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我再熬两年快退休了,还得扒层衣服,前半辈子刀山火海滚出来这一身伤都白受了!” 黄志远叹了口气,悠悠看了这几个立正挨骂等下文的后辈,各个沉默得像鹌鹑,只好恨铁不成钢地接了话头:“你们老陈局的意思,你们到底算是听懂没?我们俩年纪在这摆着,带队是不可能带了。 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给我们两个老的一个说法,这案子,你们到底能破不能破!” 叶青舟双手插兜,把那个速效救心丸的空药瓶往垃圾桶一丢,笑了:“放心,师父,这军令状你拿乌纱帽立,我拿命立。这个郑远峰,我就不信这次还摁不死他。” “去!你又讨骂来了是不是?” “这案子绝对跟郑远峰逃不了干系,不管是什么罪名,我都要让他进去品品我们牢饭的新套餐。” 黄志远气得直摇头:“你们笨死得了!我和你们老陈局再没几年就退休了,你们还是一个个不靠谱的,应呈就不说了,这小子就没靠谱过。 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也不成家,一天到晚把脑袋往裤腰带上别,叫我们怎么放心? 还有谢霖,你也没跑!本来让你盯着应呈,免得我们两个白发人要送黑发人,你倒好,再跟两年都快被他带跑了!徐帆你也是!” 说到徐帆,黄志远下意识看了他腰一眼,没好意思开骂,憋了一会憋出了一句「我都懒得骂你」。 徐帆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脸皮早就厚成了铜墙铁壁,总算是明白了两位局长的良苦用心。 ——这是打算把自己摘出去,然后拿这个案子,给他们几个小辈当跳板呢。 跳得过,以后就是顺风顺水,但跳不过…… 以后的路恐怕更难走了。 老强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来,给应呈打了电话。 那边应呈正在回来的路上,手机就响了,趁等红灯的机会掏出来一看,就见备注赫然写着「老爷子」,连忙接了起来,只听电话那头是老陈局沉稳的声音:“小应啊,赶紧回来。” “别急别急,我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黄志远趁机对着手机骂:“应呈!你上班时间死哪去了?我白天跟你说让你抓紧时间破案你压根一句没听!班不想上了是不是?你做为队长带头翘班,怎么着,不想干了?” 嗓门之大,硬生生把通话喊出了扩音的效果,饶是脸皮厚如应呈,也忍不住把手机往远一拿,嘬了个牙花出来:“黄副,注意血压。” “还血压?我没死在犯罪分子手里,迟早被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送走!” 应呈还没说话,只听那边又响起了谢霖的声音:“可别,黄副,您骂他就得了,别带上我,我可是规规矩矩惜命的人。” ——得。看来这帮兄弟全在替他挨骂呢。 他没忍住,想笑,被抓住了,黄志远的血压又飚了两个点:“你还有脸笑?应呈啊应呈,你这脸皮真是厚得我都骂不动你了!” 他索性嘿嘿笑出了声:“行了行了黄副,您再骂,我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还不如消消气,保重您身体呢。 我马上就到,今天算我请了一天病假,您老实在气不过,往死里扣我年终奖就成,我一点怨言没有。” 黄志远愣是被他气了个无话可说,这小兔崽子压根不缺钱,他失去了唯一的制约武器。 陈强接了话头:“好了,小应,你赶紧回来,这边还等你开会呢。” “行,再等我十分钟。” 他说完挂断电话,拿出警笛往车顶一安,呼啸着警笛,闯了红灯就跑。 老强有点疲惫地缓了口气:“你们都先走吧,等会开会我通知你们。” 几个小年轻点了点头,等人走干净了,黄志远就见他又猫着腰把那个速效救心丸的空瓶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摆上了桌,摇头笑骂:“你可真损。” 他笑了笑,没理,而是反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子,什么时候能接棒啊。” 他跟黄志远是同一年的,真没几年可以熬了,再过几年他们俩退了休,鬼知道上面会提溜一个什么样的人上来,谢霖还好,叶青舟再拼也有个数,徐帆这一伤,一身傲骨也折了个干净,他们仨都闹不出什么事来,怕就怕应呈啊。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这些年应呈全靠他们俩罩着,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不怕,早就散漫惯了,再不练练,下届局长,可不一定会放着应呈这颗顽强的杂草随便疯长。 黄志远在他肩上拍了拍,没说话。 怎么说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俩还能怎么干涉? ——看命呗。 沉默良久后,黄志远突然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那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陈强摇了摇头:“我们两个查了这么久都没点眉目,恐怕……最后还是要落在这几个小的头上。” 黄志远眯着眼猛抽一口,没再说话。 8、会议 应呈还算守时,说十分钟就十分钟,踩着点飞奔进市局,直接蒙头就冲进了会议室。 果然,各科各室乌泱泱挤成一片,圆桌上的文件围成了一朵向日葵,除了他以外基本上全到齐了。 他死皮不要脸,也不管这身格外闪亮的皮囊给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全然没有一点开会迟到的自觉,大大咧咧越过半个会议室,直接坐在了谢霖身边,然后才向座首的老陈局点了点头,只当这些注目礼全不存在,反而把身边的谢霖尬出一身鸡皮疙瘩。 