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期待的心情,孟江连脸上的笑意都深得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想到冰箱里还有两瓶红酒,孟江也跑去拿了出来,还心情不错地从橱柜里翻出了很久没用的红酒杯。 生活需要仪式感,反正就他一个人,用红酒杯喝啤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自己高兴就好。 还没开喝,孟江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心跳加速了。整个人就像是已经泡在了酒精里一样,兴奋了起来。 遮天蔽日的夜幕下的放纵,还有比这更放松的时刻吗? 然而准备工作还没完成,还需要再忍耐一会儿。 现在已经是12月,从以往经验来看,他无法预知自己喝醉后第二天会从那儿醒来,如果不做好保暖,以他的身体状况肯定免不了一场感冒。 孟江留恋地看了一眼此刻散发着极大吸引力的“小妖精们”,快步走向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暖风后又迫不及待地跑进卧室完成了同样的工作,接着打开电脑找到了自己的存稿箱,预先上传了明后两天应该更新的文设置好了定时发布,最后确认已经拉好了所有的窗帘。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他可以安心享受自己的时间了! -这么小就被赶出来了,也是可怜。 -说什么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妈妈破坏别人的家庭,还害死了夫人,活该早死,可怜的是夫人和少爷。 -话虽如此……不过毕竟只是个孩子啊,不得先生疼爱,他以后的路估计也不会太顺。 酒是个好东西,不过孟江觉得这评价只在他已经酩酊大醉的时候符合。 最受人欢迎的“微醺”状态,反而是他最不愿经历的,或许是他真的过得太压抑自我,这种最具人气的状态,只让他觉得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清晰深刻,仿佛要冲出大脑化成有型的怪物,活活掐死快要喘不过气了的他。 明明已经是那么久远的记忆了,却仿佛全然没有被岁月洗涤过一般,清晰地刻在脑海中,让他时不时就能看见那个独自缩在房间角落,小心翼翼地听着佣人们议论的自己,不遗余力地向他宣告着他的失败与可怜。 这么多年过去了,唯一变化的居然只有一点——空荡的房间里不再有茶余饭后讨论他有多可怜的佣人了。 刚被接回孟家的时候,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从佣人们的话语中大致拼凑出自己的身世。这中类似与解密活动的生活,曾经甚至让孟江很留恋,哪怕那些夹杂着些许高深词汇的语句中混杂着毫不留情的恶意或同情,哪怕年幼的孩子也依旧能够感知到自己的不受欢迎,但他也还是能为了真相而听下去。 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也想知道自己的未来。 不过时间证明了,在那些以讹传讹的语句中,“过去”的真相或许还能拼凑个七七八八,但自己的“未来”终究不是能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当年佣人们的预言并没有成真,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他既没有“恶向胆边生”,完成她们口中的黑化夺权,报复孟家成为新主,也没有被孟家压得抬不起头,一辈子都跪在孟家的威压下苟延残喘。 他成为了明知不可能但依旧坚持要与孟家划清界限的人,躲在画地为牢的世界,挣着自食其力的钱,不好不坏地做着他自己。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第12章 刚从孟家搬出去的时候,孟江还只有六岁,甚至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 外公外婆去世后才被父亲接回孟家的他,算下来只在大宅里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显然不足以让他对自己那个忙碌的父亲有多么深刻的了解,自然也并没能完全理解和相信孟启元送他离开大宅前偷偷跟他说的话。 江以妍在孟江很小时就去世了,他之后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对她早已没有了什么印象。每夜听着佣人们口中离奇的故事,小时候的他只觉得那就是可怕的真相,再结合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和送走自己的父亲来看,更加映证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那段时期,他梦里都满是挥之不去的罪恶感,就连曾经对孟启元的依赖也变得如春水浮冰,只待消融。 不过,“豪门世家”在小说里都被写得那么曲折狗血,现实中自然也不能太平凡普通,才配得上大众的好奇心。 事实就是,孟家的事,远不止佣人们口中说得那么简单,那么恩怨分明,这一点从他成年后孟启元终于交给他的那个“秘密”就可见一斑。 即使他已经不想跟孟家有任何牵扯,对孟家人也没有任何留恋,但从接受那个“秘密”开始他就明白,自己永远逃不开这份牵扯,只能如履薄冰地过着每一天,力求守住这平凡的生活。 这样的平静,多一天都好。 穿越时光而来的声音在耳边炸裂,清晰的仿佛是恶魔的耳语,勾出了孟江最不想回忆的一切,每当这时候,他只能疯狂地给自己灌酒。 再没有心情像最开始那样优雅地用什么红酒杯了,而是直接拿起罐子、瓶子就毫不犹豫地往嘴边送。 