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庭队长,”秦浩言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剌剌地坐进办公桌前的椅子里,“您对市局警员的视察工作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啊。” “有事儿说,没事儿出去。”庭柯没什么心情理他,只是从桌子上拿来手机,给原驰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干嘛。 第 10 章 天色昏黑,密雨如丝。 大学校园里撑起了各色雨伞,蒙蒙细雨皆随风飘洒在伞面上,发出连绵不断的淅沥声,听得久了,就会觉得有些吵。 但实际上,那些撑伞之人欢快的话音几乎盖过了雨声,好像阴沉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对明天校庆活动的憧憬。 收到庭柯微信的时候,原驰正撑伞站在实验楼的天台上。 大学里去年建成一座新的实验楼,这座旧的实验楼就因此而荒废了下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过来,所以就显得这座楼有些萧条冷清,再加上此刻灰霾的天色,就更显得撑着一把红伞的原驰有些可怕。 吹过几轮风声,原驰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庭柯信息跳出来的那一瞬,他那染满冰霜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暖春般的弧度。 庭柯问他在干嘛。 凉风中的那只手冷白而修长,有几丝细雨倾斜着坠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偷窥,看见屏幕上随着那只手的动作而蹦跶出几个黑色字体——在想你[愉快] 分局办公室里。 “庭队长火气这么大,”秦浩言手肘抵在桌面上撑着下颌,模样懒洋洋的一派风流,“看来是你家大宝贝最近的状态不行啊,来,跟我说说,他最近怎么了。” “得了吧,我们原驰小老百姓一个,就不劳驾秦讲师特意给他分析了。”庭柯转着手机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秦浩言又懒洋洋地靠回椅背里,“命案过去了,他心里对某样事物的刺激程度也逐渐降低了,导致他现在的心里非常空,而你又是他大脑思维里最亲密的人,所以最近他情绪不稳定吧,又黏人又没安全感吧。” 庭柯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手上依然转着手机。 “从我专业角度来....得得得,我直说我直说,你把脸给我转回来!”秦浩言见庭柯又面无表情地把身子转了过来,才继续说,“还是那句话,你赶紧跟他拉倒得了,他的心理问题不是一般的难搞。” “嗯。”庭柯敷衍了一声,压根儿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儿。 “嗯你个头,我今天去成老师那里看了一下原驰最近的心理诊断,我突然发现其实你俩从一开始的相处模式就错了,”秦浩言说,“或者说,你俩根本就不能在一起。” 庭柯没说话,只是看着秦浩言,他以前经常劝庭柯不要跟原驰在一起的理由是“不合适”,而现在却突然改口说“不能”,他想听听这个“不能”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为什么不能是么,”秦浩言笑了笑,“去隔壁禁毒大队找他们队长给你普及一下毒.品的危害性吧。” “门在那,”庭柯指了指门,“好走,不送。” “你看你这人,真没劲,一点儿玩笑也开不起。”秦浩言白他一眼。 庭柯懒得理他。 秦浩言耸耸肩,“行吧,就当我日行一善,给你科普一下吧,”他认真说,“简单来说就是,原驰是一个瘾君子,而你是他的海.洛.因,你非但没有在他吸食毒.品之前就劝阻他,还反而任他予取予求,导致他对你越来越上瘾,所以说,你以为你跟他在一起是在治愈他,其实你是在害他,因为你让他的心理框架越造越歪,而你就是这个框架的基底,如果有天这个框架坍塌的话,”他轻哼一声,“后果你自己想吧。” 庭柯沉默了一会,“所以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所以我他妈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是么?”秦浩言瞪着他。 庭柯刚要说话,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 他解锁手机,明晃晃的想念通过被捂热的手机源源不断地传送进来,接着又慢慢爬上了嘴角,晕开了一个浅明迷人的笑。 “啧啧啧啧啧...”秦浩言连连摇头,“一个三十一岁的小老头儿还对着手机傻笑,不要脸。” “总比某人三十一岁还单身强吧。”庭柯说着话,低下头给原驰回了条微信,问他晚上几点下课。 “你滚,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秦浩言敲了两下桌面,像是有点儿着急,“我真觉得你不能再和原驰在一起了,他现在的心态越来越偏激了,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他,万一他突然失控了,你会很危险的你知道么。” “我也说认真的,原驰不是瘾君子,我也不是他的海.洛.因,”庭柯回完信息才抬头看着秦浩言,“他就是个小孩儿,平时对我比较依赖罢了,没你说的那么恐怖。” “.......”秦浩言,“是,是,我分析错了,原驰根本就不是个瘾君子,他只是个小孩儿,一个小孩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像个狐狸精一样把你迷的死死的而已。” 庭柯笑笑,没说话。 原驰的微信再次发进来,他打开微信。 原驰回: 晚上八点半下课 宝宝想我的话 我可以旷课 “少臭贫了,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饭。”庭柯边说边给原驰回信息,让他好好上课,晚上准时到学校接他。 “跟你家大宝贝的话,我没空。”秦浩言满脸的抗拒。 “你觉得大宝贝有空的话,我会跟你说这句话么。”庭柯看着他。 “.....没良心,”秦浩言瞪他,“今天我要不吃你个五千块钱,明天我就跟你家大宝贝姓。” “好的,原浩言。”庭柯笑笑。 晚上六点下班。 庭柯带着秦浩言去了一家会员制的日料店,这家日料店规格高,价格更高,平时除了熟客会员之外,其他慕名而来的生客一概不接。 本来庭柯也不知道这家店,但自从几年前跟朋友来过一次之后,他就觉得原驰肯定会喜欢,所以当天就办了一张会员卡。 但实际上,他和原驰很少来这家店,一是价格太贵,二是庭柯的肠胃太脆弱了,每次吃完生冷食物之后,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这也是在没遇见原驰之前,他不按时吃饭所造成的,所以比起出门吃不适合他肠胃的日料,原驰更愿意在家给他炖汤喝。 一想到原驰对他总是事无巨细的贴心,庭柯心里忽然又疼又痒起来。 痒的是,没人知道原驰对他有多好。 疼的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原驰病的有多严重... 厦城大学。 过了六点的天色已经染上了浓重的墨色,黑压压的天穹仍在挥洒在蒙蒙雾雨,但热闹的校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撑伞了。 这个时候正是食堂开饭的时间,大家都在急急赶往学校的南、北食堂,原驰也正随着人流缓缓而行。 三两成群的学生走在绵绵细雨里,路面上的积水被接踵而来的步伐溅起细小的水花,而孤身一人的原驰正好与这片匆忙的欢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驰前往的方向是北边,如果他继续随着人流而行的话,那他的目的地应该就是北食堂,但走到下一个路口时,他忽然脚腕一转,拐到了一条开满玉兰花的小路上。 雪白的玉兰花被风雨摧残落地,但沾满泥水的花瓣在如墨的水滩里却娇艳依然,好像它本就生长在污泥浊水里一样。 踩着玉兰花的幽香,走到玉兰花的尽头。 下一个路口,原驰拐进一栋红楼里,这栋楼里有很多社团,正是整座大学里最热闹的地方,刚一上二楼,原驰就听见许多刺耳的嘈杂声,他微微蹙眉,脚下不紧不慢的步子终于加快了些许。 日料店里,悠扬的轻音乐似小河般在空气中缓缓流淌,雅致又安静。 两位各持风采的男人舒适地坐在吧台前的椅子里,边聊天边看着日料师傅现场制作手握。 “成老师说了,你最近有空的话,最好还是再带原驰去她那里看一下。”秦浩言看着日料师傅行云流水的动作,口中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口水。 “知道了。”庭柯的眼神忽然有些黯然。 一年了,他带着原驰在成颖医生那里治疗一年了,不仅看不出任何成效,他甚至都觉得原驰已经开始抗拒成颖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但也并不完全是个坏征兆,最起码可以说明成颖的治疗确实可以影响到原驰的心理。 只是这个“影响”会不会因此而引起原驰的过激反应,就不得而说了。 所以,庭柯最近两个月都不打算带原驰去看心理医生了。 凡事枉矫过激,必然适得其反,庭柯宁愿多花些时间陪着原驰慢慢走,也不愿看到原驰在自己的推搡下跌倒。 “你觉得我有没有看出你在敷衍我。”秦浩言无奈的看着他,作为一个专业的犯罪心理讲师,他一眼就看出庭柯的抗拒和顾虑。 “我敷衍你干嘛啊,”庭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酒,“我只是想等原驰的戒备心消除一点儿再去而已。” “你这话就不对了,”秦浩言纠正他,“你不能用你们普通人的常规心思来判断一个心理病态的人知道么,是,我知道,你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但你有没有想过,成老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让他的心理防线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的裂缝,你现在可倒好,你非但不趁这个机会给他重力一击,反而还要给他时间慢慢把这道裂缝给重新补上?” 庭柯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厦城大学。 原驰在三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后传来开门的动静,下一秒,淡黄色的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个面容精致的男孩儿。 男孩儿的肤色白如寒玉,无暇无疵,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透露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但透亮的眸底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然。 “阿星。”原驰沁雪的面容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就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弯弯的眼睛倒映着头顶的白光,明亮极了。 “有事儿?”阿星是庭柯的表弟,祝长星。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原驰说,“就是问问你明天有空么,明天不是校庆么,庭哥想来学校里逛逛,如果不麻烦的话,他想来天文社玩玩。” “哦...”祝长星说,“那你让他明天来了直接打我电话吧。” “好,”原驰点头,往祝长星身后的房间里看了一眼,“你还在忙么?” “没,准备去吃饭了,你要一起么。”祝长星并不是个多热情的人,但因为他表哥曾千叮咛万嘱咐过在学校里一定要多照顾这个所谓的“表嫂”,所以他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好啊,正好我也要去食堂。”原驰笑笑。 日料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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