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羽燃停好车就给陆广悦打了电话,对方派了人来带他进去,还塞了块工作证给他挂脖子里。 上头十分敷衍地印着:刑侦大队特聘专家。 卓羽燃:??? 他被明目张胆地带到案发现场,陆广悦一身制服正在听属下汇报,等事情告一段落才过去和他打招呼。 两人绕到水面的长廊上。 陆广悦才指着旁边水榭一端翘起的飞檐,说:“喏,人就挂在那了。” 卓羽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被吊死在上头,此时园内灯火辉煌,光线照亮了他低垂的半边脸。 人看着像是而立之年,穿戴整齐,身材不算高大,长相也中规中矩。 “这么年轻?”白天他在网络上搜索过时元思,对方平时很低调,但因在G城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算是大半个名人,倒是有几张早年的照片流出。 加上传闻里他在十多年前就替傅容宪修改命簿,怎么想也不会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陆广悦耸耸肩,开玩笑说:“兴许保养有方,实际上他应该有五十六七了。” 这是越活越年轻,还一下倒退了二十多年? 陆广悦的人正在现场取证,等把现场各角度记录好,才有人爬上水榭顶解绳子。 这时突然刮来了一阵风,时元思高挂的身躯被吹得直晃悠,远看像个大摆钟。 还不等陆广悦吩咐同事动作迅速麻利些,就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尸体怀里掉了下来,落在了荷塘里。 这时节的荷花还没开,只有些许荷叶支棱在塘里。 时元思正下方位置就有一片荷叶,那东西掉在叶面上,因这季节的荷叶远没有盛夏时硕大,承受不住太多重量,一下倾倒,东西也彻底沉入了水里。 陆广悦骂娘的心都有了,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去水里打捞,忙了大半天才找到一份做工华丽的名帖。 陆广悦带着手套,小心擦干净上头的水迹打开一看,立马黑了脸。 卓羽燃凑上去看,只见上头用墨汁写着傅景铭和沈悠两人的名字、生辰八字、门第。 竟然是一份龙凤庚帖。 这东西在古代相当于是现在的结婚证,男女两家换帖后就是默认了婚姻关系的成立。 陆广悦连说三声荒唐,要不是看它出现在案发现场,他能立刻揉烂了重新扔回水里。 时元思的尸体被放下来后,挂人的绳子也被送到两人面前——一条男式皮带。 卓羽燃走进水榭,推开窗子就能看到那处飞檐,他闭上眼,周遭风声树影和人群的嘈杂声迅速被抽干。 有鬼气! 他又看了眼飞檐的高度和周围可以落脚的地方,心里已有了大致推测。 可是如果时元思真的是被鬼夺命,凭他的能力不该死的这么无声无息,身上一点其他痕迹都没有。 难道是道行高深的厉鬼?可是为何鬼气这么淡薄,刚杀了人,应该会有很大的戾气才对。 直到天光大亮,傅家让人给陆广悦他们安排了早餐,卓羽燃也没见到一个姓傅的出来。 根据初步判断的死亡时间,警方对昨晚9点到凌晨2点出现在傅家的人都做了例行盘查。 暂时还没有确定怀疑对象。 只知道时元思自从来到尚城,一直住在傅家深居简出,昨天因为需要交换庚帖、合八字,他才出来见了沈育芝等人一面,又很快回了房间。 他们也去了他暂住的客房,里面除了日常换洗衣物外,就是些让寻常人看不懂的东西。 这下就该卓羽燃这个“特聘专家”上场了。
第55章 他翻了翻那些器物,都是些阴婚仪式上可能需要用上的东西,不过还被他找到两三张祈求长寿、续命的符纸,或许是他生意上贩卖给贵客的商品也说不定。 不过综合考量下来,卓羽燃两人都觉得很奇怪,时元思既然一直待在房间里不露面,大晚上的还有必要穿的这么严谨?不该换上家居服或者睡衣吗? 以陆广悦的思路来看,他推测对方大半夜一定是约了人见面,才会这副打扮。 现在警方要做的就是甄别线索,尽快找到那个人。 卓羽燃没有节外生枝,毕竟术业有专攻,大可不必用自己这套封建糟粕去迫害对方三观。 等楚亚来了后,他只悄悄和她说了自己的发现。 楚亚昨晚喝多了,晚上睡得太死就没接到陆广悦的电话,导致天光大亮人才出现。 她十分赞同卓羽燃的做法,不管警察明面上查到什么,他俩只管私下里用自己的方法去探寻真相,也许双方最后还会殊途同归也不一定。 到了早上十点多,守在祖宅门口的属下告知陆广悦,陆续来了很多风水先生吵着要进来,说都是昨天和傅家约好过来做事的。 陆广悦皱了眉头,按道理凌晨刚死了人,还是一手促成这桩阴婚的时元思,傅家今天怎么说都不可能按照事先商定的流程走吧。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一片嘈杂声和汽车喇叭声,同事沉默了几分钟才继续汇报说:“老大,傅家派人出来说要领这些人进去。现在还来了两辆面包车说是来送东西。” “送的什么?” 同事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回答:“绸缎、首饰,还有……还有……纸扎……” 陆广悦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个粉碎,这时傅容宏和他大哥的心腹来了,上来就要求陆广悦让门口的警察放行。 陆广悦胸口包了一团火,傅家的态度明显是在火上浇油,他明知故问:“贵府今天是有其他大事?” 