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现场干干净净,203包厢里的家具茶杯果盘等等,全被换成了新的,就连墙纸都新糊了一层,那个包厢除了一具尸体以外,什么都没给剩。 鉴证现在是倾巢出动,要把金都上上下下都查一遍,目前就回了我一个,其他人都还在现场继续勘察,再有什么新收获,我再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最后,我们在网上看到的那张照片,经查是一个针孔摄像头拍的,应该是放在落地窗前面的花盆里,我在现场的时候就把花盆扫了一遍,没发现指纹,把花搬回来以后,倒是在其中一盆的叶子上提取了好几枚指纹,都是同一个人的。”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扫了一圈见不少兄弟都满脸希望,只好轻咳一声泼了冷水,“只不过,这几枚指纹,全是死者本人的。而且,是他的右手留下的。” 谢霖更头大了:“死者的?他碰那盆花干什么?总不会是他自己装的摄像头吧?” “现在还不好说,这个摄像头既然没有找到,就不能断言到底是谁装的,但是……” 他把自己的保温杯往前一挪,然后伸出右手来,以一种大拇指向下的姿势抓住了上半部分:“根据那盆花上指纹,死者应该是这么抓的。” ——这动作,可不好说是无意间碰到的。只要把保温杯替换成花,就很容易想象到这个动作的意义。 应呈往后一仰:“那针筒的结果呢?” “出来了。针头上检出了死者的DNA,针筒内容物证实是新型混合毒品不夜城,而且针筒外表附着大量指纹,我比对了一下,指纹是一个叫冯小月的女人的,外号琳达,几年前卖阴留过案底。再加上监控的画面,基本上定死这个冯小月了,就是她,没跑。” “等一下!”应呈却忽然警觉,反问了一句,“你确定只有一个人的指纹?” 徐帆有点懵,点了点头。 “那张纸巾呢?” “是那种带清香型的手帕纸,大概是新的,没检查到什么东西。” 末了还忍不住加上了一句:“这还真是我见过最干净的案子。” 先是一尘不染的203包厢,再是这个针筒,简直干净得和他们鉴证过不去,就算从角角落落搜刮些证据出来,也鸡零狗碎的,互相之间没一个能联系得上。 一个字,烦。 “江还指认过冯小月,针筒也是他给我的,他说这个针筒是冯小月在凌晨四点左右塞给他,并且要求他报警的,然后他在外面包上了一张纸巾。 那么,这个针筒上怎么可能会没有江还的指纹?再退一万步讲,就算针筒上没有,纸巾上也至少得有他的指纹吧?” 这根本说不通。 再联想到那小子半路折回来擦指纹的操作,除非……那小子早算好了,从一开始就避免自己留下指纹,所以怪不得会单独包上一张纸巾! 话音刚落,却听那边老张问了一嘴:“凌晨四点?” 应呈点头。 “不对啊,我们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是五点半了。” 陆薇薇问:“可你们不是七点多才出的警吗?” 老张被她噎了一嘴,一口气没喘上来连连咳了两声:“这……当时不是快换班了吗,再说了,这小子报警的时候连自己在哪都说不明白,一问三不知的,我们接警的时候还以为喝高了恶作剧呢,所以等早班的人来巡逻了,才让他顺便过去看一眼。 我已经教育过一遍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要是五点半那会就去出了警,这个冯小月未必能跑的掉。” 谢霖说:“也不一定,张叔别多想。对了,你们查过号码吗?江还说他是四点多在小卖部打的电话,我后来去问了,人那个点根本就没开门。” 分局那边是老张负责,所有的相关文件都给他带过来了,他略略一翻:“这呢,号码是……” 他说了一半突然顿住,惊道:“这是冯小月的号码啊!” 应呈眼一眯:“有没有录音?” “有。”老张找出来一个文件点了播放,只听那边传来的就是江还沉稳而冷静的声音:“喂?你好,是110吗?我要报警,有人死了。” 因为江还说不清楚他到底在哪,又没尸体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这个报警电话打了足足五分多钟,从头听到尾实在没什么价值,他放了个开头又给暂停了:“所以……冯小月不仅把凶器给了他,还把手机也一块给他了?那还不如自己报警呢,何必啊?他们难道一伙的?这个江还到底什么人?” 应呈没说话,他也想知道这个江还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的车。车是被撬的,我看溜门撬锁的手法还挺高,指纹擦得干干净净,但我从车后座提取了拭子,上面全是漂白水,一丁点DNA没剩。 不得不说这个江还是个人物,换了我,我都没那么大能耐,把两个警察甩开以后,还能回到初始地点撬车,偷东西,擦指纹,而且还记得用漂白水破坏DNA,还真是个人才,你把他逮回来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一定要见见。” 应呈凉凉瞪了回去:“不是能耐。是胆量,是心理。这小子很有可能提前把一切都算好了,他穿着长袖就是为了隔离DNA,就连拿来包针筒的纸巾都做到了不留指纹,洗车的漂白水估计也是提前准备好的,还有带我们走的路线,都是设计过的,要不是秦一乐记路,我拐上两个弯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别说是逮他了,我可能回都回不来。” “对了张叔,分局那边有没有消息?” “在找了,还没结果。城西那一块跟迷宫似的,他在那就是只耗子,走街串巷的,太难找了。 我让人留意着呢,应该跑不了。