论脸皮厚度,他只能被应大队长完爆。 陈强轻咳一声,对应呈的一贯操作见怪不怪:“总之,话我撂这了,命案必破这句话是咱们当警察的永远不会改变的行动宗旨。 今天这个案子,涉及凶杀,毒品,以及城西那一片的黑色势力,更是非破不可,听明白了吗?” 会议室里此起彼伏,响起了一片「明白」。 “各组都抽调几个精英,分点人出来组成6.09专案组,刑侦这块应呈负责,缉毒这块归青舟,你们两个自己协调,我不管,我只要结果,这案子什么时候破,咱们整个市局什么时候休息,听明白了没有?” 这次的一声「明白」,明显更为紧凑而庄重,只有谢霖,在听到这个「6.09」时,还是忍不住偷瞄了应呈一眼。 果然,后者只是一脸近乎天衣无缝的严肃,半点不会泄露自己的私人情感。 “那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我就不参与了,记住……”他看了应呈和叶青舟一眼,往上一指,“你们只管破案,上面的压力,有我给你们顶着呢。” 叶青舟站起身来:“行,师父你慢走。剩下的事,交给咱们当小辈的吧。” 陈强凛着眉目一点头,端着一大摞文件走了,应呈目送他贴心帮忙关上了会议室大门,才一把把自己身体里绷得板板正正的骨头都抽出来丢掉,懒洋洋猫似的瘫进椅子里,一双腿伸得老长,半点没个坐相,扭头就问叶青舟:“哥,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对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习以为常,唯独新来的陆薇薇和秦一乐被自家队长的「不拘小节」惊掉了下巴。 “我俩挨不太着,各顾各的吧,我查毒品你查凶杀,信息共享就行。” 他一点头,说了句「行」:“那大伙也别拘着,反正局长不在,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先把手头上的信息捋一捋,曹叔先来?” 曹铭点头,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那就我先。首先,死者马晟,二十二岁,尸斑已经形成,呈下沉状,死后至少有一段时间尸体是正卧而非侧卧,除了左手手肘内侧有个针眼以外,体表并无其他明显外伤。 胃内容物中检出少量酒精和微量安眠药,不致死也不至于喝醉,推测是为了把死者事先药倒方便注射。 死亡时间确认为今天的凌晨三点到四点之内。经检查,死者无既往毒品接触史,也无既往家族遗传病史,死因是毒品注射过量,所用毒品为高纯度混合型毒品。 我比对了青舟给我的样品,确认致死的是刚上市不久的新型毒品,名字叫——不夜城。” 谢霖调侃了一句:“名字还挺好听。” “名字好听,价格也好看,量非常少,单价是黄金的三倍,就这还是有价无市。不卖新客,老客还得提前预定。 而且是最新型,毒性非常大,上市还没多久,就已经死了不少,刚一上市我们禁毒支队就开始蹲了,这么长时间,一点门道没摸到,能确定的,就是金都娱乐会所就是不夜城的其中一个分销点,他是死于这种毒品,实在奇怪。” 照理来说,马晟回国还没热乎呢,这么新的一张面孔,又没有既往吸毒史,几乎是不可能买到「不夜城」的,要知道,就这点样品,还是他在城西那一片绕了好半天,兜兜转转经了一堆人的手,把所有人脉全用上了才买到的,马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哪来那么广的人脉? “也有好消息,你让我抽血的那几个富二代,血检都出来了,全检出了迷huan蘑菇的成分,郑远峰是不是杀人犯我不知道,但金都娱乐会所容留吸毒这一点,肯定能把他摁死。” 叶青舟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并未放松,只是看了应呈一眼:“那咱们那一屋子的目击者,可就全废了,估计记忆错乱还没恢复过来呢。” “没办法,详细问一问,没价值就只能放回家了。楼上审讯室还扣着一个郑远峰,从早上把他晾到现在了,开完会再问,总能撬点东西出来。” 叶青舟不置可否,只见顾宇哲把他那台笔记本转过来,正播放着一段监控视频:“曹叔,死亡时间我还能再给你精确一点。” 说完空格一按,只见监控里,一个红衣黑裙的姑娘踩着高跟鞋仓皇而逃,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因为监控摄像头的像素实在不高,很难看清楚,只两秒就惊鸿一瞥似的,消失在画面里,如果不是单独节选了出来,实在是很难注意到,但离得最近的秦一乐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是她!” 顾宇哲点头,指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三点四十五分。金都的摄像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之除了包厢里的那一个,就没有哪一个是能拍到203包厢的,幸好我把所有录像全部拷回来了,跟技术科死磕了一中午,才在后门的监控里看到这人。 根据网上那张照片,可以确定她也是从包厢里跑出来的。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可以精确到三点到三点四十五分。” “还有没有别的监控拍到她了?” 顾宇哲无奈摇头:“没了。” “徐帆?” “那我来说说鉴证这边的收获。首先,死者随身物品没什么异常,手表手机信用卡什么值钱的都还在,一样没少,但是呢,技术科那边说手机是格式化过的,数据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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