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承了她的好意,又想起什么,说道:“给祁仞找大夫这事儿是大夫人提起的。” “她?她怎会突然这么好心?” “所以我怀疑,是谭芷琪起了疑心。”宫外边,祁仞一手抓着珏妃新种的菊花,缓缓说道。 傅阳曜点点头:“她确实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过前几日她爹,户部尚书被御史参了一本,说是贪污受贿,如今朝堂上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祁仞揪了片花瓣,冷笑一声:“那老不死的贪污不是有年头了么?自从陛下卧病休朝便更加肆无忌惮,公然明码标价卖官,现如今朝堂上恐怕不少都是在他羽翼庇佑之下的,这御史可不好参!” “是个新来的御史,年轻气盛,更是太傅大人的得意门生,腰杆儿硬着呢!天不怕地不怕的。” “让他们闹去,总之等你……我是不会留在京城里掺和这腌臜事,他若是参不死,这不还有你嘛!” “得了吧!我现在可没功夫对付他!光太子一个都够我应付的了,父皇年老了,整日里就知道炼丹修仙,烦死了!” 祁仞哈哈大笑,掐了一朵花拿在手上,说道:“现在就烦了?你的烦心事还长远着呢!” 说完便大步朝主殿走去,徒留一地残碎花瓣和气得抓狂的傅阳曜。 回回儿来都要毁坏母妃养的这些个花草,真是的! “二殿下!”他正要拔腿去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银铃般清脆的女子声音,把他叫住。 傅阳曜转头,正是那位孙菡孙贵人。 他很是奇怪,这母妃和孙贵人素无来往,怎地今儿个主动来了? “不知珏妃娘娘可在里面?我给她带了小厨房新做的燕窝。” 傅阳曜挂上得体的微笑,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告诉她珏妃在屋里正和七殿下说话。 孙贵人闻言眉眼难掩喜悦,连忙道了谢,便带着婢女匆匆去了。 傅阳曜一头雾水,但也没跟着掺和,回了自己居所。 看到孙贵人进来,傅予安吓了一跳,没成想她说到做到,真的来了。 祁仞看到他身子一僵,又看看那孙贵人目不转睛盯着傅予安看的炽热眼神,顿时目光一凛。 真是不怕死。 傅予安头上还别着方才祁仞给的花,硕大一个招摇极了,孙贵人哎呀一声,赞道:“殿下这头上簪的花可真是娇艳,更衬得您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 珏妃冷笑一声,脸色很不好看。 祁仞叉腰挡在傅予安前面,抬高音量道:“是我的!你别想了!” 孙答应尴尬笑笑,又硬着头皮夸了两句祁仞品位好之类的话,干巴巴地很没有说服力。 珏妃有些不耐烦:“孙贵人突然到此,不知是有何贵干?”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抬眼瞧见珏妃的神色,更是冷汗涔涔不住发抖。 “回……回娘娘话,是妹妹亲手做了些燕窝,想……给娘娘尝尝……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则个。” 珏妃放下茶盏,笑道:“难为你一片心意,可本宫刚吃了我这弟婿给的点心,怕是无福消受你这碗燕窝了。” “啊这……” “不过既然是妹妹一片心意,也不能浪费不是?不如这样,就赏给七殿下——” 她心中一喜。 “——的婢女小竹罢!” “?!” 小竹看热闹不嫌事大,谁知突然被叫,于是连忙跪下谢恩,接了燕窝去。 孙贵人敢怒不敢言,攥紧了帕子气得脸都红了。 珏妃和祁仞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双方皆是满意。 “仞儿,予安,你们先去看看西侧殿收拾的满意不满意,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胧息说!” 胧息朝他们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将军,这边请。” 等人走了,珏妃才收了那副和善样子,端起茶杯吹了吹,不紧不慢开口:“孙贵人,有一句话不知我这个当姐姐的该说不该说?” 这她哪儿敢说不,只能洗耳恭听。 珏妃冷哼一声:“殿下永远是殿下,妃嫔永远是妃嫔,我劝你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切莫失了礼数才好!” 孙贵人绞进了帕子,唯唯诺诺称是。 “在这后宫里啊,还是陛下的宠爱最实际。若是靠旁的,哼,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到头来大梦一场空,等待你的,不是冷宫便是断头台。” “……”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本宫乏了,来人,送客!” 珏妃起身离开,孙贵人被她这一番话吓得不轻,咬着嘴唇发愣怔。 婢女小心把她扶起来:“小主,咱回去吧!” “他说过会对我好一辈子的,他说过的……他说过的……不会的……” 婢女微微皱眉,又缓下厌恶劝了两句,这才把她哄了回去。 太后丧葬,傅予安他们这几个皇子皇孙按理都要轮流守灵,皇后怕儿子受苦,特意把下半夜的都安排给了旁人。 太子更是记恨傅予安许久,导致最后五天的守灵夜,光他自己都要守三天的下半夜。 祁仞知道后气得不行,按着傅阳曜的头让他去跟傅予安换班,不然到时候他身体吃不消,万一倒在了灵柩前,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傅阳曜心里也老大不乐意,但珏妃话里话外明显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最后他再不愿意,也只能苦哈哈地去担了这苦差事。 “都怪皇后!且让她等着,等我行了冠礼,母后便要擢封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傅阳曜一边烧纸钱,一边小声抱怨,往外看一眼正好瞧见祁仞过来接傅予安,顿时心里更苦,憋着气无处发泄。