还有,冯小月那边我已经发了通知,她租的房子没有回去过的迹象,我们分局有人在盯着,车站还有城西几个大的路口也有人去了,总之别冒头,只要有点迹象我们就能逮住。” “行,您劳驾,一定要尽早把这俩人都逮回来,江还这小子太可疑了,背后肯定有事。” 老张点了点头,手机里催着找人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对了,你还有什么有用的没有?” 徐帆连忙继续说道:“有,死者的衣服。首先,衣服腰部位置那一点血迹,经化验为死者本人的血迹,符合我们最开始的猜测,应该是注射毒品后没有按压针眼止血。 其次,衣服背后位置还检查出了成片的不明粉尘,经鉴定,是普通的泥。 按照死者这个背景,一般来说他后背这个位置,不应该沾上泥,这说不通,除非……” “除非抛尸。这样一来,死者呈下沉状的尸斑也能解释了。” 会议室里一时寂静,良久,叶青舟才笑了一声:“那你意思是抛了尸,等尸斑形成后再给捡回来?这不脑子有病吗?干嘛?抛尸锻炼身体?以郑远峰的性格来看,他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 应呈被他这直白的说法逗乐,眼一瞥,就见坐在角落里的秦一乐正以奥特曼放射线的姿势端端正正举着手,更乐了:“秦一乐!干嘛呢!手放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还当你在念书呢?” 因为破案的压力不断激增而一时沉默的会议室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愉悦的笑意,秦一乐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笑了笑:“我是觉得这事合理。因为如果三点四十五分,203包厢的人急匆匆跑了出来,那老板郑远峰肯定也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我是他,那我应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处理现场和尸体了。 而六点多的时候,这事上了热搜,文章里还有图片,我一定会意识到再怎么摘,也不可能完全把我自己摘出去,只能再把尸体捡回来,装作什么事情都跟我没关系,只是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杀了人,也是有可能的事,总之就是一句话,两害相较取其轻。” 反正热搜已经定死了这案子跟他有关系,与其被警方抓到他抛尸,还不如让警方相信他只是被犯罪分子借用了地方的冤大头。 至于清理现场? 他也可以全推到凶手头上,反正咬死了就是跟他没关系。 应呈叩了叩桌子,不置可否,只扭头先问顾宇哲:“户籍警那边有没有回电话?” “回了,说是冯小月的背景出来了,江还的我也让查了,但是户籍那边只是入了个档,因为查了失踪人口报案,没符合的,我估摸着这是个假名,我们也没DNA或者指纹,不好查,我就让他们先留意了。” “那冯小月呢?” “冯小月,二十九岁,特困县出身的大学生,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也联系不上,估计是个连电话都没有的山窝窝,户籍那边联系当地警方协助去查她家里的情况了,具体得等上几天,也没个准。 至于她本人,她是七年前来我们兰城的,因为被抓了两次,留了案底,两次都是男朋友来接回去的,这个男朋友应该是个皮条客,叫何洋。” 叶青舟突然打断,往前一仰重复了一遍:“谁?何洋?” 顾宇哲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这小子……是郑远峰集团里的骨干啊。郑远峰所有的生意他都掺一腿。这么说来,这个冯小月可能也跟他有关系!” 应呈手指在桌上轻叩,顿了顿:“顾崽,接着说。” 他点头,语速都快了不少:“冯小月后来不卖阴了,进了金都做陪酒女,起了个洋名叫琳达,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八百块钱,但是有零散的进账,不确定是陪酒的回扣还是嫖资,总之总共月入五千多,其中每个月十五号,会固定给家里打五千。 也就是说,她每月的生活费还不到一千块钱。一年前,这种零散的进账突然变少,她的收入不到三千,但依然每个月固定给家里打五千块钱。” 陆薇薇忍不住咂舌:“特困县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吧,她怎么会卖阴呢?而且,她哪来的钱往家寄?” “越是这种出身,越急着赚钱补贴家里,就越是容易误入歧途。还有,她根本就没钱。 一年前她收入减少以后,靠的就是借各种网络贷款,拆了东墙补西墙,算起来一个月五千,一年也就借了六万,结果一年里利滚利,滚到现在总共欠了四百多万,别说是寸克寸金的不夜城,我看她账户上的余额,连顿饭都快吃不起了,手机通话记录里全是各种催款的。” 陆薇薇又是一咂舌,对这个冯小月也算是从某种程度上的五体投地。 “那她要是绑架了死者勒索钱财还说得过去,为什么要杀人,她哪来的杀人动机啊?” 秦一乐立刻接话,一激动起来就有点手舞足蹈:“怎么没有,钱啊。她欠了四百多万,还要坚持每个月往家里打钱,有一句话叫人为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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