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要再查一查死者的私人恩怨,要到花钱买胸杀人的地步,一定会有大的过节。”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雇了冯小月去杀马晟?” 他茫然地看了应呈一眼,点了点头,在自家队长十分强硬的目光注视下,不知为何竟显得有点心虚。 应呈摇了摇头,目光锐利:“那我问你,雇冯小月的钱呢?就算买凶的钱是现金给她的,以她的性格,哪怕月工资支撑不住,靠借高利贷也一定要打五千,那她只要一拿到钱,就一定会往家打,可她没有,那就证明她一分钱都没收到,在连定金都没拿到的前提下就去执行了杀人这样的任务,可能吗? 再者,既然已经决定要杀马晟了,雇谁不是雇,干嘛偏偏雇一个手无寸铁的陪酒女? 网上买把刀花不了九块九,同样都是死,又何必花好几千买毒品? 更何况,杀了人以后又为什么要想法设法去报警,而且还不亲自报,要拐弯抹角找江还?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江还的口供属实的前提下。最后,如果冯小月是凶手,那么江还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死者久居国外,冯小月久居国内,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那又是什么人雇的冯小月?” 应呈的「致命七连问」砰砰砰连着炸了七声,把秦一乐给炸懵了,支支吾吾憋出来一个「我」,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别说他答不上,就算他答得上,这会他也没胆子开口啊。 谢霖连忙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转而夸道:“我觉得小秦的想法没错,针筒上的指纹,DNA和内容物都可以证明,凶手就是冯小月,既然她和死者非亲非故没有联系,那确实只有受人雇佣这一个动机了。” 说完又温温和和地鼓励道:“小秦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行了,别拘束,对我们就听,不对也用不着在意。” 秦一乐受到了莫大鼓舞,这才鼓起勇气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不带喘气:“按照时间线,三点,死者进入金都,到三点四十五分之前,被冯小月杀害,针孔摄像头拍到那张照片,三点四十五分之后,冯小月跑出金都后遇到江还,让他报警,死者被抛尸,五点半,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六点,文章上热搜,死者尸体又被捡回了203包厢,七点,我们接警并出警。 那么问题是,第一,针孔摄像头是谁装的? 如果是死者,那他又为什么要装这个摄像头? 又是谁,在什么时候,把这个摄像头拿走的呢? 第二,江还和冯小月到底是不是一伙的,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第三,既然他到五点半才报的警,那为什么跟我们谎报四点? 而且还是四点零七这样的时间?我认为,他遇到冯小月的实际时间,很有可能确实是四点零七,那他中间这一个多小时在干嘛? 而且,他又为什么提示我们他遇到冯小月的正确时间?这说不通。所以,最后一个问题,江还,跟我们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觉得他跟这个案子没关系?” 他又一缩脖子:“可能……没有。按照他的说法,他只不过是恰好在那遇上了冯小月,冯小月很有可能是考虑到他没有手机,所以把自己的手机一块给他了。 但目前因为江还跑了,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我认同队长说的江还背后一定有事,说不定查一查也是个逃犯,但我觉得未必跟我们眼下这个案子有关系。” “为什么?” “因为……假设他跟冯小月是一伙的,那他就不应该报案出卖冯小月,毕竟冯小月一旦落网,就很有可能会把他供出来。 但假如他跟冯小月以及这个案子完全没关系,那他又为什么处心积虑冒大险甩开我们,再跑回去擦指纹洗DNA还顺便偷一只游戏机? 唯一能说得通的原因,就是他与这个案子无关,但本身有什么事,不能跟警方交流过密,所以一方面尽力给我们提供线索,一方面又完美的把他自己摘出去。” 会议室里又沉寂下来,谢霖左右一瞥,见应呈和叶青舟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来说:“那我说说我这边的收获。我带小陆问了受害者家属,也就是死者的姐姐马琼,据马琼的说法,死者生母早逝,生父马康因肺癌已经在接受化疗,命不久矣,而她跟死者关系非常好,死者也没有跟人结仇,至少国内没有,而且他有一部分公司股权,且暗示我们他的死可能跟他们公司股东那边有关系。在我个人看来,有点用力过猛的意思。” 说着一努嘴,示意陆薇薇:“都把我们新来的实习生给说哭了。” 陆薇薇只听会议室里的笑声更为爽朗欢乐,脸上一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谁知道叶青舟偏要补刀,眼一瞥说:“这位新来的实习生,刚警局门口,还动手揍我来着。” 笑声戛然而止,只有应呈往桌上一拍,乐不可支:“厉害啊小陆,你队长我当年都没你这么彪。” 陆薇薇:…… 她觉得她可能干不下去了。 丢人…… 谢霖乐够了,这才说:“行了行了,回魂回魂,咱们还在开会呢,两位负责人怎么说?” 叶青舟站起身来看了应呈一眼:“那我们先去把郑远峰审了?” “行。那这样,张叔那边劳驾,不管这个江还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总之你们先帮我把人逮住,然后把冯小月那个男朋友何洋也逮回来。 