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肖诚心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 何况反恐特警。 花崇释然,“你能想通就好。” 那个隐藏在网络背后助连烽一臂之力的黑客最终被找到。 柳至秦封锁了他的整个僵尸网络,在无数虚假信息中抓取到他的真实身份。 他叫何拾,书生打扮,文质彬彬,习惯一边说话一边推眼镜。 出乎众人意料,他没有被连烽洗脑,没有成为连烽的“棋子”,和陈辰,还有其他被制作成人体炸弹的涉恐分子完全不同。 他具有自己的意识,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但直到被拷上双手,他都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在他看来,自己仅仅是发挥所长,叱咤网络而已。 技术有什么错? “技术有什么错?”傅许欢手中的《永夜闪耀处》已经被翻得卷皮,苦笑摇头。 沈寻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傅许欢珍惜地收起《永夜闪耀处》,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很多人觉得,作恶也没有错。” 连烽心情好的时候承认,早在“古今”被击毙后,自己就开始谋划一场大规模的袭击。 首先要在大城市,人越多的地方越好。 其次要建一栋楼,建成之后在开业仪式上炸毁。 庞大的购物中心轰然倒塌,有多少人会为此陪葬? 成千上万,血流成河。 刺激,大气,酣畅淋漓! 在这之前,还要杀一群人来助兴。 每每说起洲盛购物中心和梧桐小区,连烽的情绪都相当起伏,不是激动到流泪,就是消沉到发抖。 “洲盛是我献给父亲的礼物。”连烽不断摇头,“可惜啊,楼塌了,人却没死几个。也不知道父亲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操了!楼都炸了,还想怎样?”张贸愤愤不平,听到“洲盛”两个字就火大。 埋在洲盛的炸弹爆炸之时,由于花崇反应迅速,指挥得当,大量伤亡被避免。可是财产损失却难以估量,有军警受伤,很多普通人的生活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可以说,连烽的计划虽然没能“大获成功”,也“成功”了一小半。 后续反恐清剿中,藏匿在洛城的涉恐分子被逐个挖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和陈辰相似,思想偏激,有报复社会的倾向,具有反社会人格,被洗脑后成了连烽忠诚的狗。 连烽还记得那个叫“邹媚”的女人,“她啊,她这辈子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给她洗过脑吗?”花崇问。 连烽摇头,“没有必要,她不算我的人。我只是看她可怜,给她行点儿方便而已——毕竟七氟烷这种东西,不是想搞到就能搞到。谁知道她那么蠢,那么快就把你们警察给我吸引来了。” “所以你派人杀了她?” “送她脱离苦海而已。”连烽干笑,“她活着那么痛苦,不如去和被她杀掉的小女孩儿团聚。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 “消息是韩渠透露给你的?” “韩渠啊……”连烽目光渐远,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又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 韩渠这个名字,如今在洛城警界成了一个令所有人尴尬的词。 他与五年前发生在莎城的事无关,却与涉恐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韩渠却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陈争相信他已经死了。 整个冬春,洛城的安全警戒级别都维持在最高等级,部分涉恐分子已被处决,但连烽身上因为尚有线索,而继续被关押。 近来,他已经不怎么开口说话了,每天长时间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连家父母在洛城配合调查,连母在看过监控后道:“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动,也不说话。我以为古先生将他治好了,没想到……” 话音未落,连母已经泣不成声。 连烽这荒唐的人生,就像走了一个圆圈,害己害人,最终绕回了原点。 等待他的必然是死刑,但在被处决之前,他还得面临漫长的拘审。 这一过程,才是给予他的真正惩罚。 吉普的速度慢了下来,柳至秦说:“我得告诉我哥,我和你在一起了。” 花崇侧过脸,“连烽的事……” “难得来一趟,说连烽让他不高兴干什么?”柳至秦轻轻摇头,“你才是最重要的。” 车窗外阳光强烈,花崇眯了眯眼,放下遮阳板。 二娃放了个爪子在椅背上,打响鼻试图吸引注意。 花崇没理它,过了好半天才轻声道:“你也是最重要的。” 柳至秦假装没听清,“什么?” 花崇清了清嗓子,“我说,你是我的宝宝。” 这话,是挺久以前,柳至秦在床上搂着他时说的。 现在他将这话还给柳至秦。 柳至秦一脚刹车踩下去,吉普急停在路中央。 幸亏戈壁公路上没有别的车辆。 