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生道:“我母亲说过几日去安阳侯府家为我提亲,她让我娶安阳侯的嫡次女。” “你喜欢她?” “怎么可能,”齐云生微哂,“我连她名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太子殿下顿悟了,他跟齐云生讨论这个根本就没用,因为这位齐小少爷显然还没开窍呢。 思虑片刻,太子殿下正色:“立刻召秦旌来,本宫有要事与他商议。” 秦旌急匆匆的从城外赶来,一进门就看见眉头紧锁的太子殿下和愁眉不展的齐云生。 他见两人表情如此凝重,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难不成是那沈遇要悔婚么? 姜冕见他来了,先是让他坐下,随即庄严开口:“秦旌,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秦旌身上寒气还未消,他匆匆赶来,不想却听到这样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怕他误解,又补充道:“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喜欢,而是真心想对一个人好的那种喜欢。” 秦旌红了脸,他当然有真心喜欢的对象,并且这个对象还正坐在自己面前。 只是他的爱太过卑劣,配不上如美玉无双的太子殿下,所以他会把自己的这份爱一辈子都藏在心里。 “臣有过……” 姜冕瞬间精神起来,他追问:“那是何等感觉?” 何等感觉? 秦旌说不出来,他只知道此刻太子殿下亮晶晶的眼睛犹如世上最纯净星子般明媚动人,他愿意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做任何事。 “怎么不说话?”姜冕站起来走近秦旌,他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上了淡淡的阴影。 秦旌也慌忙起身,他太过紧张,站起来时差点撞到姜冕身上。 姜冕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笑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那样莽撞?” 太子殿下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萦绕在秦旌鼻尖,只教他头晕。 “末将不知如何说,那人宛如天上月,臣不敢肖想。” 姜冕笑道:“怪事,你秦将军也算是武将中的佼佼者,尚公主也是够格的,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秦旌额上出了一层细汗:“末将不敢。” 姜冕不再逗他,他拍了拍秦旌的肩膀:“你不必灰心,若是真的看上哪家贵女就跟本宫说,本宫自然会替你安排的。” 秦旌微微垂眼,拱手谢恩。 太子殿下坐回原处,托腮道:“看来你们都不甚靠谱,还是本宫自个儿想吧。” 秦旌打了个激灵,他慌忙道:“难道说殿下有了心仪之人?” 姜冕忍不住就想到了贺恂的脸,他笑:“本宫也不知他是否是本宫的‘心仪之人’。” 秦旌还想说话,却被齐云生打断了。 齐云生兴致勃勃问道:“殿下见不到那人时可会时常想起那人?” “……会。” “那人若是受苦殿下可会心疼?” 太子殿下立即想到秋狝时为了救自己身负重伤的贺恂,他心脏在揪着疼。 “会。” “若他同别人好,殿下可会嫉妒?” 贺恂向来不近女色,可他到底是个男人,若哪天他要娶妻…… 太子殿下紧握着椅子扶手,骨节泛白,咬牙道:“他怎敢!” 齐云生得意拍掌:“看来殿下是真的喜欢那人了!不知是谁家贵女如此有福气,能被殿下喜欢?” 姜冕面上绯红,先说:“不是贵女……” 这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自知自己失言,又找补道:“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齐云生没去计较姜冕上一句话:“臣看多了话本子,自然就懂了。” 姜冕哑然:“话本上的东西也能当真?” 齐云生辩解:“如何不能当真,殿下平日里不也看得有趣吗?” 秦旌在一旁听了半天,早就心乱如麻,他连忙道:“齐云生,你又胡说了,这话本里的东西都是杜撰的,怎么能当真呢!” 姜冕颇为赞同:“是啊,这如何当真呢……” 齐云生撇嘴,虽说这话本里的东西不能全然算数,但艺术来源于生活,无论如何这话本里的东西也有些用处吧。 被齐云生胡搅蛮缠一通,姜冕也醒悟过来这两人恐怕是解决不了此等大事,连忙命人将他们赶走了。 【作者有话说】:秦旌: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齐云生:艺术来源于生活!!(振臂高呼)
第十九章 心乱如麻的太子 秦旌与齐云生一起出了东宫,忍不住埋怨道:“你方才在殿下面前胡说什么呢!” 齐云生知道秦旌素来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故而也不同他争辩,只是说:“你哪里有我懂这些风月事。” 秦旌虽想反驳,却发现事实如此,便也低下头不说话了,只是心里依旧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姜冕这边也在琢磨着齐云生的话,可想了半天他又觉得自己好笑——竟然真把那戏本子里的胡话当真了! 一连又过了几日,眼见中秋家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贺恂竟然还没在东宫出现过。 “倒是听话。” 太子殿下百般聊赖的斜靠在椅子上看彩明为自己梳头。 彩明最知太子殿下,她道:“纵使贺公子千般不好,到底也是在您身边跟了多年的,您合该给他个台阶下。”