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时候的谢声惟比现在还要守规矩的多,听见这话,一定又要红了一张俊脸,说不定还要骂自己一句“孟浪”。 这样比起来,还是如今这个备好了鸳鸯浴,口口声声说着不会弄疼自己的谢阿辞更有趣些。 想到此处,程既又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他,只晓得在嘴上说的好听,也不知备些软膏药霜,秘戏图之类,来日在床上,也定是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罢了,还是自己抽空去备些,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免得再将人伤着了,可是不大好受。 小程大夫出着神,刚刚迈进了院子,便同自己正惦记着的那位撞了个满怀。 “可撞疼了?”谢声惟忙将人扶住,伸手在他额上轻揉了揉。 “无妨。”程既挨了这一下,自己倒没什么事,倒是手里头的花种袋子被碰落到了地上。 正要俯下身去捡时,被谢声惟抢先了一步,先拎到了手中,“这是什么?” “花种。”程既顺手接了过来。 “我方才听星儿说,你往花房去了,就是拿这东西?” “嗯,讨了一些,回来种种看。” “说起这个,”谢声惟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我记得那日解决桐儿和李旭之事时,你就和母亲谈论起过她院子里种的花儿,这袋子里的可是那花的种子?” 见着程既点了点头,谢声惟不免好奇了几分,“我怎么记得,你素日里是不爱这些太过艳丽的花草的?” “园子里那么些花,也只见你剪些茉莉珠子回来插瓶。” “怎么如今竟转了性子,喜欢起旁的了?” 程既眨了眨眼道:“总有变了的时候。现下我恰好喜欢艳丽些的。” “待到种成了,折一朵来簪在阿辞头上,可不就成了新娘子?” “你呀,”谢声惟笑着去刮他的鼻尖,“能不能种出来还两说呢。” “且等你种出来的那日罢。” “瞧不起人吗?”程既眼睛骨碌碌转过两圈,朝着院墙根儿指过去,“偏要种出来给你看。” “喏,就在那处,我要划块园子出来,拿篱笆围了,只管种这袋子花。” “你不许往那边去,省得你使诈,偷偷地动手脚,将我的花儿折腾坏了,反倒怪我技艺不佳,种不出来。” “小人之心。”谢声惟哭笑不得,惩戒般地在他颊边戳了戳,“依着你,今日就叫人来做几道竹篱笆,想种只管种去,我不看就是。” “也别太累着了,后头还有花匠,再不济还有星儿她们,总能侍弄好你这花儿。” “那便说定了,”程既暗暗松了口气,神色如常地笑道,“待我种成了,再同你讲。” 他只是心里暗暗生了猜测,没有半点证据,便不想贸贸然地叫谢声惟知晓,多出一份担心来。 说是种花,其实只是幌子。那花终究古怪,还是不要叫谢声惟靠近的好。 程既想起那日,在谢夫人院子中见到的花朵模样,总觉得熟悉,定是在哪儿见过的,可偏偏心中又想不起来,好生气闷。 他暗暗筹划着,预备着哪日寻了机会,便去谢夫人院中折两支花来,再配了花种,一并拿去城中的药堂里。 堂中老大夫上了年纪,大都见多识广些,或许能认出这花儿来也说不定。 还要想着法子,早日寻到那位叫吴石的花匠才好。 这样说来,自己手中实在是没什么可调用的人手,连出趟府都不易,做起事来更加不便。 如今秋姨娘已经倒了,老夫人想来也要消停些时日,不如寻个机会,去找谢夫人求个恩典,也好拨些人手来供自己使唤。 最好谢夫人心情好,直接允了自己在府中自由进出才妙。 毕竟那些软膏之类的物什,还是自己亲自去挑,才来得更妥当些。 程既在心里头打定了主意,嘴角微微翘起,当下便预备着,晚间就去谢夫人处好好地讨赏去。
第77章 得寸进尺 “你想要些人手过去?”谢夫人正夹了一筷火腿鲜笋,听见程既的话,答应得极为痛快,“那有什么不成的。” “等会儿吃完饭,叫阿月带着你去挑一挑,丫鬟小厮,或是身上带些功夫的家丁,你选自己喜欢的,看着顺眼的就行。” 程既没承想事情这般顺利,惊喜之余,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出来。“多谢娘。” 经了先前种种事宜,他在谢夫人面前早就没了先前的那份拘谨,当下便软着声儿道,“娘既应了一桩事,索性再应一桩吧。” “儿媳整日在府中呆着,实在气闷。相公身体有恙,总不好多烦劳他辛苦,陪儿媳出门。可儿媳一人又多有不便,在外头抛头露面,只怕府里头人嘴碎,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谢夫人听在耳中,心里头已明白了八九分,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道,“那你的意思是?” 程既将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讨好地往谢夫人碗中夹了一筷白灼虾仁,方才笑眯眯道,“所以还望娘能立个手谕或是口信儿,好叫程既往后进出府门方便些,再不被人拦着才好。” 