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料师傅把制作好的手握放到庭柯面前的餐盘里,他点头道了声谢。 秦浩言馋了好一会儿的鹅肝手握终于制作好了,但他却不着急吃,而是继续叭叭,“说真的,庭警官,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让你分你又不分,让你带他去看病,病人不配合就算了,你这个家属还不配合,来,”他端起手边的清酒瓶递到庭柯的嘴边,“我采访采访你,你到底是想让你家大宝贝赶紧好起来,还是想看他一直病下去。” “一边儿去。”庭柯淡笑着推开他的酒瓶,下一秒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是想让原驰赶紧好起来,还是想让他继续病下去? 想了一会儿,庭柯清秀的眉间逐渐紧蹙起来,不知是不是清酒的后劲儿突然窜上来了,他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他抬手轻柔着太阳穴,就在这时,他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机械的声音在雅静的餐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庭柯摇了摇头,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霍明,下意识的,他心中陡然腾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而这种不安就像危险的蛛丝一样,随着手机响动的频率而蔓延全身,让他一动都不能动,只能被牢牢的定格在原地,以至于电话铃声结束之后,他都没能接起这个电话。 “珂,你发什么愣呢。”秦浩言晃了晃他的肩膀。 “我....”庭柯不知该说什么,而霍明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下一秒,清脆的手机铃声就再次在清雅的餐厅里响起,这次他没有犹豫,很干脆地接起了电话,“什么事儿?” “老大!”霍明那边似乎在跑,呼呼的风声伴随着他的喘息声一起传进话筒,“指挥中心接到命案报警电话!” “哪里?”庭柯沉声说。 “厦城大学!死了一名学生,报警人是...是你表弟,祝长星。”霍明快速说。 第 11 章 晚上七点半。 雾雨中的主干路上亮起一片璀璨车灯,在路边招手打车的人急不可耐,却依旧等不来一辆绿色的空车。 而此时,一辆白色的轿车正似游蛇般在拥堵的道路上极速穿行,每越过一辆车,便引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和低劣的辱骂声。 “珂,你慢点儿开,别着急。”秦浩言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拉着扶手,生怕庭柯一个急转弯就把他甩出去了。 “阿星电话打通了么?”庭柯目视前方,娴熟地穿梭在狭窄的车距之间。 “打通了没人接,应该是在做笔录....”秦浩言突然提高音量,“路口有车!减速减速!” 庭柯听见也看见,但他不仅没减速,反而还继续加速,赶在路口那辆车开过来之前就先行开在了他的前方,“给原驰打!” “我靠!”秦浩言被庭柯这顿流氓操作给吓到了,“你好歹也是个人民警察,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人身安全啊!” “别废话!快点儿!”庭柯急的不行,他不知道阿星跟原驰在一起,但是直觉告诉他,厦城大学的命案肯定跟原驰脱不了关系。 秦浩言无法,只能拿起庭柯的手机继续给原驰打电话,还没等电话打通,庭柯就在下个路口处来了个急刹车,秦浩言随着车子的惯性猛地往前倾了倾身,好在有安全带,不然他能现场表演一个人肉碎玻璃。 “你....”秦浩言叹气,懒得说他了。 庭柯也没空理会他,只是把车子靠边停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证件,在路中央执法的交警同志来到他车窗前的时候把证件递了出去,“分局刑侦队长庭柯,厦城大学出现紧急命案,我现在要赶去现场。” 交警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庭柯,后又弯下腰看了看副驾驶的秦浩言,秦浩言虽然被庭柯晃得头晕目眩的,但依旧边礼貌微笑,边掏出自己的证件,“省厅犯罪心理讲师,秦浩言,我们现在着急去命案现场,希望这位警官可以配合一下,帮我们在前面开路,也省的我们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省的他被庭柯晃死。 于是那位交警便骑着警用摩托车开着警笛在庭柯的车前带路,不得不说,有了交警的介入,庭柯这一路不仅开的顺畅多了,甚至还有不少车辆都会主动让路。 十分钟后,庭柯到达厦城大学。 大概是消息封锁的比较快,所以当庭柯到达学校时,还能看见不少学生载欢载笑,一副完全不知道此刻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个跟他们一样的花季少年已经枯萎凋零了。 命案现场在北食堂,庭柯下了车就开始往北食堂的方向狂奔。 秦浩言跟在他身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想劝说他慢点儿跑,可一想到命案现场那边可能有个他的心尖儿宝贝,顿时就把想说的话全都随着急喘的呼吸散落在轻风细雨中了。 北食堂的大门已经关闭了,紧锁的大门前没有看热闹的学生,也没有身穿制服的警员,只有一个身穿蓝色保安服的老大爷。 庭柯知道,一定是霍明这么安排的,毕竟这里是学校,平时警察来学校处理一点儿小纠纷都会被闲言碎语传的沸沸扬扬的,更遑论这种人命案子。 他走到明净的玻璃门前,看门的大爷立即摆手,“吃饭去南食堂,这儿没饭了。” “警察。”庭柯低声说着,并拿出证件给他看。 大爷懒懒地瞥了一眼,大概是眼神儿不好使,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开门。 “现场在哪儿?”进门后,庭柯问了一句。 “三楼。”大爷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看好门,别让学生进来。”庭柯说完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跑过去了。 “大爷辛苦了。”秦浩言匆匆丢下一句就赶紧追着庭柯跑了。 