他甚至已经尝不出自己喝的是什么酒,是甜是苦,只祈求早点度过还清醒的时刻。 他其实不喜欢酒的味道,也并不会每天都把自己泡在酒精里麻痹自我,那样太耽误时间了,会妨碍他维持当下的平衡。酒对他来说更像是“药”,在快承受不住痛楚时来上一剂,可以帮助他抛却克制释放压力。 记忆断片,他就可以假装枕头上大片的濡湿不是自己的哭过的证据,甚至不用承受倾诉压力时的痛苦记忆,独独享受释放压力后的轻松感,这对他来说已然算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相对的,他也从来不在乎什么宿醉的后遗症,当然了,也确实没人能给不省人事的他灌醒酒汤。 人不能奢求太多。 …… 第二天踏着晨光进市局时,向航其实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李局谈。 当初李局那么坚持地把他从禁毒支队调出来,而他现在还是执意选择回去。 可以预见,这不会是一场多么轻松融洽的谈话。 按常理来说,经验丰富的李国明绝不会把这么影响双方情绪的谈话,安排在一天的工作开始之前,不过省里通知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李国明参加,所以他今早就要动身去省里。因为会议还涉及到多市联合行动的讨论,所以回程时间还不能确定。 这也是向航赶在昨晚就给李局发了短信的原因。 他们的身份所限,哪怕“面对”很糟心,也还是更倾向于赶在新任务到来前解决眼下问题,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心投入到新的挑战中去。 李局曾经做过缉毒,在这一点上果然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早上7点,冬日的阳光在这个时间还没来得及明媚,太阳跟还没睡醒似的缩在地平线以下,所以带着雾气的世界还是一片迷迷糊糊的。 自从成为刑侦队副支队长,向航除去连夜处理工作不能回家的情况,便没有在如此“清闲”的日子里这么早来上过班。 一直以来他都致力于在行动上表达自己的不满,可表达是表达,他又不想耽误工作,所以只能在保证工作完成的底线内作出些许抵抗。 这抵抗表现为,他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都会踩着点上下班。 不算迟到的最后一刻进门,不算早退的最后一刻离开。 一开始队里不少人都对他这么个“空降”的主儿不满,配上他这一点都不“醉心于工作”的表现,完全不像个能当领导的人,不过大家本来都是一个市局的,自然也听说了禁毒支队发生的大变故,加上向航这种近乎幼稚的坚持也没耽误工作,便也只是在心里议论。 即使是见惯了极恶人性的刑侦人员,提到禁毒支队也还是会心存敬佩的。 向航虽然年轻,但原本在禁毒支队待的时间并不短,所以队里从来没有怀疑过向航的能力,而是担心他的工作态度,他刚到刑侦队是,王旭东这个刑侦支队队长也曾对他表现过质疑。 同情是一回事,完全接纳又是另一回事。 好在事实胜于雄辩,处理过几起案子之后,大家也就对他没什么牢骚了。 上任第一起大案他就亲自上阵,面对歹徒枪口下的威胁也毫不退缩,冷静用暗号指挥队员突袭后方,还在关键时刻不怕死地救出了罪犯手中劫持着的人质,为了保护队友自己左肩也挨了一枪,处理完伤口后还非要回市局审犯人,谁劝都没用,谁管跟谁急。看他逮谁跟谁吵的架势,大家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事,还挺佩服这人工作态度的,结果向航当晚开会时差点直接晕在桌上,大家才觉出不对劲来。 王旭东这个队长都压不住向航,队里人面对这么个倔驴更是只能干着急,最后还是李局亲自来把人压上了车送去医院,一检查果然是伤口发炎导致了高烧。 向航的拼命从此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事之后不久,正好上头出了全国严打的风声,虽说只是风声,还真吓住了不少违法之徒,给忙碌的市局刑侦科带来了珍贵的清闲时光。 那时刑侦支队的关系已经融洽了不少,向航也经常跟大家一起端着盒饭聊天消磨午休时光,吴萌还很直白的当面评价向航为“市局的白领”,而向航厚着脸皮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毫不客气回赠了吴萌一句“刑侦的警霸”。 从此,吴萌“警霸”的名号响彻市局。 向航回想着这些事,脚步不停地走向刑侦支队,本来还有些期待看看没人的办公室是什么样的,然而里面只有静却没有空。 抬眼望去,整个办公室里都是人,均匀分布在各处,借着各类工具以各自独特的姿势酣睡着,呼噜里都仿佛控诉着市局惨无人道的压榨。 向航脚步一顿,暗骂自己脑抽,忘了王队领着的那小队人该是今天回来。估计他们这是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各回各家,就累得直接在办公室里就睡着了。 他抻着脖子找了找,果然在餐桌边缘找到了和队员们缩在一起睡得正香的王旭东,那人全然没有了队长的威严,被挤得可怜巴巴的,悬着半边身子,稍微翻动一下就能直接掉地上,他觉得,要不是因为王旭东队长身份加身,估计都没法抢到餐桌上这么一小块睡觉宝地。 向航好整以暇地看着门框等了会儿,想看看王旭东什么时候会被边上的人一脚踹下去,结果没等到“空中飞人”,边上不远处趴着休息的吴萌就抬起了头,只见她意识混沌地匆匆扫了门口一眼,正要迷迷糊糊重新趴下去,却半路卡住,随后就跟见了鬼似的猛一抬头瞪向了他。 吴萌虽然留在队里,但是也一直在跟进王队他们的进度,他们那边没结案,吴萌也是一直跟着忙,报告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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