谢夫人只管夹起虾仁来,慢条斯理地嚼,放任程既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过了会儿方道,“不是不许你出府。” “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待在外头,万一遇见什么变故,总归是不大安全的。” “娘不必担忧,”程既忙保证道,“我又不是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不成这点儿自保的本事还没有吗?” “我只拣白日里出去,街上人来人往的,想来也不至于生出什么危险。” “况且,若真有人存了坏心,即便我在府中闭门不出,也是防不住的。先前那回不就是例证吗?” 这话说到了谢夫人心坎上,她略想了想,开口道,“罢了,回头我叫阿月拿个牌子给你,左右你自己多小心就是。” “真要出去时,也不许独自一人,正好待会儿你挑了人手,往后出门必得带上,可记住了?” “是,儿媳一定牢牢记着。”程既忙不迭地笑着答应下来。 谢夫人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俩呀,也不肯事先通个气儿,话倒是都撞到一处去了。” “昨儿个惟儿还来寻我,说是叫我答允了,往后许你自由出府。我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答应呢,你倒又来了。” “嗯?”程既先前从未听谢声惟提及过,这时不由得奇道,“相公怎地突然想起此事?” “我先前可从未同他提起过呢。” “这是你俩的事,我可不好多了嘴,回头惹人怪的,”谢夫人笑着接过漱口的茶盏来,“你若真想知道,回去自己问他便是。” “左右你俩一个屋里头呆着,说话的工夫可要多了去了。” 话到这里,程既也不再深究,用过饭后便同着阿月一道,挑了四个身健体壮的家丁仆役,并两个伶俐的丫鬟小厮,一并带回了院子里,交代星儿将人安置好住处,留着往后使唤。 星儿应了,正要领着人下去,又被程既叫住问,“少爷今日在做什么呢?” “少爷用过饭后,便一直在小书房,”星儿顿了顿,又朝程既眨了眨眼,抿着嘴角笑道,“婢子在院子里,可见着少爷从轩窗里往外头瞧了好些回,只盯着院子门看。” 她将声音放得低了些,悄声对程既道,“少爷一直等着您呢。” “你倒眼尖,瞧得这样准。”程既有些不大好意思,应着便往书房去了。 进了门,恰好便瞧见谢声惟在书架前站着,身旁搁了个极大的樟木箱子,里头整整齐齐地堆了些书册。 见着程既进来,谢声惟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去先握着肩膀将人拉过来,仔细地从上往下打量,像是怕人缺了一块儿似的,待看完了,嘴角挂了一点温柔的笑,问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娘那里的饭好吃,一时就舍不得走,”程既笑吟吟地由着他看,先将手伸过去,同人牵牢了,面对面站着,才又接着开口道,“星儿方才同我说,说她家少爷守着窗户,望眼欲穿地盼我回来。” “我看这丫头是诓我呢,说的不尽不实。” “阿辞分明看书看得入了迷,半点都不曾想起过我。” “我再晚来一会儿,只怕阿辞就将我忘去九霄云外了。” “怎么会,”谢声惟将手从程既的肩头移开,指尖无意地在他脖颈处轻蹭了一下,“守着窗子怕人看去了,只当我独守空房,传出去损了小程大夫的口碑。” “所以只好在书架子这里呆着,偷偷地想了。” 他口中说着,拿了方才自己正看的书,送去程既面前,“你若不信就瞧一瞧,看我是不是正在想着你。” 程既不明他话中的意思,在封皮上扫了一眼,这才发觉竟是自己先前带来的医书,禁不住莞尔道,“怎地还看起了医书?莫不是阿辞也打算来做个大夫,同我戗行不成?” “戗行倒是不敢,”谢声惟将书卷成筒,很轻地在他头顶敲了一记,怪他不正经,“只是人不在,只好寻出物件来,睹物思人一场,权作排遣了。” “如此说来,是我的错了,”程既往前凑了凑,在他侧颊上亲了一下,“劳阿辞想了我半日,同你赔罪。” “只这个可不成,”谢声惟朝着地上那半箱子书指了指,笑道,“今儿后半晌哪儿都不许再去,罚你陪我一道将这些书理好了才行。” “是,“程既将音拖得长长,牵住谢声惟的衣袖晃了晃,“但凭相公吩咐。” “若是理不好,今日可有晚饭吃?” 谢声惟俯下身,将手中那卷书在箱子中摆好,“若是理不好,今日的晚饭便罚你来做。” 程既听罢,苦着一张脸告饶,“相公可饶了我。” “庖厨之道我实在是不擅长。若真将晚饭交给我,饿着我自己事小,连累上我们阿辞一并挨饿,可就万万不可了。” 谢声惟瞧见他装出来的委屈样子,忍不住便要笑,仍撑着板出一张脸来,“就知道躲懒。” “那还不赶紧干活才是。” 程既吐了吐舌,果真弯下腰,去整理那口箱子里的书卷,认认真真地将歪斜的摆正。 下手整理了才发觉,原来这箱子里的书竟全是他先前搬来的医书,瞧数量只理了一小半,还有大半该是仍在架子上。 看样子这半晌,谢声惟一直在整理的都是自己的这些东西。 程既微微生出了些疑惑来,手中动作不自主地停下,抬眼半开玩笑地问谢声惟道,“阿辞怎地想起整理起我这些医书了?” “难不成,”他抬起手,圈到谢声惟脖颈间,将头埋过去,声音霎时就带了委屈出来,“阿辞要将我扫地出门了?” 谢声惟情知他是假装,偏偏人在怀里搂着,除了哄一哄也舍不得说别的,只好将手覆到程既后颈上去,很轻地揉了揉,像在安抚一只坏心眼儿的猫,“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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