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从陈泊序嘴里出去的,确实赖不得别人。 这是凌晨,最适合入睡的时候。 陈泊序有点累,看眼温斯珺手里还有大半茶水的玻璃杯,舔舔唇:“给我来一口。” 温斯珺也没多废话,拿着水杯走过去,在他眼巴巴的注视下在杯盖里倒了点。 这给猫喝都不够,更不用说快一米九的成年男人。 陈泊序:“你逗我?” “哪里话,我怕你喝太多睡不着。” 彻头彻尾损人呢,现在陈泊序能不能睡个囫囵觉全看他心情,想提审,哪怕睡死了也得被医生扎醒。 陈泊序嗤笑:“你心眼能不能大点?” 温斯珺唇角微动,眼底罕见有点笑意:“我怕我心眼大点容易死你们这帮犯罪嫌疑人手里。” 陈泊序耸肩。 “喝不喝?”温斯珺作势要端走杯盖,连这点水都不想给他喝。 “喝。”陈泊序伸长脖子用嘴去咬住杯盖,唇不小心擦过温斯珺的指背,两人齐齐一顿。 一个抬眼,一个垂眸。 陈泊序眼里划过丝戏谑,故意噘嘴。 温斯珺脸色一寒,倏然收回手:“杯盖送你,想喝再续杯。” 一点点浓茶,聊胜于无。 陈泊序更渴了:“你不把水杯一起送我?” 还得寸进尺上了。 温斯珺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我穷。” 穷到只能送他一个被他碰过的杯盖,要重新配一个用。 陈泊序气笑了:“温警官,你真是个奇人。” “比不上陈先生,能在这里和我们耗这么久,所谓回国来着急要推进的项目恐怕是个噱头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 满嘴跑火车的熟悉感。 时间差不多了,温斯珺段这一言不发带着杯子又出去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陈泊序拧眉,还玩这套? 这次他不睡了,不给别人叫醒他的机会。 强撑两小时无人问津,陈泊序捏捏鼻梁,困意上涌,要顶不住了。 在陈泊序闭上眼睛没到两分钟,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熟悉的提醒声,陈泊序轻叹口气,抬头看向门口,还以为会是去而复返的温斯珺或者卓海川,谁知是两张陌生面孔。 陈泊序思绪稍微清明了些:“温斯珺呢?” 监控室,温斯珺喝空的水杯又满了,在静静听卓海川说事。 这次因走私团伙引发的三十多条人命还没个头绪,又从隔壁南圃传来新噩耗。 南圃东西南全是雨林,唯有北边与宣平接壤。 如果说宣平市是全国防违法贩毒走私的第一道防线,那南圃就是最危险也是最敬业的缓冲地带。 能在那生活的人都各有各的本事,否则进去了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偏偏有一群研究雨林生态的专家们被黑心导游带了过去,困在南圃,因专家团里有一位身份特殊的高材生在,当地立即启动营救计划,调派最近的军方小队去救人。 出事的就是这小队。 六个专家救出来三个,还搭进去六名花心思培养多年的特种兵。 计划宣布失败,死亡惨重。 之所以将南圃雨林案并过来的原因很简单,现场有一枚与8·18案一样的图案。 而宣平这边也是不久前按照温斯珺建议重扫现场刚发现的。 一只六翅展开欲飞的龙。 准确来说该叫蛟,无角有两爪,与真龙有区别。 听到这里,温斯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握着水杯的手剧烈颤抖几下。 卓海川怕水杯打翻烫到他,伸手扶住杯底:“你见过?” 温斯珺抿了抿唇,苍白着脸:“能不能让我看看?” 卓海川把档案袋递给他:“陈泊序这个人嘴里没实话,真有走私交易,应该不在仓库。” 温斯珺没说话,解档案袋的白线好几次都没解开,在卓海川异样的注视下终于解开了。 两张不同时间段不同地方的打印纸被抽出来,在最上面的黑色印章般的腾龙印入眼帘。 温斯珺瞳孔微缩,和记忆深处的那张图完美重叠,他拿着画纸的手很难控制地发凉。 “……从南浦雨林营救出来的那三位专家没提供有效口供吗?” 卓海川的表情一言难尽:“说是那种情况下着急忙慌想活命,没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印上去的。” 温斯珺指腹拂过图案:“人在极大恐惧前是容易忽视周围,要说什么都没注意到,太假了。” 知道他们在说谎,也想拆穿他们的谎言。 可…… 卓海川流露出一丝无奈。 “有人不许?”温斯珺问。 卓海川摆手:“不能说是不许,是那三位专家的家属很抗拒配合调查,声称怕被报复,也坚信说自家人知情不多。”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专家那边不能再骚扰,唯一的突破口又落到了陈泊序身上。 转过这个弯来,连卓海川都觉得可笑,就算陈泊序肯说,对8·18案加持更多,反观南浦雨林案就难说了。 温斯珺把图片放回档案袋里:“陈泊序呢?” “在审讯室里晾了两小时,现在送回羁押室。” 温斯珺往外走,没说要去做什么。 卓海川也没问,总觉得他是要去找陈泊序,不管手段好或坏,能让陈泊序开口,有问题自己来抗。 陌生城市,陌生街灯。 温斯珺边走边看,细细琢磨起失去联系的十几年里陈泊序的遭遇。 