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家仆牵了一匹骏马过来,周通有些不明所以,但看见苏折将缰绳交给先生后顿时站起来了。 “不是,你们在干什么?” 说话间,周通已经走向苏折,正当周通要指责苏折时,羽凉却已然翻上了骏马,奔驰而去。 眼见快要磕到小门,羽凉却只是俯身躲了过去,随后就不见了踪影。 周通一把揪住了苏折的衣领,“你觉得先生一个文弱郎中骑马不危险吗?你怎么想的?!” 先生救过他,他对先生的感激之情不亚于爹娘,如今见苏折这般,更是怒气上涌,险些打了苏折。 一旁的家仆小声地说道:“那位公子不是骑得蛮好的吗……” “马在哪里?哎呀!” 周通有些抓狂,早知道就不贪吃了。 羽凉确实没怎么骑过马,但在曾经,师兄教过他的。只是因为被马甩下来过,羽凉便从未骑过了。 好在此刻街上行人不多,羽凉顺利出了淮南。 离开淮南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羽凉身上带的东西不多,衣包内只放了些银针刀具什么的,并未带有吃食。如今天色已晚,羽凉也不得不停下歇息。 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松弛下来更是觉得难以动弹,累且饿,但羽凉觉得还是能够忍受。 小溪河畔,月光皎皎,林间风吹草动更是宜人。 不知怎么,羽凉忽然记起幼时师兄曾偷带他出去,在月夜的溪边打着水漂。 似乎也是这个时候,师兄笑着说:“水面的月亮荡漾起来很好看,师弟你看着。” 那月光皎皎,只是太过清冷疏离。 石子使水面荡出涟漪,将那水中月打碎,又荡漾,在最后又重组成一轮新的明月。 羽凉心下掠过些苦涩,这皎皎明月,依旧是冷清而疏离的。 “为什么……要碰蛊毒呢?” 他的师兄为何要碰玉人轴呢?那玉人轴可是邪物啊,为何要碰它呢? 羽凉躺了下去,这溪边的石子硌人,但羽凉却不在乎了。他只是望着那皎洁的月,眼里印着那皎洁的月。 最后羽凉呼出口轻气,无可奈何地说着:“我该去哪里寻你呢?” ----
第12章 往生宫 六日后,凉国徐州引马县。 羽惊走在这平坦的街市上,他笑意盈盈,惹得不少姑娘回头偷望,却不自知。 稍远处便是美人湖,湖上停着几艘竹筏和几艘客船。在湖的边侧,凉亭内里,有着几户商贾人家的小姐逗留停玩。 羽惊走去时,就只注意到了客船前头坐着个穿戴斗笠蓑衣的男子,他低头弯腰,手握剑鞘。 “准备交换了?” 男子并没有抬头,他只是低声问道。 羽惊也知道此人变化了声音,但他不在乎,他只是将腿迈上了甲板,身子向前倾斜,疑惑地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男子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作,羽惊却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道:“十年前的事情,还不算久远吧?你当我傻?” “你不怕在这里弄出动静?”男子抬头了,他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下巴处有许多短小的胡须。 “你觉得我会在意的话,还会来这里吗?”羽惊移步去了船里,他坐在那矮小的树桩上独自斟茶。 男子在船头坐了许久,当羽惊喝完两杯茶的时候,他站起来了。 羽惊顺手给男子倒了一杯,“十年前,不说是湘巫族,就连凉国皇宫也难逃追究的责任。你觉得呢?” 男子冷笑一声,他入座于羽惊对面,“十年前该死的都死了,没死的,也只会感恩戴德君主圣明。” 羽惊笑笑,他那淡然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个杀手,如玉的手指捻起杯壁,只听见啪嗒一声,那茶杯掉在了桌上。 茶水溅了一桌。 “也是,这干净的水掉地上了,也就浑浊了,自然就分不清对错了。不过,你当真以为凉国还能存在很久?你也不过是凉国养的一条狗罢了。”羽惊的眼里逐渐浮现厌恶。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羽惊会不知道吗?江湖中人会不知道吗?天下百姓会不知道吗? 才安定十年的局面又将被玉人轴搅乱,所以这凉国皇宫才急切希望封锁这玉人轴。可凉国皇宫封锁的,又何止是玉人轴?他要封锁的,还有十年前的灾难。 亦或是说,十年前隐瞒下的肮脏。 男子出乎意料的冷静,他没有开口,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羽惊。 羽惊忽而笑了声,“你既然明知道会这样,还想要拿到玉人轴吗?” 男子的手捏住了桌角,手中的佩剑掉在脚边。“你想说什么?” “凉国国君如何我先不予评定,但朝廷内臣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能来赴约,也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暗组如何,但我觉得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羽惊说完,便要离开。 暗一松手了,他长呼口气,嘴角扯了抹弧度:“你又为什么要拿玉人轴?” “因为,我喜欢。” 暗一坐在那里没有动,他看着羽惊打翻的茶水入了神。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羽惊,想要从羽惊手里抢到玉人轴实在太难了。