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呀。” 陆清河心脏突然「咚咚」两下,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忙支吾着,“我自己能穿。” 沈长言说,“你一只手怎么穿?抬脚。” 陆清河别别扭扭,但还是由着沈长言给自己穿上了两只鞋套和一只手套。 只是站在这里环顾四周的时候,陆清河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欸,沈长言,这栋楼咱们是不是上去过呀。” 沈长言头也不抬,这时候顾着埋头给自己套鞋套。 “这长街胡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号,哪条你没来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条胡同特别眼熟,你看看这栋楼,你看那缺了一盆花的阳台,是之前我们追上去让他别高空抛物的老爷子家吧。” 听到这里,忙着穿戴鞋套的手才突然停了下来。 沈长言抬头往上,他站起身来。
第21章 【消失的豆蔻21】 和上一次抬头看到紧闭的蓝色玻璃窗户不同,现在案发四楼门窗大开,花台前来来去去的都是身着警队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往返穿行。 恶臭的尸身腐烂气味肆无忌惮的往空气中流通蔓延。 陆清河紧跟着沈长言的步伐,在越靠近第四层的楼梯间,就越能清楚明白的听见众人连续不断反胃呕吐的声音传来。 “沈队好。” “沈队好。” 楼上留下的人手不多,除了法医室负责初检和记录的两个人外,剩余三个都是专业的刑侦勘查人员。 门口守着的是马跃和陈浩,他们两个负责维持纪律和阻拦闲杂人等进入。 沈长言与人碰面后客气点头算是招呼,随后立即询问。 “情况怎么样?” 陈浩说,“已经第一时间传唤了整栋楼的住户到巷子口去接受盘问,并且同时对楼梯上下所有的烟头、纸巾、毛发等有价值的线索做了收集,完整的脚印也找到了接近十六组,后期试试能不能和案发现场内出现过的脚印比对一致。” 沈长言听完点头,他说,“我先进去看看。” 人刚弯腰打算进门,马跃又及时从裤兜里掏了只纱布口罩递出去说。 “沈队,里头味儿大,这玩意儿虽然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多少能挡点儿。” 沈长言伸手接过,他轻声道了句,“谢谢。” 陆清河跟在这背后,他寻思这给完了沈长言也就该给自己了吧,哪晓得沈长言人都进了门,自己站这儿跟着俩大兄弟大眼瞪小眼愣了好一阵儿。 双方都没能领会到对方的意图。 陆清河无语,他喊道,“我的口罩呢?” 马跃这才反应过来,“总共就仨口罩,里边女同志分了俩,我这最后一个给沈队了。” “给他不给我,哪有你这么办事儿的,讨好上司也太明显了吧你,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人这么心机呢。” 马跃无措,他解释,“我哪心机了,这不正好最后一个瞧见人沈队上来就顺手给他了吗?” 陆清河质问,“那你怎么不顺手给我呢?” “这不,这不是,这不是沈队走在你前头,我刚好先看见他。” “得了吧你们这一个个的。” 陆清河一副「小样儿,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的表情伸手抱住了自己的石膏手,他轻蔑的视线从陈浩扫到马跃,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特别是你马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沈长言存的什么心思,刑侦支队副队长的的职位你你是觊觎已久了吧,上次唯独一个白馒头给了沈长言,这次唯独一个白口罩你又给了沈长言,哼哼,我告诉你哎哟……” 陆清河话没说完,就被听不下去的沈长言给一把揪进了门。 这家伙素来嘴碎,絮絮叨叨的让人想拿502把嘴巴直接给他粘在一起。 虽然这种材质的白纱布口罩确实挡不住多少恶臭的气味,但是至少能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让刺激性的气味以一个相对缓和的方式进入鼻腔之内。 陆清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人揪着衣领往前蹿去。 他脚下慌张两步险些撞在沈长言的身上。 对方像是嫌他吵吵闹闹招人烦,所以把这唯独一只口罩以「施舍」的方式重新扔了回来。 “闭嘴。” 沈长言压低嗓音,他轻微将头低下,朝陆清河的左右脸侧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时,那家伙还警觉性极强的下意识的有了一个闪避动作。 “别动。” 于是又特地多加了这一句。 因为语调温柔的缘故,这让一惯闹腾且讨厌「腻歪」的陆清河瞬间呆愣当场,这样的效果反倒是让沈长言伸出的双手能顺利捧住他微红发烫的脸颊。 口罩在他手上,系带勾在食指指尖,大拇指轻轻按上耳廓后,指尖轻轻向上一拨,那口罩便在脸上戴的端正。 “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能帮上忙的。” 没有用过于强硬的口气给他安排任务或者去要求他做些什么,反而说完话后还拿手轻轻拍了拍陆清河清瘦的背脊。 所以……这是什么哄小孩儿的语气。 