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黑曼巴和敖攀,对着这张纸,看了足足一个小时。 这张,并不完整的,皱皱巴巴的,除了原本印刷上去的日期外,没有一个多余的,人为写上去的字迹的纸。 不过,这一个小时也不算浪费,在经历过一切检验手段之后,他们已然十分肯定,这上面没有用任何方式,写下过任何暗号。 没有。 如果没见识过鸽子的能耐,他们可能还会猜测,这也许就是濒死前的一个无意识的行为。 可鸽子绝对不会。 鸽子能在深受剧毒后,拼死逃回安全屋,就一定不会带回去一张毫无意义的垃圾。 “也许,他是在暗示我们,一月份的时候,有什么不得了的阴谋在酝酿,或者发生?” 现在是六月底,也就是说,鸽子当时是把台历特意翻回一月份,在紧急逃命的情况下,他还不忘撕下一张半年前的月历,这里面定然藏着惊天的阴谋。 “他当时,在执行什么任务?” 沙发上,一个棕色头发的小男孩,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从您这儿回去后,他还没有接受其他任务。只是昨天,他收到一个信息,突然变得十分紧张,说什么糟了,上当了,之类的,然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等再回来时,就,” 男孩的眼泪落了下来,哽咽道,“他身上带着解毒丸。大夫说,虽然那个解毒丸并不完全对症,但也让他支撑着逃了回来。其实,如果他当时不急着回来,而是找个地方慢慢放毒养伤的话,他可能还,还不至于,” 说到这儿,男孩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一月份?上当了?给他? 待男孩哭声渐渐小了,敖攀才递给他一块热毛巾,“你确定,他对你说的是‘黑曼巴’?” “是的,先生。我绝对不会听错。我本来,本来,” 这孩子本来以为是黑曼巴对鸽子下了毒手,第一时间就向King告了一状。 幸好,黑曼巴之前让鸽子帮他把女招待中的毒拿回总部化验,不然的话,现在肯定难以自证清白。 对于毒蛇来说,绝大多数的鸽子,都是送上门的点心,但真把鸽子惹急了,不计其数的鸽子前仆后继地找来拼命,想必再毒的毒蛇,也会力竭而死于鸽子们的利爪之下。 男孩擦过脸后,拿着毛巾站起身来,往浴室方向走。 毕竟,刚才为了哄他开心,黑曼巴参照鸽子的饭量,给他叫了个超大的香蕉船。 然后,毒夫夫二人,就看见这个孩子,果然不负鸽子的真传,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将跟他脑袋一样大的香蕉船,一口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敖攀连忙喝止,“稍等一下。” 男孩愣了愣,随即看到敖攀冲进浴室,从里面捧出条长长的眼镜王蛇。 “别害怕。” 哪知他多虑了,男孩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还格外的兴奋,“哇哦,酷!鸽子跟我说过,它叫‘小黑黑’。” 黑曼巴摸摸鼻子,忍着没有纠正这个莫名其妙的外号。 ‘小黑黑’就‘小黑黑’吧,他已经受够了孩子的眼泪。 “我能摸摸它么?” “当然。” 敖攀走到凝眉沉思的黑曼巴身边,“你怎么想?” “我在想,这张月历,是他给我的暗示。而且,这个暗示,一定与本案有关。” 敖攀点了点头,“我认为,不仅与本案有关,还和他给你的情报有关。” 否则的话,他不会说‘上当了’之类的话。 黑曼巴眉头紧锁,“他一共给过我两个主要情报,一个关于那个男人的下落,另一个则是十七号有个秘密情人,及情人的下落。” 敖攀想了想,“不,还要加上,劫持过你们的,十七号的父亲。” 黑曼巴本能地想否定,随即如遭雷击一般,愣怔在那里。 是啊,他并没有去验证过,那位老者,到底是不是十七号的生父。 因为当时鸽子跟在身边,且鸽子并没有否定,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位老人就是一位痛失爱子的父亲。 之后,他再也没有对那位老人,产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张皱皱巴巴的,边缘还带着鸽子的血的日历纸上。 “那,我们就从这些人一月份的时候,都在哪里,做过什么,开始查起。” 话音刚落,棕色头发的孩子便抱着眼镜王蛇跑了过来,“我和你们一起查。” “不行!太危险。” 黑曼巴话音刚落,那孩子抱着蛇平地跃起,一下子跳到旁边的吧台之上,用与鸽子一样的动作,踮着脚尖蹲在那里,这样一来,他反而比坐着的黑曼巴高出一个头。 于是,他俯视着黑曼巴,盛气凌人的大声指责,“鸽子还说你和别人不一样,哼,其实你跟那些人都一样,都瞧不起我们鸽子。你也不想想,没我们传递消息,收集情报,你们就是瞎子!聋子!牛什么牛!” 愤怒之下,鼻子里突然冒出个,足有乒乓球那般大小的透明鼻涕泡。 格外,喜感。 也让他的气焰,顿时灰飞烟灭。 于是,自觉很没面子的他,一屁股坐在吧台上,再一次的,嚎啕大哭起来。 黑曼巴对孩子,尤其是会一哭二闹的孩子,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晃着脑袋,连连摆手,“好了,好了。你就跟在我们身边。不过,你必须听话。” 哭声,戛然而止。 连意思意思装装样子过渡一下的,抽抽搭搭都没有。 黑曼巴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已经露出满意笑容的孩子,缓缓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终于相信,华国那句古老的谚语,是真实的,毫不夸张的存在。 