本想着和羽惊交换,却没想到羽惊根本就不在乎他提出来的交换物件。 但现在,暗一也不知道是否一定要拿到玉人轴了。就像羽惊说的,十年前那场灾难,凉国皇宫也是难逃其咎。 …… “洛儿,你看这是什么?”柳昀在湖畔折了一段柳,她刚想拿柳条当剑使时,羽惊从她身侧走过,掉了一块剑穗。 柳昀刚想喊,回头却不见了人影。 名唤洛儿的丫头刚从凉亭出来,她拎着食盒不明所以,“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有位公子经过……” …… 行至偏僻山林时,羽惊才取出死刃,他眼里有些兴奋。 果不出他所料,一批黑衣人从树后蹿出,刀光剑影,毫不留情。 那一柄柄长刀狠厉挥下,但羽惊速度更快,浑厚的内力将这些黑衣人通通掀翻,正当羽惊要下一步动作时,他突然动不了了。 心中微有疑虑,但还是调转内力欲要强行动弹,不料喉间腥甜,咳了口血。 蛊毒。 这个念头在羽惊脑中仅存一瞬,便被压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强行让自己动起来。 羽惊的死刃沾了不少鲜血,几乎是见血封喉,毫不留情。只是羽惊经脉已有逆行之势,自己也吐了不少血。 自知不能耗时,羽惊便思索对策,细细听来,远处似乎有人赶往此处,思及至此,羽惊不再恋战,挑起尘沙,借机脱逃。 而在羽惊走后,一队身穿白衣,头披白纱的男男女女抬着一顶轿子快速赶往这里。 黑衣人看见那白布包裹的轿子时,被吓得失了魂。有的更是喊起来:“快……快逃!” 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声音,似人又似鬼:“嘻嘻,他们死了。” “嘻嘻,挡路的只能是尸体。” “呜呜,好可怕。” “嘻嘻,嘻嘻。” 赶路的男男女女年岁不大,个个面无表情,也从未张口,声音却像从他们口中传出,十分怪异。 他们一步十米,似乎在用内力推行,在中间处的轿子里,似乎空无一物。 “呜呜,还有一个没死。” 轿子停了,这队人马全部都停下来了,他们的目光全部盯向躺在血水里的男子。 男子双腿打颤,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我……我们是晋王殿下的人,你……你们不能杀我。” “呜呜,晋王是谁?” “嘻嘻,他挡路了。” 只见在男子身前的两个白衣童子伸出了手,在他们的衣袖里射出了两根钢针。 其中两根扎进了男子的眼里,其中两根扎在了男子的命根子上。 男人痛苦的声音没有激起这些童子们的一丝怜悯,反倒是在议论。 “嘻嘻,我扎中了。” “呜呜,你们太坏了。” “呜呜,快赶路。” “嘻嘻,嘻嘻。” 所有童子都伸出了手,一根根钢针将男子扎成了刺猬。童子见男人断气后,才又开始了赶路。 羽惊藏匿在树后,他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多看了两眼那顶白布包裹的轿子。 若是羽惊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往生宫的人。江湖传闻,凡是遇到白衣童子抬着顶白布轿子,就必须让路,否则就将成为挡路的尸体。 而被选中进入轿子的人,将成为往生宫的下一任宫主。 不过这些都和羽惊没有关系。 眼下…… 羽惊将怀里的玉人轴拿出,他抠了抠上面凸起的纹路,这块地方随即掉落了泥片,显露出了蛊虫。 羽惊平复着混乱的心绪,他知道自己中蛊了,但还是将玉人轴收起来了。 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是能查到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也就值得了。 那棺材板里躺着的老头倒舒服了,将一堆麻烦全留给他们,羽惊每每想到这里都气得牙痒痒,下次还真得刨开他那土坟给他上两炷香。 靠着树的羽惊喘着气,他不打算去行医馆了,就看这体内的蛊虫能给他几天活路吧。 何况他身上有玉人轴的消息已经放出,若是要掉头,那也是不可能的。 再者,这世上想杀羽惊的,可不止是觊觎玉人轴的那波人啊。 若说这世上,唯一在意他死活的,或许也只有他那师弟了。 羽惊想着,却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笑,若是自家师弟不当那老好人,他也能放心些,如今叫他怎么放心就这样死掉呢? 羽惊气息内敛,封住了两个穴道,阻断了内力流通,做完这些,他显露了倦容。 若是可以,他还不想死。 引马县的城墙处,羽凉出示了证件,再让其搜身才得以进入。 走至这里,他微微一叹。 这一路上都是听着流言才到的这里,现在他又该如何去寻师兄呢? 羽凉牵马步行,最后因阻碍,不得不先将马匹寄放在客栈的马厩里面。 每到一处,羽凉就得停歇一会,去看看告示或是在茶楼客栈听听有关师兄的风声。 可这样,又如何寻得师兄? 那玉人轴,师兄又怎么能碰? 心下的焦虑并没有因一路听到师兄安然的消息而减轻半分,反而更加焦虑。 若是玉人轴长时间停留在一处,只会成为蛊虫寄身的地方。 羽凉忧心不已,正当他要去县衙门前时,偶然看见了师兄的剑穗。 “姑娘留步。” 羽凉急声开口,他不知为何师兄的剑穗会在这个女子手上,但可以知道的是,师兄的确来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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