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白羽尘再次使用强制措施,搬起身旁的一块雪砖。 白羽昼:“啊啊啊啊啊——!杀人啦!!!” 动静太大,果真还是惊动了程新燕,她出来看时,两人你追我赶,“交战”一般。 几个月后,程新燕的病突然恶化,没多少活头了,但一直求太医抓药为自己续命,却从不告诉别人她为何要活。 直到一天,程新燕刚服了药,白羽尘就从门口跑了进来。 他刚和白羽昼去放了御花园,手里还拿着燕子式样的纸鸢,一脸欢笑,跑进来给母后请安。 白羽尘将纸鸢放下,刚要行礼,程新燕却抬了抬手,道:“不必了,尘儿,叫我看看。” 白羽尘走到塌边,敛了笑意,道:“母后,是不是不舒服了啊?” 程新燕没回答,只是笑着看他,给他整理衣领和发冠,道:“尘儿,我许久……许久没这般看你了。” 程新燕垂眸,几滴泪落下来,道:“自你出生之后,我一直未曾亲自教养,一直将你抛给太后,一直未曾告诉你……” “未曾告诉你、未曾教育你——不要贪权恋势。” 白羽尘轻声道:“母后,我还不到年纪……” 话音未落,程新燕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等你到了那个年纪时,母后就不在你身边了。” 白羽尘也垂下头,道:“对不起,让母后一直担忧,是我的不是。” 程新燕流下泪水,道:“该我来说对不起。” “记着母后的话,不要贪权恋势,等你日后到了入朝的时候,不要跟别人争皇位,别让你父皇为难,也不要手足相残。我一直喝药,就是为了……为了等到今日,我把这些告诉你。” 程新燕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笑道:“好了,最后的话,我都说完了。” “等你父皇下朝回来,告诉他,我没受苦,我先去等他。” 说完,她最后用力握了下白羽尘的手,便带着笑仙逝了。 而她的话,像是烧红的烙铁,印在了白羽尘心口。 程新燕去世,白珩悲痛,便让人封了凤仪宫,也是暗示朝臣,他不会再立后,不会再续娶正妻。 再之后,白珩将白羽尘和白羽昼接到了自己身边,亲自教养。 六岁那年,白羽尘和白羽昼一同去拜了齐济昌,认下了这位先生,此后,他们算是正式开始受人教诲了。 上书房的生活枯燥但充实,白羽昼天天想如何翻墙离开这糟心的地方,白羽尘在听课之余还要关注弟弟,着实辛苦。 一日,他翻墙出去,手没抓稳,摔了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喊了一声,却不料,摔到了一人身上。 他吓得不敢睁眼,只听接住他那人轻声笑道:“谁家的小公子?怎的这么不小心?” 这声音如流水般淌过他的耳畔,他能感受到,那双手有茧子,但声音听起来却不像个粗鲁武将。 白羽昼睁开眼,看见那人的一双桃花眼,与之对视。 白羽昼有些怕生,道:“要不……先让我下来?” 那人笑了笑,弯下腰,将白羽昼放下来。 白羽昼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道:“皇次子白羽昼,多谢救命之恩。” 那人一怔,随后拱手行礼,道:“臣方才无礼了。” 白羽昼道:“你是谁?” 那人恭敬道:“从一品禁军副都督,容钰。” 随后,抬头道:“也是您日后学习骑射的教习侍卫。” 白羽昼笑道:“那我回头去找你学骑射!你等着我!” 说着,听见拐角处散学的白羽尘正在喊他,便不等容钰答复,便笑道:“明日我便来找你!” 说完就跑远了。 拐角处,白羽尘看着跑来的白羽昼,微微一笑,继而,看到了白羽昼身后不远处的容钰。 容钰知道白羽尘的身份,连忙叩拜。 白羽尘只是颔首,没多看他,对白羽昼道:“去哪了?” 白羽昼怯怯地道:“刚翻了墙,还没干什么。” 白羽尘道:“下次不准了,若是摔了,疼的是你自己。” 白羽昼嘻嘻一笑,“嗯”了一声。 随着白羽昼长大,他越来越“热爱”翻墙了,但白羽尘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只知道散学之前他肯定能回来。 一日,白羽尘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羽昼,你每日翻墙都去了哪里啊?” 白羽昼笑笑,道:“皇兄可曾去过校场?” 白羽尘摇摇头,道:“不曾,难不成你是去校场了?” 白羽昼用力点头,道:“对啊!皇兄,回头你也去吧!可好玩了!” 白羽尘无奈地道:“等过几年,咱们会统一学习骑射,你何必着急?” 白羽昼摇着他的袖子,央求道:“我不管嘛!我就是喜欢,我就是觉得好玩嘛!皇兄~你别告诉父皇……” 白羽尘心道:“你当父皇的眼睛是瞎的?” 几日后,校场。 学了几天箭术,白羽昼越来越觉得自己适合骑射。 容钰不敢带他骑马,怕出事。 白羽昼问他:“你以后会教我皇兄骑射吗?” 容钰点点头,道:“会,我教你们两个。” 白羽昼又问:“那你以后会上战场吗?” 容钰迟疑片刻,随后道:“如果国家有难的话,我自当上阵。” 白羽昼道:“那等皇兄长大了,皇兄回去打仗吗?我会吗?” 容钰想了想,道:“或许吧,但你们之中只会有一人上战场。” 白羽昼不解,道:“为什么?” 