,感谢祖国腾飞的物流经济,寄点东西真不费劲。” “那行呗,您出力的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懂事儿,谢您。” “别客气,生分了不是。”方朔说。“你不考驾照了,要不你开开。” 沈林拒绝:“别了,除非你想让别人以为我是恐怖分子,油门当刹车踩进地板里。” “我听说贺朝也回来了,你怎么不跟贺朝一起?”寒暄结束,方朔要八卦了。 沈林顿了两秒:“分了。” 方朔的嗓子被拉到极细极高:“卧槽,这才好了几天啊,你俩就分了?货不对板还是?” “嗯 ,他不想向着我。” “哪儿头的都分不清那该分,是这孙子的损失。” 路上聊天都不带停的,沈林兢兢业业当个捧哏,听方朔说起最近机关里的八卦,人情社会在机关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贺朝在大院里见到了跟方朔回来的沈林,贺朝的家早几年已经搬离了大院,住到了政府分的房子里,今天来大院是过来看人的。 他远远瞅着沈林和男人靠得很近,指了指被打的那半张脸,摸了摸受伤那边的耳朵,侧身将没受伤的耳朵凑近,眉头轻轻靠在一起,有点像在撒娇。 应该是在跟男人说他受的委屈吧。贺朝刚想上前的脚步停下,他要去跟沈林说什么?说他吃醋了,离这孙子远一点?这不对吧,他没给沈林向他展露委屈的机会,那沈林给别人看也没毛病,这好像才对。 他慢慢坠在两人后面,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 沈林说起北京天气干燥,下飞机的那一刻身上的皮都绷紧了,脸上干得要裂开了,耳朵也快冻掉了,给方朔看自己的脸已经起皮了。 方朔说暖气停半个月了,家里早凉了,不行就电暖器顶着,跟冻死鬼一样。给沈林送到家,方朔便离开了。沈林打开电暖器让房间里升温,好久没人住了,家里的潮气很大,开窗通通风。 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相框来,浅淡的黑白色勾勒出人像。沈林轻拭遗照上面的灰尘,爸妈的笑容清晰了。他在想,要是他爸妈还活着,对于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他猜想过很多次,他爸妈那个性格大抵是终日惆怅却不会跟他说一句重话,忍到最后便求个他开心就好。 贺朝在楼下等方朔走了半个小时后才上楼。他还记得沈林住在三楼,经过风吹日晒岁月蹉跎的楼道变得灰暗,楼板上斑驳的痕迹分不出是积灰还是霉斑,连蜘蛛网都是年久失修的残破如抹布。走廊里各户家门口墙上熏出来的油烟本该黏稠的反光被沙尘暴遮蔽。 沈妈是个勤快细心的女子,会在做饭的墙上粘贴挂历,时不时地更换。还会擦洗墙裙,扫掉顶上的浮灰,即使时间过去二十多年,沈林的家门口依旧干净得一如贺朝记忆里的那样。 从窗子望进去,家里的装饰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但依然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低矮的凳子和桌子依然在,屋子里多了棕色的三人沙发和玻璃茶几;飘雪花的小电视不见了,被一台大屁股电视占据了原来的位置;墙上的大波浪美人挂历已经被拿下来了,挂挂历的钉子现在挑着个中国结。 贺朝站在窗外看沈林在里面铺床,曾经他觉得满满当当的房间现在空旷的只剩沈林一个人,午后的阳光照得一屋子的飞灰无处遁形,绕着沈林将他包裹。 沈林去年走之前将床单被子压缩在真空袋里,现在擦干净床板上的灰,铺好就能睡了。去换水看到贺朝,不知道他在哪里站了多久。 他敢肯定他不说话,贺朝绝对不会自己进来。他倒了水,站在门口对贺朝说:“进来吧。”
第28章 每个人的家里味道都不相同,贺朝进门闻到的味道跟小学来沈林家闻到的没有变化,差点以为自己一脚踏进错了时空。 淡淡的香脂味儿和木头散发的苦涩交织,皮革说不上好闻的味道跟残留的炭火味混杂。 贺朝手指划过沙发手扶留下一抹清晰的印记,连沙发上针织的靠背巾也灰扑扑的,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你今天要睡这里吗?”贺朝忍不住问。 沈林端来干净的水,边擦沙发边说:“我不睡自己家,我要睡去哪里。” “你睡我那里。”贺朝不假思索。 沈林深深叹了口气,叠好手中的抹布放回水里,坐在沙发上看贺朝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他说:“贺朝,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贺朝被戳中了内心,没有被戳破的尴尬,贼贼地笑了起来要往沈林身上扑:“这不是想让你消消气嘛。” 沈林躲开了:“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我也没有原谅你。” “那咱俩就彻底完了?”贺朝真的没辙了,“别啊,我还不想掰呢。” 沈林坐上了刚铺好的床,思考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贺朝,其实那天我不应该给你带回来,也不应该故意释放勾引的信号。” 贺朝的脚步微动,高大身形的微小动作都有强大的威慑力,让沈林的话断了两秒。 “我又想了想,温晨阳的话没什么不对,我是有企图的,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所以才故意‘勾引’你的。” “为什么?”贺朝的气息压得很低。 “因为你们最怕无权无势的人对你们有企图,会厌恶,会远离。”沈林坐在光里,逆光的脸看不清表情,“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找我。” 贺朝眼里的光暗了暗:“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问题问出来,贺朝的眼神里有类似恨意的东西,只是更可怜些,他不过是跟一个人好了,怎么接二连三的事情不断。 目光紧紧盯着沈林,看沈林犹豫再犹豫要张口时,他又害怕听了,生怕沈林说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而冲上去捂住了沈林的嘴,两人倒在床上。 沈林瞪大眼睛,突然拉进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贺朝浅淡色的琥珀瞳孔,在阳光下如玻璃般剔透,黑色的瞳孔收缩起来颤抖。 “别说我不爱听的,我会生气。”贺朝眉头舟皱到一块儿去了,眼神里的警告还没祈求多。 沈林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眼睛弯成了月牙,拿开贺朝的手说:“你生一个我看看。” 贺朝禁锢住沈林的挣扎,单手扣住沈林的下巴咬了上去,没太用力却也不轻,在沈林的脸上留下一串红色的牙印子,恶狠狠地说:“惹我生气就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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