徐帆你去把冯小月家里再扫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顾崽,你跟技术科把网上的文章从头到尾再筛一遍,尽快把那个拍照的人给我找出来。小秦小陆这次都跟我,我带你们审讯。”随后脑袋一歪又问谢霖,“你呢,你怎么说?” 他也随即站起身,看了应呈和叶青舟一眼,“不敢。”两个大字都写在脸上:“我先跟你们审讯,审完我再去找这个死者的老爸马康。” 开玩笑,让他们俩一块审讯还带两个实习生? 他的实习生能不能健康成长了。 应呈点头以示认可:“那这会开到这里就结束了,老陈局说了,案子不结,我们不休,大家最近都受累点,跟家里说一声,可能得加班,值班室你们轮着睡,实在睡不下,住得近的就回家,休息完了回来加班,心里都有点数,我们得抓紧破案。” 会议室里立刻此起彼伏地响起了衣角和椅子摩擦挪动的声音,大家应了声「好」,各自领了任务出去了。 9、突审 审讯室…… 老张第一时间就把郑远峰送到了市局,从早上报案到现在,他已经一个人被晾在这个冷冰冰的审讯室好几个小时了。 除了来的时候象征性地给他泡了杯茶以外,这好几个小时里再没有人跟他搭过话,更没有人记得给他送午饭,茶是早就喝完了,但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依然不动如山,在全方位的监控之下安然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低头拨手指玩。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面是个小监控室,有两个干警守着监控,监控桌边还堆着冷掉的汉堡和一杯可乐,叶青舟长腿一迈:“怎么样了?” “好几个小时了,我们一直在盯着,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说,不吵不闹的,刚刚还舒舒服服趴桌上睡了个午觉。” 应呈越过玻璃往里瞥了一眼,双手插兜痞里痞气的:“这老狐狸还难啃得很呢。” 叶青舟点头:“早想把他扣我们审讯室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你们缉毒那边还有没有什么料?” 按照目前的证据,冯小月是跑不了了,但这案子还是扯不到郑远峰身上来,他把现场处理的太干净了,甚至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打扫了现场,仅凭目击者体内的迷huan蘑菇,撑死了就是一个容留吸毒,三年封顶,就算明知道他背后还有个贩毒团伙,只要他咬死了不知道,没有证据就全是白搭。 叶青舟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又越过单向玻璃看了郑远峰一眼:“我们禁毒支队盯城西那一块盯了好几个月,那地方错综复杂,人员流动量又大,跟蜘蛛网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任务组织了好几次,最后都变成了小打小闹,只能抓回来几个瘾君子,私下里,交易还是不断。 不夜城是最近刚出来的,劲大,但不稳定,已经死了好几个,到目前为止,我能掌握的,也就是他手底下几个骨干,但这小子太谨慎了,连他手下的人也是一样,这个集团已经成为了一种家族产业,除了已经在里面的人以外,别的人他们谁都不信,就算我安排了卧底,也根本混不进去。” “也就是说你还没抓到他贩毒的证据。” 他无奈摇头:“假如他一句不知道咬到死,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连他清洗现场的罪名都坐不实,最多拿容留吸毒关他三年,请个好一点的律师说不定三年都关不了,期间,他的贩毒团伙还在该怎么样就怎样,说不定……等他出去了,已经形成了另一个全新的贩毒团伙和交易路线,我们还得从头查起。” “我的案子是凶杀,说好了凶杀归我缉毒归你,我现在也就只缺一个犯罪嫌疑人归案了,说句实话,审不审他怎么审他,跟我凶杀案的关联不大,我想办法把这个冯小月抓回来就行,所以这人主要还是归你,你的意思呢?有没有什么安排?” 叶青舟点了点头,一回头就撞见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依然满脸跃跃欲试的秦一乐和陆薇薇,于是突然笑了:“我倒是有个想法,看你干不干了。” 谢霖的头发都快奓起来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冲冠而起:“你要干嘛?” “郑远峰得放。” “什么?” “他不能被关太久,我们没有证据,非要咬死他只会适得其反。而且……他出去了,还能稳住他背后那个团伙,我们对他还算有了解,这次一退,下次还有再进的机会。 但他要是被关太久,那个团伙很有可能就消失了,不知道要暗地里祸害多少人才能再浮出来,所以,他得放。” 谢霖看了里面的郑远峰一眼,忽然觉得后背直发凉,有什么东西压在背上,让他觉得直不起腰:“你知不知道,把他放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知道。” “叶青舟!” 叶青舟却依然神色不改,冷静得让人发指:“我知道。” 监控室里一时死寂,只剩陆薇薇和秦一乐大眼瞪小眼,还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应呈单手插兜,痞里痞气耷拉着肩膀,忽然笑了,从桌上抄起文件和纸笔塞过去:“你们俩,上吧。” 谢霖几乎起跳,伸手就拦:“你以为这事是闹着玩的吗?你带人带了多久,就敢让两个实习生参与审讯?你不怕出事我还怕呢!” 他这幸好是跟来了,要是没跟来,这两个孩子还能不能健康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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