柳至秦手臂撑在副驾椅背上,挡住了大半阳光。 花崇微笑着看他,顺道捏住他的下巴。 手指上还有枕头蛋糕的香甜味,柳至秦别过脸躲开,然后迅速将手指含住,舌尖一卷。 花崇将手指抽回来,耳郭有些发热。 柳至秦凑得更近,他无法后退,接吻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二娃不满地刨椅背,响鼻打得更加起劲。 吻够了,柳至秦才放开花崇,拍了拍二娃的脑袋,重新将车发动起来。 驶向远方。 此时是春末夏初,危机与生机一同欣欣向荣。而人生就像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公路,漫长、未知,布满旦夕祸福,或许还有海市蜃楼。 所幸已经不再是孑然独行。 车在半途,人亦在半途。 花崇打了个哈欠,拿起帽子罩在脸上,“我睡一会儿。” 柳至秦却难得地不讲理道:“不行。” 花崇挑起眉,“不行?” “陪我说话。”柳至秦笑,“我想听你的声音,不然会犯困。” “我都说老半天了,还没听够?” “不够。永远不够。”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如果我将来又想写刑侦单元剧了,会以这一篇的人物和设定接着写。
第173章 番外-拆弹之后 冬邺市,刑侦局。 大案侦破,整个冬邺警界却闲不下来。重案组队长明恕受伤,大量收尾工作还等着市局上下。 花崇作为支援者之一,随特别行动队回到冬邺市之后,逗留数日,协助后续侦查,本打算再多待几天,但洛城更需要他这位刑侦支队队长。 洛城和冬邺市之间高铁相连,交通十分便捷。 花崇订好了高铁票,昨天晚上却临时取消。 原因无他,替他坐镇洛城的柳至秦一定要开车来接他。 春意正浓,花崇倚在刑侦局庭院里的乒乓球桌边,一手揣在警裤口袋里,一手抬起,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 他的制服衬衣收束在警裤里,姿势非常放松,纽扣没扣到最上一颗,衣领的一个角歪斜,些许锁骨若隐若现。 阳光铺洒在他背上,大约是觉得热,他轻微动了下,背脊与肩膀的线条愈显利落,充满力量感。 他脚边放着一个黑色行李包,不大,看上去只够装日常用品。 礼物之类的东西,自然是塞不下的。 沈寻在三楼喊了一声。 花崇抬起头,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沈队,怎么?” 沈寻位置高,看得远,冲西边抬了抬下巴,“车来了。” 你等的人来了。 花崇转过身,近旁的树叶随着风晃动,他眼中的光点闪烁,近似笑意。 车缓缓驶入,停在临时停车位里。 花崇提着行李包走过去,后备厢的锁发出“咔哒”声响。 驾驶座的门打开,柳至秦没穿警服,深色衬衣加休闲裤,头发剪短,挺拔颀长。 花崇弯腰把行李包放进后备厢,警服衬衣在后背绷起来,衬出腰线和脊线的美妙。 柳至秦看着,没搭把手。 这活儿也不需要搭手。 “不上去打声招呼?”花崇直起腰,看向沈寻所在的阳台。 就这几分钟,沈寻居然已经不在那儿了。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萧局现在很忙。”柳至秦拉开副驾,“今天是来接你。” 花崇坐进去,给自己扣好安全带,“这倒是。小明还在医院住着,欠咱们的酒一时半会儿也补不上。” 柳至秦说:“你就惦记着小明的酒。” 花崇乐了,“是谁老惦记着小明的酒?” 石膏还没有拆的明恕打了个喷嚏。 乐然一边削水果一边看他。 明恕说:“乐乐,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乐然好奇,“什么赌?” “柳老师在说我坏话。”明恕想了想,补充道:“柳老师和花队一起说我坏话。” 车发动,驶出市局,开进市局外一条偏僻无人的林荫道。 花崇听明恕说过这条林荫道,没想到柳至秦大路不开,把他带到这小巷里。 车停下之后,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响起,柳至秦半倾身子,一手撑在副驾的椅背上,“花队。” 他们之间有更亲密的称呼,但更多时候,柳至秦还是喜欢叫花崇“花队”。 因为当年告白时,他就是这么称呼花崇。 花崇笑着应了声,将椅背往后调了调,“小柳哥,车不开了?” 话音刚落,下巴就被捏住。 柳至秦指腹上有茧,是常年在枪和键盘上磨出来的,粗粝却并不磕人,像海滩上被太阳晒得干燥的细沙。 “我看看你。”柳至秦是笑着的,但眼中似乎带着一丝狠劲与急切。 花崇垂着的眼尾稍稍提起,睫毛颤了下,手往前,贴在柳至秦腹部,挑逗似的捏住一枚扣子。 要解开,又没真正解开,像玩一场恶作剧游戏。 呼吸交错,花崇嗅到一股浅淡的烟草香。 柳至秦在开车前来的路上抽了烟。 他俩以前都常抽烟。当重案刑警的,有时没有烟扛不过去。 这两年不知是谁提议一起戒烟。 虽然没有彻底戒掉,但对尼古丁的依赖明显少了。 花崇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在柳至秦身上嗅到烟草香。 柳至秦低头,吻在他唇上。 花崇闭着眼,任由柳至秦顶开牙关。 柳至秦这人是个“演技派”,在外人面前风度细致,温柔稳重的面具戴得特别稳。 可没有外人时,这人的恶劣劲儿和独占欲就显露出来了。 尤其是在花崇经历过危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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