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昀停下步子,她略带好奇地看向羽凉,“公子何事?” 洛儿将柳昀护在身后,“小姐,他在看你手里的剑穗。” “洛儿不得无礼。”柳昀拉过洛儿,微微欠身,心下却是有些惊骇,这引马县何时有这般郎君了? 虽心下惊骇,但柳昀并未表露,她只是暗自打量起羽凉,随后说着:“公子是想要这剑穗?不过这是失主之物,我并不能赠与公子。” 羽凉连忙解释:“姑娘误会,这剑穗是在下师兄的……姑娘可看见他往哪去了吗?” “原来如此,啊……那这个你拿着吧。”柳昀将手里的剑穗递了过去,“我前不久还看见他的,只是他走得太快,我并没有注意到。” “多谢姑娘。” 告别柳昀后,羽凉牵马前往城外。 若是还未走远,或许还能在这里找到师兄,若是现在没碰见,往后可就难了。 师兄一向不喜人多杂乱的街道,怕是会去往人烟稀少的郊野。羽凉能知晓为何,因为在郊野,就不怕会误伤。 但按照师兄的话来说,那就是更好杀别人。尽管羽凉不认为这是师兄本意,但师兄总是会这么说。 羽凉拉着缰绳,驰骋在人烟稀少的小道上,马蹄掀起大片落叶,尘土飞扬。 几日来,羽凉对骑马倒是越发熟稔了,只是……很不舒服。 不过羽凉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要尽快找到师兄,然后毁掉玉人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羽凉也就越发着急。视线内似乎出现了白影,羽凉迅速回拉缰绳。 在马上的羽凉很难控制身形的晃动,他想要让出一条道来,可此处有些狭窄,羽凉正想调头,却没想到那队人马已经将至。 这回羽凉看清楚了。 居然是八九岁的童子。 他们身披白布,头戴白纱,脸颊绯红,在这队人里,中间抬着顶白布包裹的轿子。 速度太快,羽凉无法规避,只好快速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贴着山壁。 “嘻嘻,他为何不让路?” “呜呜,路太窄了。” “嘻嘻,挡路的只有尸体。” “呜呜,他让路了。” 羽凉有些奇怪,但闻到扑鼻的血腥味时,他沉默了。 或许不该奇怪了。 这江湖中人,何等模样都有。 羽凉牵着马匹缓步行走,同时他的心又提起来了,师兄会不会是和这些童子碰上了? 羽凉泛白的脸上冒起了冷汗,可没等羽凉调息过来,那些童子的钢针指向了羽凉的马匹。 马匹受惊,挣脱了羽凉的束缚,险些将羽凉甩到石壁上。 “嘻嘻,死了。” 不知何时,这队人马停住了,他们神色平淡地看向那匹倒在血水中的俊马。 羽凉退后一步,靠在了石壁上。 他想,这或许就是师兄眼里的江湖吧。 ----
第13章 再遇师兄 散花刀刃被羽凉捏紧,若是身死在这里,行医馆他怕是回不去了,对师兄的承诺,也就无法遵守了。 也就算,是他赌输了。 可童子没有动手,他们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呜呜,他是行医馆的先生。” “嘻嘻,带回去。” 羽凉不知发生了何事,方想开口询问,忽而眼前树叶翩飞,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屏障。 “想带走先生?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紧接着,尘沙尽散。 羽凉看清了,是两个女子。说话的那个身着青衣,裸.露的手臂上纹有青龙,而另一个女子身穿粉衣,手臂纹有黑虎。 “姐姐,往生宫的人我们有胜算吗?”粉衣女子小声说着,她有些紧张,但碍于姐姐的威严,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狠厉的样子。 “蠢货,你去带走先生,我随后就来。” 粉衣女子点头,“那姐姐小心。” “嘻嘻,鬼针双子。” “嘻嘻,杀了她。” 羽凉无力阻止,只能看着青衣女子与那些童子交手,粉衣女子也顾不得那么多,拉起羽凉便往前跑。 她扭头问了句:“先生可会轻功?” 羽凉有些抵触接触,本想抽出手来,却被女子死死掐住,他只得答道:“不会。” “哎呀,那些鬼怪真可恶!”女子拖着人,不便施展轻功,但又担心姐姐,故此焦虑不已。 羽凉虽不知这姐妹二人是谁,但也知道是为救他而来,羽凉急声说道:“你们不必管我。” “话怎么能这么说?先生救我姐妹二人,我们当然不能让先生陷入险地。”粉衣女子还是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为了宽慰先生,女子又道:“肯定不止我们来了,追杀羽惊的人应该也在附近。” 羽凉心中郁结,“师兄……” 话音未落,部分童子已然追来,其中那顶轿子居然稳稳当当地移动着,队列整齐得不像是人,倒像是鬼怪。 女子没能听清羽凉说的话,她松开先生,抽出腰间软剑,“先生快走,这里我来拦着。” 羽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马蹄声吸引,那匹骏马从崖壁对方的陡坡驰来,横跨这条偏僻小道。 女子一喜,“李擎天!” “哼,先生快上马,我来拖住这些怪物。”李擎天立即翻身下马,还未等羽凉有所反应,便被李擎天抓上了马。 这马似乎通人言语,立即带着羽凉朝前跑去。 这时童子已经来到李擎天跟前。 “嘻嘻,挡路的都该死。” 羽凉趴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差点没咳出酸水来。他捏紧缰绳,欲要翻身而起,可没等他动弹,一道颠簸,差点没翻下马去。 没有内力,羽凉无法翻身上马。 这里杂草丛生,乱石遍地,马匹的速度又是极快,羽凉若是此时跳马,很可能会受伤,搞不好,可能会撞到脑子,痴傻一阵。