无法,他查过陈泊序的另一个名字,一无所获。 那发生在如白驹过隙十几年的事,唯有当事人知道。 唯一的知情人,他目光游离,不擅长打感情牌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噢哟。 月底,感谢投喂。 第7章 临时抱佛脚学一下能不能用? 温斯珺很难评,想着简单打一下的同时手不由己地拿出手机。 去往羁押室的路昏暗模糊,旁边窗户是毛玻璃,高高昏黄的路灯漏进来也很散。 光散落在四周,远远看过去,前方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温斯珺头次走这种路,在进羁押室前先停在窗边,将窗户开了条缝眺望凌晨的宣平市。 夜色之下的宣平美如画。 两秒之后,温斯珺关窗抬脚走进了羁押室。 羁押室内空有一张床,这还是陈泊序身份特殊额外有的,两面白墙和一扇从天花板到地面瓷砖焊死的栅栏,管理卡识别开门,严防到位。 温斯珺拿着卡拐弯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会看见这种画面。 ——陈泊序在换衣服。 空荡的床尾搭着刚脱下来的黑衬衫,他手里拿着件还没拆吊牌的白T,似听见脚步声,微微侧身看过来。 这让温斯珺更轻易看清他。 一具很适合美术生用来写生的标准模特身材。 简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在温斯珺浅薄见过的同性里能轻松排到榜首。 他站在门边没吭声,一扇栅栏相隔的陈泊序也没因为他的到来就显得手忙脚乱,慢悠悠摘掉T恤上方的吊牌,又回头看他。 “温警官能帮我个忙吗?” 温警官并不是很想帮这个忙,刚要拒绝,就见陈泊序把那件T恤递了过来。 “帮我把领口的衣标摘了。” 这个习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温斯珺视线微垂,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陈泊序用的左手。 “不摘扎不死你。” “真是无情。” 陈泊序收回手,手指扣进衣标和衣服的空隙里,指腹微微用力就将碍事的东西扯了下来。 摘得过程,他手臂因用力绷紧的线条流畅漂亮。 这不是健身房用蛋白.粉泡出来的,是日积月累锻炼出来的。 陈泊序有意想不到的经历。 温斯珺:“瞧,你还有别的办法。” 陈泊序拎着下摆展开,双臂一伸套上了衣服:“是啊,办法总比困难多,这要多谢温警官的为难,让我进步飞速。” “不用谢。”温斯珺说着刷卡开门,“裤子等我走了再换。” 陈泊序放在裤腰上的手停了停,抬眼看他:“都是男人还避讳这个?” 温斯珺看眼监控:“你这么喜欢被人看?” 陈泊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蓦然笑了:“啊倒是忘了我现在是个二十四小时都活在别人监控下的犯罪嫌疑人。” 温斯珺不信他会忘。 “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换衣服一定要换完,所以……”陈泊序对着监控面露歉意道,“请给我短暂留个空白角落,让我换个裤子?” 监控没动静。 陈泊序又看向温斯珺,忘了现在和自己有关的事都归这位管。 温斯珺发了条消息,不到一分钟,羁押室的监控转过朝外,留出陈泊序要的空间。 是没了监控,但温斯珺还在,丝毫没有要出去或者背过身的意思。 陈泊序解皮带的手又顿住了:“温警官?” “嗯?”温斯珺声音很轻地应了声,随即用他的话堵他,“都是男人还避讳这个?” 陈泊序:“……” “行。” 他也不扭捏,抽出皮带解开西裤纽扣,再脱掉换上宽松的运动裤,一分钟不到一气呵成。 就是出了点意外。 陈泊序抬起腿,看看裤腿再看看旁观全程的温斯珺:“你们警察办事能不能让人省省心?” “他们大概没想过身高一八九的人腿长会那么标准。” “我就当这是在夸我了。” 在陈泊序转身的功夫,温斯珺轻步跟上,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人,就在半空和陈泊序的手碰个正着。 他张开手想抓住陈泊序的手腕,将人制服,谁料对方反握住他的手,以霸道力道将五指挤进了他的指缝里,以十指交叉的姿态往下扣。 这要接不住会变得很被动,温斯珺眉心微皱,抬腿往两人相握的手撞,想以力打散这不合适的姿势。 陈泊序反应迅速,空着的另一只大手转过来,先将他膝盖往下压,后又兜住他的腿弯架在腰侧,欺身挤进来,再将交叠的双手抬高往后压贴到了墙上。 这是个很不雅观的姿势,让温斯珺无法接受的是短短两招,没能打过陈泊序。 他抬手握拳要揍陈泊序,却见对方压低身形以乌云蔽日的架势笼罩在眼前,似要做什么,他难以控制挥过去。 空气都静了。 良久之后,陈泊序转过脸来,伸出舌头舔舔唇角破掉的地方,见血了。 温斯珺的脸冷若冰霜,低声呵斥:“放开。” 陈泊序很从容地放开握着的手,掌心相贴的地方泛着潮湿:“怕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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