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桩件件的恶性犯罪案例接踵而至,个个都来势汹汹,丝毫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沈长言听毕,他拿资料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收紧了些,原本打算就最近发生的案子做一些总结梳理,然后再重新分配一下各自手中负责的内容。 哪知道突如其来这一遭,又把他的计划给全部打乱。 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平常话最多的陆清河这时候也闭上了嘴。 沈长言放下自己手里的资料在就近的办公桌上,他带头朝外走去。 “具体什么情况?” 张安快步跟上,“长街五号胡同六号楼四楼,死者为男性,年龄应该在55岁以上,现场凌乱有打斗的痕迹且死者腹部插了一把至少六厘米长的水果刀,浑身多处受创,案发现场十分血腥。” “我靠,下手这么狠?”陆清河瘸着一条腿跟在最后,“那这玩意儿不是抢劫就是仇杀了。” “应该不是抢劫。”张安否认。 “根据周边邻居第一轮的走访确认,死者姓周,老伴早逝,儿子媳妇和孙女都在十年前遭遇意外,他老早有些古怪发疯的迹象,胡同口周边的人都不大愿意与他来往,案发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前,因为隔壁家听见了剧烈斗殴的动静和喊叫声,但是由于太过害怕所以不敢出门来查看。” 沈长言问,“是邻居家报的警吗?” 张安回答,“因为天气炎热会加剧尸身腐烂,所以恶臭的气味早就扩散开来,不过报警的人不是邻居,是楼下一家卖豆花儿的商铺,因为臭味影响到了他们做生意。” “那这邻居很有问题呀。”陆清河说,“就算听见打斗声不敢出门是人之常情,但是第二天第三天闻到奇怪的腐臭味道不可能还无动于衷吧,再说楼底下做生意的人都被臭成这样,他们住对门的还能忍这么几天?” 张安听完同意点头,他说,“说实话我也觉得那家邻居有问题,但是根据楼上楼下的反馈,那天夜里的打斗声确实持续了很久,不止他们一家人听见。” 沈长言走在最前,下楼的脚步逐渐加快,他赞同陆清河的说法。 “没错,隔壁家就算不是直接凶手,也肯定和凶手碰过面,接触过。” 张安一听,连忙领会到这话里的意思,他忙问,“沈队你的意思是,隔壁家很可能是和凶手碰过面,或者是害怕对方报复所以才不敢报警?” 沈长言没接话,不过以他素来做事的风格,不否认就算默认。 三个人排成一个纵队往楼下走,他们刚到一楼办事大厅,沈长言就招呼张安说。 “你先去案发现场。” 张安愣住,“沈队你不去?” “我先把他送去医院。” 沈长言回头看了陆清河一眼,“完事儿就来。” 张安这才回过神,他跟着朝陆清河的方向瞧去,这时才记着问,“不是,你一个伤员不好好待在医院跑这儿来干什么?” 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落在自己身上,即便这质问来的理所当然。 陆清河支吾着回答,“害,那什么,我不是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吗?这都小伤,再说队里事情这么多我哪能在医院待的住,就算我这石膏手限制了和大家一起跑现场的实力,但是留在办公室里翻翻资料什么的,我也还成吧。” 沈长言冷不防接上一句,“我们队里不缺翻资料的。” 陆清河辩解,“那贴照片,画关系图,理人际脉络,还有还有,还有那个前期案情进展分析的表格,这些事儿不都得要人来做吗?” 事儿确实压的很多,缺人手也是事实,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也不至于非得要压榨一个病号。 沈长言懒得和陆清河辩驳,他是打算把人直接往自行车上一绑,然后扔进医院里就算完事儿。 可哪知道脑子里这样想着,实际三个人连办事大厅的门都没来得及走出去,就迎头撞上了满头大汗还气喘吁吁从医院徒步跑来的林娟。 “我去。”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清河小小的一句脏话正好落进了沈长言的耳内。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昨晚是在一起的,陆清河如果偷偷跑出来没让林娟知道的话…… “陆哥。” 姑娘通红的一张脸,气儿也快喘不匀。 她就站在沈长言的面前,伸手捂住自己因为岔气儿而轻微有些酸痛的小腹,双腿发软累的快要直不起腰。 办事大厅主门不算窄,但沈长言一个人站在这里就像是挡住了所有的去路。 林娟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抬头往后张望了两眼,这才后退一步,客气的和他沈长言打了个招呼。 “沈队好。” 沈长言点头,没接话。 林娟又往后张望一眼,她看见陆清河闪躲的身影,便问,“陆哥,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自己跑出来了?” 这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倒像是小女朋友在和谁撒娇。 张安顾着现场,他从沈长言背后挤出来说,“沈队,你们聊,我先去现场。” 沈长言说,“一起去吧。” 既然已经有人来接,那又何必要他多跑这一趟。 心里这么想着,人正打算要走,结果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来把自己的腰身卡住。 沈长言几乎是被陆清河硬生生给拖回去的。 “你别走啊沈长言,我真没什么大问题,你要不相信就跟我一块儿回医院去问问主治医生都成,我真在那病床上躺不下去了,你知道的,让我在医院住三天倒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痛快。” 背脊突然贴中对方滚烫的胸膛,沈长言的脑子里几乎是有长达了十秒的空白。 陆清河依赖他,甚至在这种下选择了向他求助。 在当下这种情况,沈长言比任何人都更有权利决定他陆清河要不要继续住院这一点,是由陆清河本人亲自决定下来的。 林娟还当这哥哥在耍小孩子脾气,便拧了眉严肃下来。 “陆哥,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不是玩笑话,你快别任性了,和我一块儿回去。” 姑娘语气里坚持偏多,还带着些不容商量的坚决。 说来也是为了陆清河好,毕竟挨了棍子伤,腿脚没打石膏不代表一点疼痛都没有,沈长言知道这种时候他最好还是回医院躺着。 但偏偏也是这种时候,陆清河在身后把他抱的紧紧,陆清河在向他求助,陆清河本人都认为,沈长言比林娟更能决定他的去留。 “沈长言,我真没事儿,你就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陆清河惯会耍赖,脸皮也厚,不管沈长言理不理他,他素来都是要在人前闹腾一回。 今天和以往一样,本也是不抱希望的,哪怕沈长言扒开他的手半句废话不说扭头就走,陆清河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 但偏偏是那个人接了他的话茬儿。 “他跟我走。” 一言音落,掷地有声,沈长言看着林娟说。 “今天工作结束后我会送他回医院,就不劳你操心了,检查和医生那边我会去接洽,昨天辛苦你照顾。” 正巧这时候张安骑着自行车从办事大厅路过,沈长言又喊他。 “张安过来,我带陆清河去案发现场,你送林娟老师回旅店办理入住。” 张安一个急刹,“啥?” —— 长街五号胡同,车子还没开进巷口,陆清河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类似「死老鼠」的恶臭气味。 他一只手去解开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另一只手摇晃着举到口鼻前挡住。 “我去,这什么味儿啊。” “昨天来这边画犯罪肖像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到这边巷子口的异味吗?” 沈长言随口问他。 因为昨天闹别扭的缘故,所以双方采取了分头行动的方式。 沈长言主要从一二三号胡同口开始盘查,陆清河和林娟则是负责了四五六号胡同。 按理五号胡同这边的异味,陆清河昨天路过就该有所察觉,尤其像他这样爱管闲事的,不可能在这么明显的尸身腐烂气味下还能无动于衷。 沈长言想到这里,有些疑惑的瞥了陆清河一眼。 就这一眼,倒是看的那家伙心头发虚,汗毛直立。 陆清河坐立不安,他嘴硬两句,“我,我昨天就顾着画肖像了,别的,别的东西都没太注意。” 沈长言反驳,“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忙着骂我,所以一条巷子都没走完就找地儿休息了吧。” “欸,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四号胡同我分明是从头走到尾才回头来休息的。”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了,我昨天那不是被你给气的吗,要不是你昨天闹那出,这事儿咱们昨天就能发现了,说不定我还不能白挨这顿打呢。” 陆清河举了举自己的石膏手,积着满脸怨气。 沈长言说,“你这顿打可不是白挨的。” “那倒也是,我好歹救了一条人命呢。”说起这个,陆清河倒是又得意起来,“否则今天刑侦队估计得连报两桩命案。” 腐烂的酸臭盘旋在整条长巷,由于凶杀现场在发现之前就招惹了不少人的非议,所以在单元楼下拉起的警戒线外,密密麻麻围满了群众。 有穿着制服的人忙里慌张的从楼梯口跑出来,双腿往垃圾桶旁边的地面一跪就开始翻江倒海的呕吐。 陆清河拿自己的石膏手挡在口鼻前,他紧紧贴着沈长言跟人一块儿往里挤。 有眼睛厉害的瞧见这边便喊。 “让一让,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们都让一让,不要挡了我们查案同事往里走的路。” 这话儿喊出来,人群倒是松开了些,不过陆清河往里头走的还是费劲。 “这他妈臭成这样还这么多人挤着看呢。” 该说不说,这味儿是真熏的人想吐,楼上楼下的邻居能憋这么几天才报警也是真牛逼。 要换了陆清河遇这事儿,那估计第一天察觉不对劲,那就得楼上楼下的门全给敲一遍,非得要替谁家把这「死耗子」给逮出来不可。 “沈队,贺法医在五分钟之前已赶到现场,人现在正在楼上做第一轮的尸检,由于现场凌乱,血迹遗留较多,所以我们初步断定此处为第一案发现场,为了能尽量确保案发全貌,麻烦你们上去的人都佩戴一下手套和脚套,以免对现场和证物造成破坏。” 沈长言点头接过对方递来手套和脚套。 陆清河还没发应过来,这家伙就单膝下跪弯腰停留在了自己面前。 “……” 这也就是背后人多,不然陆清河觉得自己这一下能蹿出八米远去。 “你干嘛?”他被吓得不轻。 沈长言微微抬头,从发丝间露出来的眼睛里装满了莫名其妙,这时候拿手碰碰他的脚,有些不耐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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