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玉撇了下嘴,扬起的下颌线脆弱又倔强,“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这话就带了勾引和挑衅了。 韩珉目光凝住,眼瞧着谢时玉后退坐到了床沿,低头弯腰换拖鞋。衬衣被上扯,露出一截白皙的窄腰,精瘦柔韧,能回想起触碰的手感。 韩珉自问仁至义尽,给足了机会和体贴,平常这样多话,的确不是他风格,他更喜欢直接爽利一些。毕竟只是上个床,只要双方尽兴,目的如何,心态如何,都不必考虑。他不在乎对方怀有一个怎样的故事,无所谓更没耐心,兴许第二天面对面碰上都不会打招呼。对谢时玉已经够特殊了,也不过体谅他是个圈外人。 谢时玉套进拖鞋,重又站起来。刻意慢悠悠解着衬衣纽扣,解到第三粒,韩珉就走过来,扣住腰,俯身吻住了他。 这次谢时玉有准备,有预料,双方配合,吻就很自然深入,没像上次那样,提着心,连个滋味都没品出来。 韩珉的吻没这么温柔体贴,许是被他刚刚的话激起了胜负心,一点没心软,存心要吻到他缴械投降,在唇舌上小胜一把。 谢时玉一手勾着韩珉的脖子,手指无处安放地穿插进他脑后的黑发,轻轻一扯,皮筋就松了,微蜷的发丝像瀑布一样撒下来,谢时玉张手又收拢,抓了满手。好像抓着救命的绳索。 他身上很香,一股清新的橙花香。 谢时玉争不过他,就只是懒懒的迎合,调整着节奏,被吻的喘不上气了,就轻扯他的发丝,让他松开些,留出点距离,皱着眉心吸气。 韩珉被他这样一张一弛弄没了脾气,怀里的人又软又烫,他从薄唇往下,吻过颌骨,又亲上长颈。谢时玉仰高了头,在他咬上喉结时,低低抽气。 最脆弱的软骨被含住,舌尖挑逗似地一勾。谢时玉只感觉一阵电流似的酥麻直窜上头顶,身子一下软了半截。 他扶住韩珉的腰,顺手扯他拴进裤腰的衣服下摆。 韩珉察觉到他的意图,退开一些,开始脱衣服。 他身材完美,猿臂狼腰,双腿长而笔直,肌肉线条清晰分明,无论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禁得住高清晰度摄像头怼着拍。静态已经够要命了,更遑论是活人站在这。 谢时玉后仰着,胳膊肘支在床上,眯着眼自下而上地欣赏这出只有一个观众的戏码。对呈现的一切很满意,欣赏也喜欢,这种老天恩赐的礼物谁都会喜欢。 韩珉对自己的优势也清楚,微微垂眼看着谢时玉,勾着唇笑。这种脱衣变成了种调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寸肌肉的伸展,衣料的窸窣都添了暧昧含义。 暖黄的灯光打在冷白的皮肤上,燥热,难耐,谢时玉不由分开了点腿。 韩珉俯身上来,纠缠在一起。 谢时玉一直有些晕陶陶的,像被浪尖托起的小船,韩珉技巧太好,就属于舌头能让樱桃梗打结的段位。但还是在后防被袭,韩珉的手摸到他屁股的时候,浑身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大睁了眼,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在这上面探讨过,依循了惯性思维。 他抓住韩珉的手,勉强定神,看着韩珉,“我不做下面的。” 韩珉顿住,也很吃惊,两个人都剑拔弩张,大汗淋漓,这种时候在这种问题上僵持住,尴尬得面面相觑。 顿了一下,却没想住手,手指绕着尾椎划拉,韩珉眼尾泛红,一边喘,一边耐着性子哄,“放心,我不会让你疼。” 谢时玉额头青筋直跳,他也不好受,同是男人,他看韩珉样子就知道他忍到极限,但这话委实又渣又贱,也就是用来骗骗小姑娘的。 谢时玉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他,脸色已经很严肃,没像在开玩笑,“真的不行,起码在这种关系下不行。你要愿意,让我来可以。” 手顿住,然后移开,韩珉的脸色已经沉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摆明了否决谢时玉的提议。不过他还没想硬来,到时候上床变成打架,两败俱伤。收回手,移开,坐到床沿。 谢时玉松了口气,也坐起来,靠着床头。 房间里一时沉默,空调的风呼呼作响,冷风这时候就有些刺骨。身上热潮冷却下来,谢时玉被吹出一身鸡皮疙瘩,他随手扯了衬衣披上,反应还没完全下去,但这样一折腾,已经褪了七八十。 他瞥眼看韩珉,只对着个背影,光裸的背脊起伏如山岗丘陵,两块凸起的肩胛骨十足性感,发丝有些凌乱,黑的发,白的背,黄澄澄的顶灯,光线一片明一片暗,还残留红色的暧昧痕迹。 好嘛,又回来了五六十。 谢时玉清了清喉咙,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韩珉弯腰从裤子兜里翻出烟和手机,瘦窄臀部半露,然后低头点了火,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跳动的火光印在狭长幽深的黑眸中,眼尾的残红未褪,赤身站着,一点不避讳。 谢时玉喉结滚了滚,“不好意思,我……” “穿好衣服走吧,房我留着。”韩珉打断了他,然后低头摆弄手机,声音挺烦躁。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韩珉没理,套了裤子,扣子没扣,松松垮垮挂在腰上。然后倚着电视柜,把通讯录翻了一溜儿,想找人上门泄个火。 弄到这一步了,硬生生刹车,憋一晚上太委屈自己了。 谢时玉低着头,一颗颗扣上扣子,他动作慢,一边扣一边觉得可笑,怎么最后事情会搞成这样。原先只是想解压的,现在反而心情更差,不仅没能让他放松,还增添了个欲求不满的症状。