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怀的话语,以及罗文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表情,映入陈睿风眼底,跟着印在他的心上,他整个人跟着愣住。 问话后得不到回复,罗文有些不解,只是很寻常的一个问候而已,为何陈睿风的呼吸会骤然加速,连着这人迈出的步伐也跟着转变,且快,且急。 “不严重,前方你的十点钟方位转个弯便到住院部走廊,那里有值班护士,让她带你到病房,我去拿听诊器,随后就来。” 在罗文听来,陈睿风离去的脚步声几乎能够用落荒而逃来形容,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 陈睿风站在窗边,光影飞纵,黎明已然到来,可属于他的黎明,却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解开白大褂以及衬衫衣扣,清凉的风裹入,能够稍稍缓解胸口的炙热。 就在那一刻,他看着罗文毫无焦距的眼眸,留意着对方向他走来的摸索脚步…… 他真的很想,他很想将罗文拥紧,带着罗文一起走…… 不,不是带着罗文,他想为罗文打开那条路,那条通往光明的路。 …… 暗处有人看他,这是罗文的第一感知,这种目光令他相当熟悉,这是他的第二感知。 罗文笑了,他带着笑意转身,有人为他指引了一条路,至于这条路的终点通往哪里,他很期待,揉了揉后脑,淡淡的话语声,带着疑惑—— “十点钟方向,还要转个弯,还说这是回病房的捷径,你选择这条路,就是为了让我好好感受感受晨间清新空气?可这条路却偏离了我本打算去的那个地方,并且离之好远。”
第26章 以父之名(十四) 微弱晨光透窗而入,特例病房中的姚倩玉缓缓翻了个身,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轻声低吟道:“仁慈的父,请恕我所犯下的罪,来时的路我已迷失,仅希望以后的路,我能够走得清楚。” 隔着房门,一道脚步声缓缓离去。 姚倩玉睁开眼,温和笑意凝在嘴角,再次轻道:“一切终将结束于今日,父,请您关闭那扇门,只因,不洁的灵魂不配见您,何啸飞这样的人渣,只配深堕地狱。” …… 带有舒缓成分的针剂被一一敲碎,陈睿风并不着急将其注入输液瓶,门被推开,值班小护士走进来,奇道:“是给高干603号病人准备的点滴?陈主任交给我就行。” 陈睿风道:“不用了,我亲自去,你帮我转告那位特殊患者,请他好好休息,给他安排的检查下午再进行。” 特殊患者? 小护士想了一会儿,顿悟道:“是那位经急救转过来的警察么?” 陈睿风回答的声线蓦地冷了几分,道:“他是法医,不是警察,去吧。”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陈主任今天好酷。 待人走后,走廊与房间都变得静悄悄的,陈睿风轻笑两声,将本已敲开的针剂扫进一个塑封袋装进口袋,他戴上口罩重新将药剂调配得当,随后注入输液瓶—— 解决像何啸飞这种麻烦的人,确实需要一些迂回方法,这些方法他最熟悉,为罗文效劳,他深感荣幸之至。 …… 何啸飞还在睡,眼皮不断颤动,看来依旧被那些梦魇追击—— 光明是什么? 可以是灯光,是阳光,甚至是一簇小小的火苗。 何啸飞格外不明白,那个人不是答应过他,会令他重见光明么? 那个人当时所谓的光明,究竟是否是他想要的? 而他最初想要的光明是什么? 他突然觉得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有什么尖锐东西刺入了他的皮肤! 何啸飞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仍带着模糊,白色身影站在身边,他凭着感觉一把将之推开,玻璃破碎的声音伴着一声人倒地闷响过后,何啸飞迅速坐起来,耳中传来的声线,十分低缓:“何主任。” 何啸飞揉了揉眼睛,一个陌生男人扶着床沿刚刚站起来,对方身穿白大褂,像是这家医院的医师。 “你是……” 陈睿风从手术盘中取出纱布盖在被破碎的输液瓶割破的伤口上,抬眼道:“我姓陈,是本院的脑外科主任医师。” 似是看穿何啸飞的疑惑,陈睿风继续道:“昨晚接到警方通知,说你病情有变,我迅速赶来要为你做检查,谁知当时你居然只看了我一眼就昏过去了。” 陈睿风给出的解释很到位,可在何啸飞听来却感觉有哪里不对,他下意识低头看去,记得他失去意识前见到的身影并不是白色的,视线停留在陈睿风脚上穿的鞋,何啸飞按着床沿弯下腰,这双鞋子倒是与他当时见到的那个款式大致相同。 抬起头对上陈睿风的眼神,何啸飞迅速改变姿势靠在床头,被对方这么居高临下看着的感觉,何主任觉得相当糟糕! “那个陈……” 陈睿风带着微笑道出自己姓名,何啸飞选择忽略掉称呼,直接道:“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陈睿风转身往房门走去,道:“如果何主任执意想要出院,只要签过自愿书,院方不会强留着你不放。” 阳光经由陈睿风身穿的白大褂转入何啸飞眼底,微灼引起酸胀,令他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这个年轻人给何啸飞的感觉不像医生,更不像他以往见过的那些老头子专家。 这位主任医师除了不市侩以外,他还很冷。 陈睿风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蓦然转身,带着一抹笑意,他直视何啸飞眼底,目光带着攻击性,扬眉道:“前提是,警方同意你离开。” 