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羽凉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或许这江湖,本就不适合他。 羽凉几次尝试从马背上爬起,可都失败了。羽凉只能死死抓着缰绳,以防被甩下去。 光影拉得很长,余晖撒在地上,倒是添了份金黄。 路况宽阔起来,两侧的植被变得密集,应当是块平地了。 羽凉被颠得不行,加之早已疲惫不堪,更是无法控制这马匹停下。 过了许久,羽凉闻到了血腥味。 触目惊心的一幕渐渐跌进羽凉眼帘,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上几乎都扎有钢针,且都扎在了死穴上。 羽凉看得出来,那钢针上,抹了毒。 究竟是何等狠毒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羽凉许是不懂,他不愿意承认这便是江湖。 颠簸之下,羽凉又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散花刀刃。 那是师兄的。 羽凉心中一堵,毫不犹豫便松开了缰绳,翻身摔下了马。 石子划破了肌肤,将那白蓝的衣裳染上了血迹。 忍着身上的疼痛,羽凉从地上爬起,一动便觉得剧痛,一颗较大的石子扎进了羽凉的小腿肉里,羽凉吃痛将它拔出,随后慌忙去捡掉落在地的散花刀刃。 师兄一定还在这里。 师兄一定会没事的。 羽凉跌跌撞撞地向杂草偏移的地方走去,他不敢想,他不敢往坏处想。 原本应该包扎的伤口并没有得到处理,羽凉已经惊慌失措,完全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了。 白色的衬衣早已被血液沾湿,羽凉却没有理会,他四处寻找师兄的身影,可是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些被折断的树枝,和被压平的野草。兴许这些是师兄留下的呢? 羽凉再次带上了一些期盼,他快速朝着那些被折过的痕迹走去。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黑,羽凉也没能找到师兄。就在他快绝望的时候,一把小刀抵在了羽凉脖颈上。 灼热的气息打在羽凉脖颈上,整个后背都被暖意包围,只有那刀刃上泛着寒。 羽凉的五感变得敏锐起来了,他艰难地挪了挪唇瓣,却没有说出话来,他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拿着刀刃的手,可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被羽惊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僵局:“你想死吗?” 羽凉没有回答。 他松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身体绷直,不敢动弹。 羽惊的死刃逼近了一点,尖锐的刀口抵在羽凉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条暗红丝线。 “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吗?”羽惊几近咬牙切齿,他贴得师弟极近,灼热的气息也就打在了师弟脖颈处。 刀刃被羽惊捏得极紧,最后还是用力将手中的刀刃甩出,深深刺进了不远处的一棵树里。 “师兄。” “我没你这个师弟!” 羽惊几乎是强忍着不适低吼出声,他差点倒在羽凉背后,可他强撑住了。 因为方才动怒,内力又是逆行,呛了羽惊一口血。 点点星光下,羽惊的动作极其隐蔽,他擦掉唇间的血,身子向后倒去,靠在了一棵树上。 羽凉是不敢面对师兄的,但他知道玉人轴不得不除,师兄的伤,也不能拖,他转身看向师兄,却又被月光下的师兄恍惚了神。 他的师兄是好看的。 自始至终都是。 银白的暗光笼罩着这个神色阴冷的人儿,他冷漠,孤傲,甚至是清冷疏离,只是此刻的面容却苍白的如同白纸。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儿,他眉目带冰,语气扎人:“你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师兄……” 羽惊咬着牙,他冷笑一声,“师兄?谁是你师兄。” 每每如此,羽凉都痛心不已。 “你来是做什么?别说是为了我,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也和你没有关系。”羽惊强忍着痛意站直了身子,可他依旧是靠在树上的。 羽凉想要去拉师兄的衣袖,可却被师兄甩开了,羽惊言辞狠厉:“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我的话你就是不听,我许你留在行医馆,你却又来了这,还弄得遍体鳞伤,你!你真是!” 原本冷清疏离的人儿有了情绪,羽凉眼底一片晦涩。他不由分说,不顾师兄阻拦,执意靠近了师兄,“师兄不认我,我也认师兄。” “哼,我说过,你若是要找死,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羽惊的怒气忽的散了大半,虽然知道师弟愚昧,但如今还算是乖巧。 羽凉心下苦涩,“我甘愿死在师兄手上。” “蠢货!”羽惊又被气到了,他胸口起伏,神色凶狠,若是此时手里有刀刃,定会毫不犹豫抵在师弟脖颈上威胁他,教训他。 “师兄才不听话,非要沾惹江湖恩怨。”羽凉抓住了师兄的手腕,手中的温度有些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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