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三人皆静。 连巡逸奇道,“俞兄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俞河本来是有些在意连巡逸悄悄搬了家却没先告诉自己,方才也是心有所想,才忍不住说了那句话。 不曾想大嘴巴衙差出言一搅合,把话扯偏了不说,还非得给出个找人的理由来了。 俞河支吾半天,赶忙拿衙门近日公务繁忙急需人手来搪塞。 连巡逸闻言又问是否狄大人有所指派,见俞河否认,料想许是俞河苦于衙门公务,找人倾诉,不由叹道,“若我尚在衙门,或许还能为狄大人和二位分忧,可如今,我已搬出县衙,当真是个局外之人了,若非狄大人亲口下令,便不好再插手衙门事宜了,否则恐惹人非议……” 俞河闻言只得宽慰几句,又和衙差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第二十五章 连巡逸自搬到新住处,摆摊的地方便换到了附近的街道,与衙门离得更远些。 或许是那天俞河提到的衙门公务,令连巡逸心中多少有些记挂,不多几日,偶遇大嘴巴衙差巡街,连巡逸便主动问了他县衙近况,这一问,倒确实是听闻了些风声,听说是邻县近些日子有些不太平。 因担心误了大嘴巴衙差的公事,二人便约了个日子,去义庄找俞河聚聚,也顺道通个消息。 转眼便是他约了大嘴巴衙差探听衙门近况的日子。 可惜这大嘴巴衙差不守时,左等右等不来。连巡逸提笔断断续续抄了几句诗文,便有些续不上,提笔思量之际,余光却瞥见街角似有人正盯着他。连巡逸初时还以为是衙差,心中诧异,便放下笔径自走了过去。 不料才转过街角,便见着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李福! 李福是何人? 这便要提起数日前连巡逸搬迁那日,在赌坊门口撞见的人。 连巡逸当时只顾着捡书信,并未留意到对面的人是谁。 可欠了赌债被众打手追到街上的李福,却是真真切切地瞧见了他的模样——这人不正是从少东家地窖里逃走的那个连慎么?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搭话,眼见打手追来,李福只得接着逃窜。 最终李福还是被赌坊打手抓住了,挨了顿狠揍,谈得宽限五日时间。李福在赌坊周围兜兜转转打探了足足两天,才终于得知了他想打探的人已经改名叫连巡逸,如今在西街巷尾那边摆了个摊子做代笔先生。 眼见那人如今独自一人支着个摊子,并无躲藏之意,似乎早已忘记此前在邻县发生的过往。 李福心中反复盘算,这可是个摆脱死局的大好机会!顺带还找到还赌债的路子! “想不到真是你啊,连慎!” 这二字一出,犹如惊雷炸醒了怔愣着的连巡逸,可眼前的去路早已被李福死死拦住。 “胆子倒是不小,原来就躲在邻县,可叫我好找……” 连巡逸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此人,惊惧万分,竟然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福见他脸色惨白,不由暗自得意,一把将人拽过,便往那人少的地方去。 “连师爷!” 恰在此时,大嘴巴衙差赶到。见连巡逸被一个混混模样的人纠缠便立即上前。 “这是做甚?” 狭窄的巷子里挤了三个人,李福见是衙差原本还想跑,这会却是被堵在路口,进退两难。 大嘴巴衙差见二人神色不对,正待开口,连巡逸却似是回过神,竟主动与他攀谈起来,“你、你怎么才来啊,约好的时辰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一旁的李福趁着二人交谈分神,撒腿便溜,大嘴巴衙差急忙追赶,却因被连巡逸稍稍挡了一下,待他追出巷口,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大嘴巴衙差虽说平日粗枝大叶,可毕竟也与连巡逸相识了段时日,方才连巡逸那一阻挡,分明是有意为之。 “那小子方才是讹你钱了吧?你怕什么啊连师爷!这不是有我在吗?” “算了,你来得及时,这钱不是还在吗?”连巡逸说着晃了晃自己的钱袋子,“都是苦命人,饶他一回。” 大嘴巴衙差心里憋屈得不行,明眼人都瞧见的光天化日当街抢钱,可架不住这连师爷有颗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于是悻悻闭嘴,跟着连巡逸往义庄那边赶路。 只是才到义庄,连巡逸便忽然道他记起还欠着刘家大娘两封家书没送,可不好叫老人家白等了,于是匆匆向大嘴巴衙差告辞离去。 俞河在义庄眼巴巴等了一上午,都备下午饭了,等到的却只有大嘴巴衙差一人。 原本便是连巡逸牵头的三人小聚,到头来却只剩下两人相对无言。 大嘴巴衙差还惦记着街上那混混讹钱的事。他原本便是那好打听爱说话的人,都不用俞河问,他便如竹筒倒豆般将他看见的事全都说了,末了还补上自己的猜想——那混混搞不好可能是连师爷的旧相识,连师爷定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这混混与他有瓜葛,有辱斯文。 大嘴巴衙差七分真三分假胡说一通后便过完了话瘾,转而拿起碗筷开始过嘴瘾。 可俞河便没那么好兴致吃饭了。他听完大嘴巴衙差方才所说,便觉事有蹊跷。只可惜他当时不在一旁,此时此刻,也不知是大嘴巴衙差信口雌黄,还是确有其事。 而连巡逸此时已赶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首先起的念头便是逃。 既然当初能从邻县逃了整整六年,便可以再从西庐县逃走……只是,这得尽快才行。 连巡逸匆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并几本书便要走,哪知道才刚走到门口,门便被敲响了。 ---- 删掉了之前的过多注释,因为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科普读物,也没有做太多二设,纯粹是虚构小说,太正式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思来想去还是删了,其实也没有太多很难理解的词汇。