这座大学的食堂一共有三层,一楼是普通食堂,二楼是点餐食堂,三楼是各种奶茶咖啡的食堂,种类繁多,花样百出,坑钱没底线。 庭柯一口气跑到三楼,刚一转身,就看见身量挺拔的原驰正乖乖地接受着一名警员的盘问。 原驰那边也很默契地发现了庭柯的身影,很快,他原本那双静无波澜的眼眸在顷刻间就掀起雀跃的波澜,像只乖巧的幼兽正期待着主人的抚慰。 但不知为什么,庭柯在原驰那样的眸底中却好似看见了野兽厮杀而归的胜利感..... “老大!”魏斌看见庭柯,率先挥手打了声招呼。 庭柯把与原驰胶着在一起的目光挪开,看了一眼魏斌的方向,魏斌正在带警员给祝长星做笔录。 庭柯点点头,后又偏头对秦浩言说,“秦讲师,麻烦你先去看一眼现场,我去跟阿星说句话。” 秦浩言看了一眼原驰,欲言又止,只点头说,“好,你去吧。” 庭柯微微点头,脚腕一转,朝着祝长星的方向走过去了。 在他身后,他没看见原驰雀跃的眼神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就暗沉了下来。 “什么情况?”庭柯走到魏斌身旁,接过一旁警员手中的笔录本粗略扫了一眼。 庭柯这句话不是问魏斌的,魏斌自然也没说话,只是看向祝长星。 祝长星惜字如金,对待亲表哥也不例外,“来吃饭,不小心踩到血了。” “为什么跟原驰一起?”庭柯看着笔录本头也不抬地问。 “他说我表哥明天想来天文社玩玩,问我有没有空,当时正好是晚饭时间,然后我就很礼貌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祝长星的话音很平静,但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写的都是,还不都怪你! 庭柯自然没能看出他的面部情绪,因为他在听完祝长星的前半句话时,就已经完全怔住了。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说要来参加原驰的校庆活动时,原驰不仅拒绝了,而且还因为阿星跟他闹了一点儿小脾气,可现在.... 庭柯忽然感到心底发寒,握着笔录本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纤薄的手背上鼓出虬结的青筋,乍一看去就像某种可怖的魔爪,仿佛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誓要将他整个人都牢牢的攥在手中。 “老大?”魏斌见他半天都没说话,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庭柯像是没听见。 魏斌看看祝长星,后者微微蹙眉,“哥!” 庭柯回过神来,把笔录本急急递还给魏斌,“你们继续做笔录,我去看看现场!” 三楼的面积大概有六百多平,这一层的生意不好做,校方自然也没能把所有的可用面积都租赁出去,所以这一层就差不多空出了一半儿的面积。 而死者的位置就在空闲面积里的一间小门面里,之所以祝长星会不小心踩到血,是因为这一层恰好跟隔壁红楼是相通的。 又因为死者流血过多,浓稠的就鲜血慢慢透过做工粗劣的隔板而流淌在外。 然而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刚好碰巧,每天在三楼往来的学生那么多,可今天偏偏就让祝长星踩到血了。 庭柯心里发沉,但脚下赶往死者现场的步伐却匆忙的很,行至一间小门面前,隔着各自忙碌的警员,他看见秦浩言已经穿着鞋套和手套在勘察现场了,目光往下,远远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死者,只这一眼,他就瞬时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那个死者单薄的胸膛里正盛开着一朵浴血的红玫瑰... 忽然一股血液逆流的窒息感逐渐延至全身,庭柯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极致浪漫的人,但因为原驰很喜欢红玫瑰,所以他每次路过花店时都会买一朵红玫瑰带回家送给原驰。 久而久之,他也因为原驰的喜欢而有了自己的喜好。 可现在...他突然有些害怕红玫瑰,害怕鲜红的血了。 因为一看到这些,他几乎就能想象到原驰在别人身上刻画玫瑰时的眼神是怎样的恐怖.... “老大!”霍明看见他,喊了他一声。 “嗯。”庭柯低声应着,大脑还在抗拒鲜红的血,可脚下却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有什么发现?” “死者叫邓玉桓,今年二十三岁,江丰大学的学生,”霍明拿着文件夹汇报,“现场有很多脚印,死者身上也有残留的DNA,已经在让技侦做技术鉴定了。” “有凶手遗留的现场证据!?”庭柯有些惊讶,原驰怎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根据目前现场的勘察,是的。”霍明点头。 “监控呢?”庭柯问。 “永新跟赵飞去调了。”霍明回答。 “知道了,我再进去看看。”庭柯说完这句话,一旁的警员给他递上脚套和手套,他一一戴上。 “怎么样?”庭柯走进去,问死者身旁的秦浩言。 “证据非常明显,可以直接抓人了。”秦浩言漫不经心地说。 庭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秦浩言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叹了口气,认真说,“颈侧的致命刀口,胸口的红玫瑰,很明显,跟‘一零零九命案’的作案手法是一样的,再看地面上的脚印,”他指着地面上沾染血迹的脚印,脚印旁边放着这个标尺,“二十五厘米的脚印,通常都是四十码的鞋子,身高差不多在一七五到一八零左右,体重在七十到八十五公斤左右,但地面上的脚印较浅,不像是自己踩的,反倒像是故意印上去的,而根据颈侧流血的速度来推测,流到那个位置大概需要两三分钟,也就是说,在案发前后的十分钟之内,这个现场,包括死者在内,应该有三个人,但那个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除了他想留给警方的信息之外,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的数据,这就是我目前推测出来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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