容钰知道跟他说了他也听不懂,便闭口不谈,道:“等你再大些,你会知道。” 又过了三四年,如白羽尘当初所说,朝廷给他们分了专门教骑射的先生,也就是容钰。 白羽昼提前练过,多少明白些,再加上白羽尘些许放水,第一堂课便出了风头,惹得先生连连夸赞。 然而,睿王心里埋了忌惮,此事也在那些支持白羽尘的臣子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 谁都怕白羽昼会一枝独秀,谁都怕自己不看好的皇子承继大统,谁都怕自己无缘荣华富贵。 谁都没看见白羽尘的笑意。 白羽尘想让白羽昼出色的,那些尔虞我诈他都有所耳闻,他不想白羽昼一直听着这些。 又两年过去,朝廷形式严峻,各部催着白珩立太子,加上白珩确实起了这方面的心思,只是人选飘忽不定,还需斟酌。 如太后当年所说,白羽昼确实天资聪慧,但支持率不高,大多朝臣已经站队白羽尘,虽说白羽尘不想,但也由不得他们二人选择。 若立了白羽昼,日后他继位,假若白羽尘被朝臣怂恿,谋权篡位,便是两人都要担骂名。 夜半,白羽尘见圣辰宫的灯还亮着,便前去问安,也全白珩早些歇息。 白珩道:“尘儿,你记不记得父皇前几天问你和昼儿的问题?” 白羽尘想了想,道:“儿臣记得。” 也就是那个想要什么的问题。 白珩抬眼看他,道:“你真的很想要权吗?” 他还不确定白羽尘的野心。 白羽尘听出这是试探,连忙叩首,道:“追名逐利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受教诲与见识影响,程度不同罢了。儿臣想要权力,但断然不是非名利权势不可,若父皇早已为儿臣寻到了更好的路走,儿臣听命便是。” 白珩道:“若朕立了昼儿为太子,你甘心吗?” 白羽尘道:“此乃国事,儿臣尚未就藩,不敢胡言乱语。” 白珩觉得自己太严肃了,只好放松语调,道:“无妨,你说。” 白羽尘道:“若是父皇觉得,二弟比儿臣更适合那个位置,儿臣无有异议,二弟无疑比儿臣聪慧,自然胜任。只是,儿臣是否甘心是一回事,朝臣是否甘心是另一回事,父皇也不愿看到日后九州割据、天子衰微、王侯混战的局面吧。” 他尚且年幼,能想到这一块便不易,白珩放了心,起身将他扶起来,双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果真是我儿子,像我。” 燕康十三年四月十九,皇长子白羽尘以皇储玺印册为太子,祭天地祖宗,以正尊位。另,燕康帝亲自赐字“子谦”,彰示天下。 白羽昼也封了湘亲王,两人余生的尊卑定了下来,白羽昼虽不曾接触政事,但也知道他与白羽尘不只有兄弟的关系了。 结束仪式后,白羽尘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了太后的建章宫,连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建章宫。 太后就守在门口,等着,风有些凉,她连连咳嗽。见白羽尘过来,勉强忍住,笑道:“尘儿来了,快坐。” 白羽尘作揖行了一礼,平身后,还没报喜,先问道:“祖母怎么了?病了吗?用不用请几位太医?” 太后微微笑着,道:“不用不用,院正刚走,没大事。尘儿,坐过来,让祖母看看。” 白羽尘走近,给太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蟒袍,笑道:“如何?” 太后也笑,道:“不错不错。日后当了太子,可就得稳重起来了,等你接手了东宫的事宜后,便去奉先殿把这好消息告诉你母后,让她在天之灵也得以宽慰。” 白羽尘笑道:“正有此意,待尘埃落定后,我自当去看看母后。” 说到这儿,太后叹了口气:“你父皇也是,你母后走后,他一直提不起什么精神,如今储君已定,他若是想起什么,拖垮了自己身子,才不好。” 白羽尘点点头,道:“父皇想来也不是那般想不开的人,我会关注着他的。” 白羽尘又在建章宫坐了许久,见天色渐晚,他走之前,太后提了一句,意为白珩想要御驾亲征。 虽说建了国,但边关还是乱着,游牧各部虎视眈眈,就等着合适的时机打入长城。 前几日,白羽尘也确实听见了关于战争的风言风语,只是没在意。 但是白珩御驾亲征,可就不正常了。大梁还没到国破家亡的时候,若此时白珩亲征却又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就难办了。 白羽尘记下这句,先行告退,径直去了圣辰宫。 去的路上,白羽尘心里乱得很。 年初的时候,白羽昼年幼,让他出征是绝不可能的。 他知道,白珩要御驾亲征,原因并不在战争,而在于抚慰军心、激发士气。 白珩是一国之君,不能轻易上战场,只得由他来。 圣辰宫。 他到时,几位老臣也在,本来已经谈完政事,听说太子对此次战事也有见解,便一同留下来听了。 白珩正倚在龙椅上,看着跑进来的白羽尘。 白羽尘一进来便叩首道:“父皇,儿臣认为,此战您不该御驾亲征。” 白珩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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