第二十六章 虽说心中已有猜测,可当打开门见果真是李福时,连巡逸的脸色还是瞬间便灰败下来。 李福却似毫无所察,扫了连巡逸一眼,自顾自走进屋内,见连巡逸匆忙收拾的细软包袱还在,便直接拎了起来。 “哟,想不到你倒是挺上道,这么大的包袱孝敬哥哥我。” 李福咧嘴笑了几声,伸手便在包袱里摸出了装钱的荷包,掂了两下,又打开看了眼,脸色也跟着不太好看了,“你不是在衙门当了小半年的师爷么?怎么才这么点钱?其他的都藏哪了?” 连巡逸冷声道,“谁告诉你我在衙门当差的。” “啧,别以为改了个名儿就没人知道你是谁,啊?”李福将钱袋子放进兜里,又继续翻看包袱里的衣服和其他物什,“你当年做的那些事儿,再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了。” “逃了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连巡逸闻言握紧了拳头,却没敢上前阻止李福,半晌才道,“我知道少东家已经死了,你不用拿这个威胁我。” 李福愣了愣,似是没料到连巡逸会说出这话,不由得停下手,上下打量了连巡逸一番,随即狞笑道,“死了又如何,你以为少东家死了,你就没事了?当初你可是偷了东家的钱跑的,再加上……呵,卖身契还在东家手里,你这可算是逃奴了。” “卖身契”三个字许是戳中了连巡逸的痛处,李福瞧见连巡逸再无法强作镇定的模样,不由暗自得意,一切果然都如他所想,那往后的日子可就有着落了,“我知道,你不想回李府,哥哥我也有心放你一马……” “你不必兜圈子,”连巡逸早知道这贼人打的什么鬼主意,“说来说去,你无非就是要钱罢了。” “哎——这么说话可就见外了不是,当年咱俩跟着少东家那会儿……你……” “你到底要多少,说是不说?!”连巡逸被李福这装腔拿调的样子所恶,忍不住高声喝问。 却不料李福被他这么一激,竟然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连巡逸的衣服便往门上掼,“呵!你个婊子养的!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连巡逸一时不察被摔在了门上,那门本就没上锁,只听砰的一声,连巡逸整个人便跌出了门外。 幸而这处住所周遭厢房尚未有人住,连巡逸捂着胸口,心中又惊又气,几年不见,想不到这李福竟变得如此蛮横无赖,当初跟在那少东家身边之时,连巡逸只当他也是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想不到…… 眼见李福走出门外,又要将他拖入屋中,连巡逸气极,索性放声大喊,“你只管把事情闹大好了,最好闹上公堂,该打该杀我认了,保管你一个铜子儿也捞不着!” 话音刚落,李福却是赶忙关上了门。 连巡逸瞧见他这番动作,却是稍稍定了神,看来此人多半就是图财,并无意招惹官府,心下稍定道,“你究竟要如何,说个准数,拿了钱咱两不相见。” “反正少东家也死了,你若真要四处宣扬也口说无凭。若真把李家老财主扯进来,你也没好果子吃!” 李福闻言脸色几变,随即假笑道,“那行吧,我看——就这个数。”说完伸手摊开了手指比划了一下。 连巡逸皱眉,“五两?” “呸!五两?你打发叫花子?五十两!” 连巡逸惊道,“县令每年的俸禄也不过四十五两,你让我拿五十两给你?” 李福却道,“别急嘛,这一次给不清,你大可分成两次,三次给。我早一日拿到钱,便早一日离开这小县去城里遛遛。至于你是去偷,是去抢,还是去借,这我管不着,可你若是再想溜……嘿嘿,这西庐县里,哥哥我也不是没有相识的,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李福见连巡逸不说话,心知他多半还是拿得出这银两的,眼珠子一转,暗自盘算下次该带个人手来,再恐吓一番,说不定还能再多要些,于是心满意足起身,摸出先前搜到的那个荷包晃了晃,“至于这个,就当是就别重逢的见面礼了……你其他好哥哥正愁没酒喝呢,改天带你见见他们。” 待李福离开了许久,连巡逸似缓过神来,正要寻张椅子坐下,一迈腿却是脚底一软,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 那李福分明是就此要赖上他了。 可是,如今若要逃,只怕一离开西庐也会被李福和他口中所说的狐朋狗友缠上。 想到这里,连巡逸心如死灰。 却说俞河这头,自那日在义庄听闻大嘴巴衙差所述,便有些担心连巡逸近况,隔了两日,恰好又得狄大人召集众人去县衙。 于是这日晡时,待他领了狄大人的指示后,便顺道往连巡逸那住处去了。 因着上回是连巡逸带路,他只来过一次,便也有些不确定,这一犹豫,天都擦黑了,他才终于找到了连巡逸的住处。 屋内还点着灯,俞河正要靠近,却见窗户上似乎映着两个人影,似还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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