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刚被几个公差拖着出来,还一边撒着酒疯胡搅蛮缠。边上的衙役懒得和他计较,一拳将人敲晕了,直接拖走。 男人将妇人交给了其他人,这才看向阿语,语气宽和地说道:“你家主人,是鹿氏的鹿安清,对吗?” 阿语谨慎地欠身:“正是。”眼前这人他看着有几分眼熟,不知为何,心口跳得更加厉害,好似有什么不祥之兆。 男人的笑意更浓:“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 他这话还未说完,阿语终于想起这人到底是谁,白氏白彦。 ……的确是年少鹿安清的友人。 却也是当初与鹿安清割袍断义的人之一。 … 只是非常不巧,鹿安清去拜见太史令时,遇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鹿安清驻足敛眉,望着屋内端坐着的公西子羽,不由得心生感慨。 太史令呵呵笑了笑:“安和,坐下说话。” 鹿安清行了礼,望向公西子羽。 “不知公子为何在这?” “有事请教老师。” 鹿安清挑眉,老师? 太史令:“我曾是东宫太傅之一,但也没教什么,这句老师过誉了。” 公西子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太史令笑着摇了摇头,对鹿安清说道:“安和,你也听听看,子羽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公西子羽的指腹漫不经心地擦过腰间的荷包,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好看:“这么多年来,祝史内,有契合者,便能更好地对抗反噬,说不得,祝史与祝史间,也有不同。” 鹿安清:“譬如?” 公西子羽:“有人擅攻,有人擅守,彼此契合,便可事半功倍。” 公西子羽所言,并非虚妄。 只是还未等鹿安清深思,就听到公西子羽朗声,明亮过头的眸子里似有深意: “说不得有些祝史,也有如同灾祸那般外化出来的意识触须呢……” 鹿安清的脸色微变,他下意识想起来的,不是他在城南拔灾祸的那一回,而是身处史馆、却被不存在的东西触碰之事。 看似不存在的触须,祝史,意识外化的存在,触碰…… 鹿安清定定地看向公西子羽,语气轻柔,眼神锐利: “臣猜,公子不会碰巧,正掌握了这样的本事罢?” 公西子羽眼眸似有莹润水光微动,身上气息素雅如白梅,清浅如茶花,如沉水 般的味道总是柔柔缭绕在身侧,如同他现在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有些生畏: “鹿祝史,怎会,我是没这样的本事。” 他一身单薄青衫坐在座椅上,迎着鹿安清的眼神笑了笑,正是如玉公子,温柔多礼。 仿佛连多一分怀疑,都是亵渎。 【作者有话说】 某不知名灾祸:此人谎话连篇,一肚子坏水,心都是脏的! * 感谢在2023-08-02 20:10:27~2023-08-03 20:3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灰常有爱小白兔、江霖、Lin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0瓶;喵、Aho 10瓶;AB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原来,当真是在下的问题。”☆ 公西子羽的想法,便是认为祝史或许也能修炼出无形的触须。 甚至于,这种无形也是相对而言。 眼睛看不见,可是在祝史的感知中应当是能察觉得到的。 ……非常离谱。 但也,确有可能。 鹿安清便是这么一个例子。 鹿安清不由得想起那些撑不过反噬的祝史。 当他们发疯,癫狂时,又有谁能说他们都是正常人? 鹿安清拔除过无数灾祸,可杀人……只做过一次。 是他曾经的同僚。 一个倒霉,被灾祸吞噬了的祝史,彻底失去控制,异化成怪物。 祝史们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那可真的是谁都说不准。 不过,鹿安清也才知道,当年公西子羽出生后,就显露了些许天赋。 明康帝那时和宁皇后正是情|浓意浓时,一听皇后的担忧,便点了太史令入宫为太傅。 太史令成为太傅后,悉心教导了一段时日。 是到后来,公西子羽被废,打入冷宫,这才中断了来往。 宁皇后出身宁氏,是百年世家,有她庇护,公西子羽就连在思庸宫内,其实也算是进出自由。 只不过,公西子羽被废后,一直深入简出,很少与外人交流。 也就是最近这半个月,才出入频繁了些。 太史令:“安和,我已许你在家里好生休息,你却还是赶着过来,是有什么事。”他呵呵笑了几声,“以你的性子,若不是这般,怕是都不想靠近史馆。” 鹿安清有些尴尬地说道:“只是有些小事……”他看了眼端坐在边上的公西子羽,也懒得遮掩,将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太史令原本笑得很是温和,听着鹿安清的话,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他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场中二人,扬声命令史官去把几位祝史叫来。 包括明武在内,全都是地级的祝史。 不多时,明武冷冰冰地带着几位祝史前来,这其中就包括那位年纪小些的江祝史。 太史令:“安和,你再讲讲,你近来遇到的事情。” 