陆家也是名门,傅容宏不得不摆出笑脸,含糊其辞:“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陆广悦冷笑,“是喜事还是白事?”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傅容宏两人知道瞒不过他,索性扯下脸皮没羞没臊地说:“当然是喜事,还请快点放行,免得耽误了吉时。明天就是正日,大侄子别忘了来喝杯喜酒啊。” 喝你麻痹的喜酒!你的阴婚老子倒是一定会讨点喜糖甜甜嘴! 卓羽燃扯了扯他制服,陆广悦才收敛了怒火,对电话里吩咐:“放人放车。” 昨天的流程表上写着,今天下午傅家会去沈家放定。 等十几个风水先生被放进来后,傅家临时给他们开了个会。 卓羽燃把工作证塞进口袋里,和楚亚堂而皇之地站到他们中间。 傅容宏指着他俩,疑惑极了,昨天他在会客厅里压根没正眼看过这些人,所以不知道这三人早就混进来想搞事了。 楚亚斜了他一眼,颇有仙畜有别的内涵意味,说:“傅家报酬丰厚,我俩吃公家饭的也忍不住想来分杯羹,兼职,懂吗?”说完扬了扬手里的流程表。 等这些人坐好,上台讲话的却不是傅容宏而是傅容宪的心腹秘书。 他没有特意掩饰时元思死了这件事,毕竟门口警察记者扎堆,只要有心去打听,都能知道。 与其让人胡乱猜测,还不如大方地说出来。 秘书大致的意思是,傅董之前请了时元思来操办事宜,又考虑到对方是G城人,对尚城的风俗不是很了解,未免有错漏冲突,才想到要请些活跃在本地的高人来一起参与。 可现在人没了,傅董几人商量后决定还是按照时元思生前定下的规矩来,他的两个徒弟可以代替他本人将未完成的事收尾。 卓羽燃举手表示有话说,在对方同意后提出:“时先生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也十分佩服,至于他徒弟,两个还没出师的学徒,真能代替得了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到最后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大家都觉得这话有道理。 这些人大多是为了利益才聚在这里,傅家要办阴婚,这桩事的主事和可有可无的协从的差别可就大了,事成后拿到的报酬也是天壤之别。 再说,如果这次能在傅家面前担一回重任,不说在傅容宪面前刷了次脸,就是今后走出去“招摇撞骗”也有了本钱。 当下立刻就有好几只出头鸟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想让傅家重新选个主事人。 楚亚也见缝插针,“傅家再大的脸,也不该让两个半吊子来做我们这些人的主。姐吃的盐、画的符比他们吃的米还多,想让姐听他们指挥,门都没有。” “是啊是啊!” 台下群情激奋,傅容宏两人想要压制也压不下来,只能偷偷联系傅容宪,可想而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办法总算是有了。 傅容宏有了底气,嗓门比刚才高了好几个度,“我大哥说了,流程规章是早就定好的,现在事急从权只能先委屈大家,不过事后还另有补偿。你们和时先生的徒弟在待遇上没有差别,我们傅家一视同仁。如果你们还不满足,现在就可以离开,傅家绝不阻拦。” 这一手先给捧红枣再来一记大棒的做法实在是绝,很快将这些浑水摸鱼又徒有其表的人收服了。 看来沈傅两家这桩婚事,傅容宪是铁了心要办,就是死个个把人也无法动摇。 卓羽燃和楚亚更疑惑了,如果真的像外界谣传的那样,因为三年前停灵期间出的怪事,加上前阵子柯老夫人半夜见鬼,经由时元思想出来的应对办法,才有了阴婚这件事的话,以现下傅家的态度,就很不合理了。 时元思死的蹊跷,傅容宪怎么一点都不忌讳,还那么坚信不疑地要办妥这桩婚事。 其中一定有猫腻。 *** 到了下午出发去沈家前,时元思其中一个徒弟才出现,而另一个已经提前去了沈家。 这人很年轻,二十出头,比卓羽燃还小两岁,这次被赶鸭子上架,虽然面上故作镇定,但眼神里的紧张和慌乱骗不了人。 小伙子穿戴一新,拿着婚书、主礼上了最前面的车。 卓羽燃他们作为协助,只需要到了地方将其余事物搬下来按规矩摆好,然后念经超度就行。 要不是实在蹊跷,傅家这个外快堪称事少钱多的典范。 一行人坐上傅家安排的车准备前往沈家。 陆广悦还有本职工作要做,就没去,卓羽燃和楚亚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当车驶上熟悉的线路时,他俩才知道沈家是要在沈悠的庄园里收聘礼、送亲。 这庄园已经被沈育芝偷偷卖了,沈家其他人还不知情。 估摸着正式的交接手续也还没办妥,就不知等买主知道这两家人在自己斥巨资买的房子里办阴婚,会是什么表情。 答案很快揭晓了。 时元思的两个徒弟分别作为两家的媒人,在按照师父定下的规矩踩完点后,再将傅家置办的聘礼等物迎进来,让其他人跟着做法事就行。 等天黑后,将这些纸扎在沈家焚化就算妥当了。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在庄园里找了块空地,众人将东西摆好,只等一把火下去后完美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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