估计明天上班他会被护士评为全医院脾气暴躁缺乏耐心的烦人医生之一。 但他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放纵一下没关系,随随便便就找个人上自己又过火了。这样一想他也挺双标的,如果韩珉乐意,他的确是想上他。上人和被人上,对他而言又不一样。之前他还觉得别人虚伪,自己还不是一样。 谢时玉穿好衣服,摸出皮夹,数了几张红钞出来,估计能够一半房费。 他把钱放在电视柜上,刚抬眼,就看见韩珉瞪着他,比刚才脸色还差,声音冷嘲,“怎么着,精神补偿费?” 谢时玉收回手,“不是,房费。” 韩珉拧着眉,“用不着,你收回去吧。” 谢时玉没动,“收着吧。” 韩珉冷声,“我收了的话,你觉得这钱像什么?” 谢时玉愣了下,无奈又疲惫地笑了下,肩膀有些垮,看着精神挺差,“你说什么就算什么吧,我只是不想欠着人。” 韩珉盯了他一会儿,把手机放下,“下次心情不好,也别随便跟人走,不是谁都肯按你的意思来。” 谢时玉叹气,“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事,其实比你还郁闷。我最近流年不利,总遇上倒霉事,或许该迷信一下,去寺庙求个转运符。” 韩珉打量他精神状态,“看样子你朋友没说谎。” 谢时玉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是真失恋。” 谢时玉笑了下,“我干嘛骗你这个?博取同情吗?” 韩珉手上的烟快烧到指尖,把火星摁灭了,“拿不准,虽然真真假假对我不重要。”顿了顿又说,“照你朋友的说法,你觉得分手难过还是被背叛难过?” 谢时玉有些困惑他为什么开始问这个,摊摊手说,“被背叛吧,如果光是分手其实还好。但他出轨的是我朋友,这点就没法接受,有种最信任的两个人合着伙骗你的感觉,如果是陌生人,我可能就只是单纯的生气,但现在感情就很复杂。” 韩珉嗯了声,淡淡说,“那是挺惨的。” 谢时玉苦笑,“知道我这么惨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心情好点了?” 韩珉说,“没有。” 谢时玉耸耸肩说,“那我也没辙了,我走了,明天还得值早班。” 韩珉没回答,只是眼神扫过他下半身,“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谢时玉轻咳了咳,低头看了看,也有些尴尬,“你介不介意看在我出了房费的面上,再让我用一下卫生间?” 韩珉瞧着他,谢时玉的脸有点苍白,脖颈还残留着一点褪不下去的红。漂亮,很让人心动。 他想了想,勾了谢时玉的裤腰把他拉过来,“我没怎么伺候过人,你担待点。”说着,就跪了下去。
第8章 工作室 第二天,谢时玉醒的时候,韩珉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留了张纸,龙飞凤舞留了串数字,看位数应该是号码。 谢时玉拿过纸默念了两遍,反应过来后已经把号码输入了手机。 留电话算什么意思?还要再次联系?谢时玉下床,有些琢磨不定。 电视柜上之前放的房钱倒被拿走了,做到了两不拖欠,这点不错。 谢时玉冲澡的时候还有点发怔,昨天的进展太魔幻了,简单总结来说就是韩珉帮他口了,自己在他嘴里或手里高潮了三四次。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 水流哗啦啦打下来,谢时玉撑着墙,腿还有点软,胸口被咬破皮了,还红肿着,热水冲下来,有点刺麻的痛。 他掬了热水,泼了泼脸,浑身酸疼,但精神不错,洗去了连日的阴霾郁结。闭上眼,睫毛上挂着水珠,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混乱画面。 昨晚谢时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韩珉偏头,将嘴里的东西吐掉,然后说,“失恋的人有特权,还有,”他微微一顿,嘴角还有点擦红,“补偿你蹲在地上看了一小时的月亮。” 坦白来说这种原因并不可信,也许韩珉只是心血来潮,但不管是为什么,谢时玉昨天都享受到了,没什么可不满的。 被那双漂亮眼睛自下往上望着,全心全意伺候时,是一种很难得的视觉享受。 前一分钟还以为这一晚会是灾难,下一分钟就超出了预期。 裹着毛巾出来,酒店房门被敲响,打开门,看到推着餐车的侍应生。 韩珉竟然帮他叫了早餐。 在尽情放纵了一晚后,他还吃到了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微焦的吐司和热腾腾的咖啡可可。 他享受着蛋液在嘴里流散的感觉,模糊地怀疑他是不是经历了一场幻觉。 胃里充盈的感觉,让他心情很好,神清气爽。 打车回家,换了套衣服,再开车去医院,抵达医院停车场时还提前了20分钟。 进医院打了卡,站在电梯里,盯着存储的手机号看了会儿,谢时玉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往左滑了下,点了删除。 很高兴他第一次拆盲盒,就拆出了个限定款产品。 但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干,哪怕只是镇痛的安非他命,吃多了都容易上瘾。 -- 韩珉是被莫小桐一个电话从酒店叫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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