鹿安清欠身,又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太史令:“诸位怎么看?” 江祝史起身,对鹿安清道了一声歉,然后走到他身旁,抬起他的袖口查看。 果不然,原本布满黑纹的胳膊如今却是白皙一片,好似曾经的模样不过是幻梦。 明武:“鹿安清,你往日遭遇反噬,需要多久才可全部褪|去?” 鹿安清沉默了一会,慢吞吞地说道:“好几个月?我很少遇到。” 江祝史接口:“鹿祝史是黄级,拔除的灾祸应当也是黄级,要处理起来,应当不会那么严重。” 明武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江祝史,加重了语气问鹿安清:“很少遇到是何意?很少遇到灾祸?还是很少遇到反噬?” 鹿安清抿唇:“……我拔除灾祸,总会招致反噬,这黑纹反噬,总归寻常,因着日日在身,所以也少有在意。” 江祝史听着前半段,还在忍不住摇头,似乎是感慨鹿安清的倒霉,可是听到后半段,他的动作突然僵住,猛地看向鹿安清。 明武手边上坐着的另一个祝史忍不住皱眉:“鹿安清,太史令在此,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做反噬日日在身,要是这般,你早该死了,怎可能还坐在这里说话?” 鹿安清疲倦地闭了闭眼,就是回到史馆会这般麻烦,所以他才懒得动弹。 一道温柔的嗓音打断了其他祝史对鹿安清的咄咄逼人,只见坐在边上一直安静听着,不怎么说话的公西子羽开口: “史馆内,祝史拔除灾祸的记录,总该是有的吧?” 他看向太史令,微微一笑。 “敢问老师,鹿祝史过往拔除灾祸的数量,一共多少?” 寻常祝史,自然不会知道这些。 唯独太史令掌管一切,还有其他几位长官,才会知道这些内情。 公西子羽的问话,将厅堂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太史令的身上。 太史令:“数量嘛……呵呵,安和拔除的数量,的确是多了些。” 他慢悠悠地从手边捡起了卷宗。 明武一眼认出来,那是每个祝史都会有的卷宗记录。 “这是安和最近一年拔除的灾祸记录,约莫三百六十只。” “这不可能!” 江祝史猛地转身,看着太史令手里拿着的卷宗,快步走了过去。 太史令将卷宗递给了江祝史。 江祝史扯开看了几眼,神情逐渐变得茫然起来,好像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冲撞了他的认知。 几个祝史也顾不得颜面,都围了过去。 满堂寂静中,只听得公西子羽浅浅温和的声音。 “这般多年,鹿祝史着实辛苦。” 鹿安清:“分内之事,不敢当。” “分内之事?”公西子羽歪着头,看着那几个祝史古怪的表情,低笑出声,“的确是分内事,只是看来,也非普通小事。是鹿祝史太过淡泊,才没将这些苦难放在心上。” 鹿安清被公西子羽说得蛮不自在,微微沉着脸。 公西子羽看着鹿安清木着脸,可耳尖微红的模样,笑意更浓。 这不是显得有些,惹人怜爱了么? 明武啪地合上了手里的卷宗,沉声说道:“卷宗不可能为假,以鹿祝史的实力都无法拔除的灾祸,会是什么级别?” 其中一个祝史迫不及待地问道:“鹿祝史,你觉得那是什么级别?” 不论是明武,亦或是其他祝史,他们看待、对待鹿安清的态度,和之前有了鲜明的变化。 称不上毕恭毕敬,却是多了几分敬重,不再那么肆意。 还有的祝史已然受到刺激,还无法回神。 这的的确确是超越了他们所思所想,更从未想过会有人坚毅如此,疯狂如此! 鹿安清敛眉:“在过往地级灾祸里,它也应当更胜一筹。” 明武沉声:“你之前的玉佩,就是在黑门山遇到它那一回,毁掉的?” 鹿安清颔首。 在座能被太史令叫来的都是高级祝史,他们激烈讨论时,太史令只是在边上乐呵呵地看着。 不期然的,他突然问了公西子羽一句话。 “公子,你可曾后悔过?” 公西子羽眼眸里莹润的光泽微动,浅浅一笑:“老师,后悔,却是不曾有过的。如今看来,反而是我,占了便宜。” 等到议事结束,几个高级祝史匆匆散去,明武在鹿安清离开前,莫名朝着他行了一礼,倒是给鹿安清吓了一跳,忙去扶了起来。 明武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要和太史令说,让他们先行离去。 等到厅堂内没了其他人,明武这才幽幽地看着太史令:“您先前还说什么查不查的,真不是在消遣我?” 太史令乐呵呵地说道:“以你的性情,若不自己查探,光凭我几句话,你能信?” 明武:“您是太史令,我怎会不信?”嘴上是这么说,他也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脾气。 若非这几日私下查过鹿安清从前的作为,今日太史令突然这么说,他也未必会信。 明武皱眉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卷宗。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地级。三。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五,玄级。一。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三十,黄级。五。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十月初三,玄级。二。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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