第三十二章 跟傻子能一起睡,我不行? “今日便是最后一天,明日出殡进了皇陵,我们便能回去了。”祁仞走在他前面,语气低缓说道。 傅予安顾念着隔墙有耳,并未出声,只是略微点点头,一想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便索性快走两步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孰料对方却不耐烦地转头,语气也是冷冰冰:“怎么了?” “……” 哦,这是清醒的祁将军啊! 他摇摇头,自顾自走在前面,不多时便又被身高腿长的祁仞追上。 他嘶一声,垂着眼问他:“生气了?” 傅予安摇摇头。 祁仞自觉这样不行,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先前李柯已经给我解释清楚了,你放心,我们相敬如宾,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傅予安:“……” 他始终不搭理自己,祁仞说了几句自觉没意思,于是便摸摸鼻子闭嘴了。 傅予安倒也不是不想搭理他,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跟他有太多的交集才好。 本就不是一路人,就该分道扬镳才好。 两人沉默着回了宁池宫,珏妃早已歇下了,小竹哈欠连天地侍候他洗漱,眼都睁不开了。 关上门,傅予安才开了尊口:“我睡外边矮榻,你睡床吧!” “不必,你睡床。你比我娇贵。” 他这是明明是心疼人的话,但估计是太久没正常说话过,眼下这语气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果然,傅予安一听就不乐意了,但碍于他人高马大,又不敢真吵起来,只能干巴巴地抱了枕头被子,慢蹭蹭地占了外边的小榻。 “我不娇贵,不用你担心!”他小声嘟囔,拍拍枕头和衣躺上去。 矮榻小的很,束手束脚伸展不开。祁仞瞧见他这样委委屈屈的样子,索性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闭嘴!再说话把你扔出去!” “……” “去床上睡!听话!” “你清醒了多长时间了?” “???” 祁仞把他扔床上,傅予安吃痛小声叫了声,揉着背瞪他。 “怎么?你跟那个傻子就能一起睡,跟我不能?我比他差?”他挑眉,语气颇为不服。 傅予安简直要被气笑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随你。”见实在是拗不过,他索性便放弃了抵抗,坐起来开始脱鞋。 祁仞蹲下来帮他,一把抓住对方细瘦的脚踝,热度透过薄薄一层布料简直要把他皮肤灼烧起来。 若是说那个傻子像个大狗,那眼前这个正常的便像只狼。 更强势任性,且不讲理。 他试探着往后缩了缩,小声拒绝:“放开我。” “别动!” 祁仞想起夏修说的话来,现下看来当真是没冤枉他。 欺软怕硬。 他三下五除二帮他褪了鞋袜,又不由分说扒了他的外衫。 傅予安下意识想捂着身前,免得亵衣亵裤也被一并抢了去,但又感觉这举动过于娇弱,实在是不好做。 所幸祁仞见好就收,也没敢真把他惹毛。 傅予安怔怔地躺在床上,任由他帮自己盖上毯子。 “往里去去,我睡外边。”他拍拍傅予安的大腿,语气强势带着命令。 傅予安敢怒不敢言,默默往里蹭了蹭,更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祁仞好笑地看着他这样如履薄冰,吹灭了烛火。 身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傅予安又悄悄往里挪了挪,背对着他整个人都要贴到墙上去。 祁仞躺好,看他这么排斥,舔了舔后槽牙,轻轻扯了扯他的毯子: “给我点儿,别你自个儿盖完了,我还冻着呢!” “你……你自己去外边……还有一条。” “我都躺下了。”他不依不饶,“大家都是男人,一起盖怎么了?难不成你是断袖?” 傅予安闻言顿时如炸了毛的猫,掀起毯子扔给他:“你才断袖!” 祁仞这下高兴了,压下嘴角佯装严肃:“不是还这么多忌讳!” “……” 他把傅予安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过来点,盖不到两个人。” 傅予安浑身僵硬着被他拢过去,脖颈处一阵温热气息,骇人地紧。 这下将将能盖到两人。 祁仞满意了,嗯一声:“快睡吧。” 傅予安红着脸不理他。 祁仞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怎么对正常的这么排斥,当初还是不应该装不记得他的,如今他见到自己就像是耗子见到猫,别说亲了,连碰一下都不让碰。 明明上次还让我咬舌头呢! 差别太大了!- 第二天一早,祁仞又变成了“傻子”,傅予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跟他一起回了将军府。 第二天舒老也回来了,问了问祁仞最近的病情,又给换了副药。 换了副调补气血的。 秋高气爽,那场雨后天气逐渐凉了起来,院子里的几棵果树也零星地开始有熟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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