陆清河大脑一秒宕机,思绪从「他摸我脸干什么」到「他捏我耳朵干什么」再到「他怎么还这么和我说话」为止。 诚实的身体反应,从耳尖一路烧上眉头的粉红色,就快要占据掉原本面积就不算太大的整副脸庞。 “我,我去看看小赵那边儿看看。” 惊讶只有一瞬,下一秒的陆清河只记得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 案发现场是一间三居室,面积大概在80-90平米左右。 屋内装潢简单,墙体发黄,大部分家具积了厚厚的灰尘,厨房里的洗碗池还剩了单独的碗筷和瓷盘没有清洗,密密麻麻落了一层霉菌。 屋内打斗的痕迹很明显,桌椅花瓶等不少物件都有明显人为移动过的痕迹。 地板和沙发有拖拽后遗留的血痕,死者的尸身在靠近主卧室房间门的附近。 细节部位有专业人士处理,沈长言只简单的巡视现场一周,将大体布局和物品摆设记进心里后,就蹲到了死者尸身的跟前。 贺月云抬头将这人一瞥,“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嗯?” “咱俩应该是前后脚接的警吧,我都到了快有20分钟了,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慢半拍反应过来刚才因为陆清河的事情所以耽误了一阵,沈长言随口应下一句。 “哦,有点儿事。” “听说……省城昨天来了位肖像绘画的老师,昨晚在回家途中遇到了意外,你来的迟,是和她有关吗?” 这话听来奇怪,沈长言莫名其妙的抬头去看贺月云。 大抵这眼神里审视情绪过多,所以导致对方心头紧张,一时结巴起来。 “你,你可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 “误会什么?” “就,就,就那个……反正我就随口一问。” 第一轮初验基本结束,贺月云带来的实习生助手也停下了忙碌记录的笔尖。 沈长言一门心思扑在尸检结果上,根本也没对贺月云没头没脑的问话产生兴趣。 他朝人实习生伸出手去要文件,“给我看看。” 实习生抱着本子迟疑一下。 犹记上回贺月云从刑侦队和人吵完架回来,还是哭着和大家说,以后未经她手的任何资料,都不允许直接递交给任何外部人员。 上回偷摸放沈长言和陆清河两个人进解剖室查看尸体的事情就已经让自己很心虚了,结果这回还是当着直属上司的面儿。 实习生犹豫不决,这本子拿在手上跟烫手山芋似得。 沈长言大概是明白了问题起因,他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但是目光却从实习生的脸落到了贺月云的脸。 “哎呀,给他。” 贺月云烦了,从实习生手里抢过本子丢给沈长言。 说来也是赌气,纵是天大的仇怨,她们法医室也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耽误或者影响刑侦队侦办案件的进程和开展。 只是沈长言这个人过于公事公办,过于不解风情,有时候就特别招人烦。 厚重的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用工整的字体记下了大半本的专业解剖学知识。 沈长言麻利的翻到后半本尸检记录结果,目光还来不及扫过第一行字数,就被身后陆清河的一声尖叫给吸引了全部注意。 “怎么了?” 他起身,手里还抓着实习生递给他的笔记本匆匆赶来陆清河所在的主卧室。 即便为了能快速散发尸体腐烂的臭气,所以窗户全部被推开通风,但是这间屋子里满是呛人的灰尘以及潮湿的霉臭味。 陆清河戴上手套,他原本仔细在玻璃窗户上寻找是否有遗留的指纹痕迹。 结果从窗边到床边再到床底,伸手摸摸索索掏了半天垃圾,竟然最后是用小手指头勾出来了一件浅黄色的女童连衣裙。 初始拿到这件被塞在床底一众杂物的衣裙时,想到这老爷子的孙女十年前就遭遇意外的事情,陆清河还只单纯的琢磨着,这老东西居然十年都不打扫一下床底。 直到目光如何辨别也无法承认这衣服是放过十年的程度,陆清河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大叫了一声。 “卧槽!” 沈长言随后赶来。 两人目光对视之余,只一眼,沈长言就十成十的接受到了陆清河想要传达的信息。 于是快速上前伸手拉开了主卧室的衣柜门,确认内里乱七八糟堆放着的只有老头儿自己的衣物时,沈长言又转进了剩余两个的两个房间内查看衣柜。 直到最后一间卧室门的打开,陆清河跟上前来凑了个脑袋说。 “就是这间了。” 物品摆放齐整,床头灯上还挂着一床婴儿风铃。 两个人麻利的环视一周物品摆放的大致便默契的凑到了衣柜门前。 他们都还不知道那个十年前遭遇意外的死者孙女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遭遇意外的时候是多大的年纪,为什么会一家三口全都丢了性命。 “沈长言,全是七八个月大的小女孩儿衣物,和这些相比,这条裙子的尺码是不是过于大了一些。” 沈长言嘴唇紧抿并不说话。 陆清河不敢相信凑巧能凑巧成这样,不过前期核录口供的时候,确实听到女童抛尸案的受害者家属说过,小妹妹当天离开家时穿的是裙子和凉鞋。 “不过也不能这么早下决断,毕竟这老东西现在也是受害人,说不定是谁犯了案子再故意把这裙子扔这儿陷害他呢吧。” 陆清河话没说完,沈长言便从他手中接过衣裙。 他手指握拳轻微收紧了些,而后才说。 “是不是他犯的案子,把第一个受害人的家属找来辨认一下遗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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