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他何尝不想给贺恂台阶,可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连几日都没出现过。 正想着时,外面就来人通报,说是贺伴读往东宫来了。 姜冕立即坐直了身子,他道:“传他进来。” 贺恂换上了秋装,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出自之外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他进了门,先向太子殿下行了礼,十分平常道:“这是宫外桂芳斋的桂花酪,是往年殿下最爱的。” 说罢,他将食盒打开,摆在姜冕面前。 姜冕拿起小勺舀了一口,细细品过后,道:“你这几日在做什么?” “在写策论,今年江南水患严重,虽说已经平息,却也有许多要注意的,微臣认为……” 姜冕及时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过几日中秋宴你也跟着永乐侯去吧。” 贺恂点头:“殿下要臣去,臣自然会去。”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前几日的事,就连太子也没有询问贺恂为何会前来。 贺恂深深望着姜冕,良久才沉声道:“殿下,臣这几日过得一点都不好。” 姜冕愕然,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贺恂接着说:“见不到殿下,臣如陷泥沼。” 姜冕心想贺恂真是大胆,他前几日刚因为这种事生了气,贺恂却依旧敢如此暧昧。 只是不等太子殿下发作,贺伴读就跪了下去。 贺恂膝行到姜冕腿边,垂眼说:“殿下打臣也好,骂臣也好,臣都无所谓,只求殿下不要再不要臣了。” 姜冕微微抿唇:“你好生当差,本宫怎么会不要你呢。” 贺恂抬眸,对上太子殿下那双美得能摄人魂魄的桃花眼:“殿下说话算话?” 姜冕觉得贺恂的眼神仿佛有种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他痴痴的望:“自然。” 贺恂轻笑,把额头抵在太子殿下大腿上。 姜冕罕见的没有推开伴读,他盯着贺恂的脖颈,心乱如麻。 八月十五,月明星稀。 中秋宴被姜翎办得有模有样,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皇帝也夸了他几句。 姜冕坐在君王下、百官首,一袭鎏金团龙袍衬得他英姿勃发,隐在十一流珠毓冕下的多情眸更是引得无数贵女好奇倾慕的眼光。 他微微侧脸,正好能看见贺恂规规矩矩的坐在永乐侯身旁。 太子殿下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贺恂这人真是古板,明明宫宴还没正式开始,他就已经危襟正坐了。 贺恂似乎感受到了姜冕的目光,他抬眸,恍然对上了太子殿下的眼睛。 太子殿下慌乱的收敛了嘴角,急忙回头,惹得额上流苏晃动不休。 姜翎安排完了最后的琐事,终于入座。 他坐在姜冕身旁,目光深深的看着后者身上的团龙袍。 姜冕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索性低头,装没看见他。 姜翎却是个不识趣的,他说:“皇兄,父皇今年特地下旨说是要君臣同乐,所以今日来了许多贵女,不知兄长可有心仪的?” “本宫的婚事似乎还轮不五弟多嘴。” 姜翎被太子哥哥斜了一眼,心中不忿,暗骂这人生得狐媚,不像个太子到像是个戏子! 但老皇帝在高位上看着,他不好发做,只能笑笑了事。 说到婚事,姜冕也发愁。 他身为东宫,又不得势,还有个负心薄幸的名声在外,故而京中许多勋贵人家都不愿意让自家女儿和他扯上关系。 若是随便娶个小官家的女儿做太子妃也不是不可,只是有损太子颜面,所以太子的婚事就被拖到了现在。 宫宴行到一半,便有动了心思的贵女上前献舞。 姜冕心思不在这上面,连那贵女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倒是姜翎看着十分得趣,他说:“兄长你瞧,这姑娘如何?” 姜冕这才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 这女孩儿生得美丽端庄,颇有当日大高后的遗风。 怕是会得老皇帝的青眼。 不枉姜冕给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他果真猜准了皇帝的喜好,这女孩被嘉奖一番,封了个美人,不日便要入宫伺候。 姜冕抿唇,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去侍奉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她的心里是否怨怼? 不过怨怼又能如何,在这皇城里,许多人的命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想到这里,姜冕不由抬头望向笑着的老皇帝。 就连这万人之上的皇帝恐怕也难有片刻欢愉吧。 “皇兄,”姜翎拍了拍姜冕的肩膀,笑得很假,“父皇说要投壶取乐,你最善此道,便先行之吧!” 姜冕回神,他笑道:“本宫也许久不玩了。” “是吗,可臣弟听闻皇兄最喜在万季楼同那些姬子投壶饮酒了。” 姜冕脸色黑了黑,他有时候真想不顾皇家礼仪,冲着姜翎的鼻子给他一拳。 两兄弟说话间,宫女们已经摆好了两只玉壶。 姜冕推脱不得,便只好率先出列。 他其实并没说谎,这半年时间他天天被贺恂的事情烦忧着,很少去万季楼了。 太子殿下连中几个,又觉得无趣,便取来两只箭矢投中了双耳。 这对姜冕来说不过稀松平常,但却引起了众人惊叹。 陈贵妃掩面笑道:“太子殿下果真善此道。” 高皇后向来在这种场合少言,这次却开口道:“善投壶算什么,不过是取乐的玩意儿,太子若是读书也能如此用心,本宫方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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