兔子,真的是能把老鹰给蹬死。 就好比,一只鸽子,真的可以把毒蛇,给哭死。 做为一个只有三千人小镇上的,唯一一家酒店的老板。 经历了黑曼巴初来乍到时的惊恐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喜爱这个客人。 哦,当然,他的喜爱,就是那种普通人看到随时可以兑现的支票簿时的,发自灵魂深处的高兴。 首先,这位带着明显日耳曼血统的曼巴先生,没有大开杀戒,也没有滥杀无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他们。 其次,他一个人就包下来三间最好的套房。要知道,以前途径这里的客人,可不愿意在这方面花钱。 他当然知道镇上死人的事。 但他的哥哥,这个镇上唯二的警察,可不敢管这类闲事。 他的哥哥还因为没人报案,高兴的喝了一整瓶的威士忌。 喝醉后搂着他的肩膀说,黑社会就是好,有什么矛盾,也不会麻烦警察,都自己直接解决,不像镇上的其他居民,动不动就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电话找他们警察。 似乎隔几天不麻烦一下警察,就对不起他们上交的,那点可怜的税金似的。 所以说,哥哥就是哥哥,早出生几年,可不是白活的。 当茱莉看到棕色头发的孩子时,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喜爱且和善的表情,“小家伙,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听说过皮卡丘么?我是皮卡。” 嗯?“皮,柯,球?”茱莉努力让自己的发音,听上去不那么怪腔怪调,很明显,她从未听说过,这个生于异国他乡,年龄比在座的都要大的黄胖子。 代号‘皮卡’的孩子,又乖巧又腼腆的笑着坐在茱莉身边,并没去纠正茱莉古怪的发音。 而是, “你可真美。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美。” 黑曼巴抚额,这孩子简直就是天生当鸽子的料。忽悠起人来,一点都不带打晃的。 茱莉笑了,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赞美。 哪怕,赞美她的人,足足比她小了十来岁。 她略显得意地一指敖攀,“不,他才是最美的。” 皮卡依旧痴痴地盯着她的脸,始终没朝敖攀的方向瞥一眼,“不,你是人类里最美的,而他不是人,他是精灵。精灵不应该和人类做比较,那是不公平的。” 黑曼巴觉得自己错了,这孩子不是个天生的鸽子。 他应该是个天生的外交家、政客。 他简直可以直接去竞选总统。 他就是为那个位置而诞生的。 “他是我的侄子,正好刚考完试,于是我那整天世界各地跑的哥哥,便把他打发到我这里来了。” 黑曼巴那略显烦恼的模样,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茱莉有些惊讶,“您哥哥,他,我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您为什么在这里?” 黑曼巴耸了耸肩膀,有意无意地斜睨了一眼她身边,正与牛排奋斗的皮卡,“我哥哥自然知道,我在这里度假。事实上,我之前刚跟他提过,想在湖畔附近建一栋度假小屋。” 茱莉自以为领会到黑曼巴话里的意思,于是,她为能与黑曼巴分享秘密,而得意的笑了。 再看皮卡时,眼里的真诚多了几分,“如果不介意的话,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外出的时候,可以把他带到我的房间。” 黑曼巴有些惊喜地看向茱莉,用念十七行情诗的温柔口吻道,“那真是麻烦你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他的笑容那样完美,那样无可挑剔。 仿佛,桌子下,并没有一只手,把他的大腿根,掐的生疼,生疼。
第11章 繁星,点点。 晚餐后,皮卡缠着茱莉,一起回房间追剧。 于是,黑曼巴与敖攀的散步之旅,就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 也就,四十来公里吧。 是的,他们现在,又回到了那个男人的庄园外。 因为他们都认为,这个已经无法将裁纸刀贯穿别人太阳穴的男人,这个差点背负上杀戮同僚罪名的男人,是最不可能,让鸽子上当的人。 为了保证接下来的睡眠质量,他们决定先解决掉这件简单的工作。 至于其他那些让人头疼的活计,则留到明天提神醒脑。 对于他们的到来,男人显得有些慌乱。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黑曼巴两眼一眯,“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男人一副‘你是白痴么’的表情,“没出事,你们何必这么晚跑来?还是说,夜里到处乱跑,是你们助兴的一种手段?” 虽然心里很想因为他的无理,而揍他一顿。 但黑曼巴面上,已然是风雨不动的彬彬有礼,“请你回忆一下,今年一月份,你在哪里?” “一月份?” 男人歪着脑袋想了想,“整个月?从1号到31号?” “是的,整个月。从1号,到31号。” “能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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