何啸飞牙关微抖,对方高高在上的眼神,这个年轻医师与许诺给予他光明的那个人,极其相似…… 摄氏三十度以上,房间的空调没开,可呆坐在床上的何啸飞却在发抖,哆嗦着嘴唇,他那破碎的声线,几乎道不准发音:“烟……我要烟……我的烟……烟……给我……” …… 罗文病房中,一人躺着,三人围着病床,略显焦躁的不停转悠。 不用刚才进来的小护士提醒,他们也知道罗文需要休息,可万一何啸飞清醒后追究,实在是个不小的麻烦! 电话骤然传来“嗡嗡声”,吓了几人一跳,郑福昌看李林,李林看李平顺,最后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病床上摸索电话的罗文。 接电话的时间很短,听不到来电人说些什么,罗文只回了声“多谢”便挂断电话。 郑福昌先沉不住气,准备开口追问的时候,震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他的电话在震动,必然是何啸飞醒了! 手心里有些汗,郑福昌探手进口袋拿出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守职何啸飞的兄弟打来的。 罗文挑眉道:“为何不接?快点接完电话回家稍事休息,过后我们还有得忙。” 郑福昌满腹狐疑,难道真像罗文说的那样,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快速接听,郑福昌期间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到最后说了声“知道了”,便将之挂断。 李林与李平顺早伸长了脖子等得有些不耐烦,前者没好气道:“何啸飞打算如何解决这事?” 就跟没听见这个问题一般,郑福昌伸手推了推罗文,道:“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兔崽子不追究?” 罗文一拉被子蒙上脑瓜,闷声道:“别吵,困。” 郑福昌凑近道:“你的实验有结果了,你难道不想知道?” “哈?这么快?!” 罗文掀开被子诈尸般跳起来,无视掉李林与李平顺的惊呼,他着急道:“何啸飞的反应是什么?快说快说!” 郑大队抱着肩膀斜睨罗大法医,反问道:“你老实交代你用什么办法摆平何啸飞,我就告诉你实验结果。” 李林咳了咳,他来时路上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刚想道出,却被李平顺捷足先登:“臭小子,咱们李局说——” 拖长的尾音令李林顿感十分不妙! 素来有仇必报的李平顺眉眼俱笑,接着道:“让你以后不用管这些刑侦上的事,你就趁着这个空档享受享受咱局里给的工伤补助,顺便好好休息休息争取早日归岗,过一过你那阔别已久的朝九晚五生活,不是更好?” 说完后,他满怀期待等着爱将给出其惯有的“罗氏”犀利下文,结果等来的,却是罗文有些迟钝的一声:“哦……” 紧接着是—— 罗文抓着郑福昌衣领,屏蔽掉两者间的身材差距,轻喝道:“那个结果可能是破案的关键,你快点说!” 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郑福昌眉头紧锁,道:“守职的兄弟说,何啸飞醒来后什么都没要求,只是想要烟,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不是来大队交代情况时被暂扣的那条烟。” 烟? 何啸飞出现的迟钝反应以及情绪上的不稳定因素,是因为那条烟? 可何啸飞的身份并不是嫌疑人,对其一干物品,警方并没有权利做检验。 李林沉声道:“拖着何啸飞只管去验证那条烟,捅出了篓子,老子兜着!” 李平顺斜眼看着李林面上带着的意气风发,局长的风范,还真不是盖的。 李平顺轻描淡写将李林推开,道:“篓子是要捅,不过谁捅的谁负责,那条烟老子会亲自去验,出了事再说。” 李头儿对上得力属下投过来的目光…… 嗯嗯,就该是这种信赖的眼神。 只不过,臭小子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小眼神儿里的感动神色所投对象不是老子——那方位特么的是一堵墙! …… 等待,是一种煎熬。 无论是在病房里声嘶力竭的何啸飞,还是走廊里不停来回走着的郑福昌,以及病床上辗转难眠的罗文,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老郑。” 轻轻的一声呼唤,郑福昌几乎破门而入:“你们头儿出结果了?!” 罗文摇头道:“没有,我是想问现在几点了,你饿么?” 这会儿吃龙肉都不会有味道。 郑福昌泄气道:“不饿。” 罗文想起对郑佩文的承诺,浅笑道:“我饿了,医院的餐厅应该开饭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边吃边等。” 又是电话震动,郑福昌以为又是守职兄弟打来的催促电话,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接听:“让那个兔崽子安生点儿!告诉他人在路上遇到堵车,就快到了!” “哥,你别着急,路上是有点堵,你们在队里是么?我会尽快送饭过去的。” 是郑佩文打来的,郑福昌连忙缓过语气,道:“你今天不上班?怎么又来送饭,我们不在队里,在医院。” “这样啊……” 听筒里像是传来一声急刹,郑福昌焦急道:“文文!你怎么了?!” “我现在调头去医院,你们再等会儿,好快有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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