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出了大事, 皇帝又会第一时间解决。 久而久之, 朝臣也不得不习惯这位皇帝的特殊习惯。 在公西子羽的治理下,曾经灾祸造成的灾害, 早已经被时间抚去,而当初让人担心的祝史一脉, 却反倒顺利地度过危机。 因为, 灾祸消失了。 可是灾祸曾经存在有的痕迹,却没有抹去。 各地偶尔, 还是会出现, 被灰色雾气袭击的消息。 经过史馆的勘查发现, 这些应当是灾祸的组成部分, 倘若逐渐成型, 那么灾祸就会再显。所以, 史馆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会将祝史们分派到各地的分馆去, 处理这些四散的雾气。 寻常人无法解决这问题, 必须依赖于祝史。 那祝史的存在, 就成为必须的。 朝臣们之前种种加强管制的建议还未上达天听,就被官家也是这般人物的消息震碎, 谁敢直接朝着皇帝说出这般话? 而后, 关乎皇帝和祝史间的制衡关系, 也在公西子羽的默许下, 悄无声息地流传了出去。 百官到底是按捺住了冲动。 无他,谁也不敢真的得罪狠了这些祝史。 谁能保证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求到他们头上去? 而就在这十年间,皇太弟一点一点成长,公西子羽并不忌惮放权让他去做事,小小年纪,就已经经手了不少事务。 他的成长是飞快的。 皇太弟心中清楚,公西子羽培养他并非毫无目的,可这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不仅可以保护娘亲,甚至于那个位置……对他来说,也是一步之遥。 这机会,无论如何也得抓住。 十年之期到了之时,公西子羽将皇太弟召到殿内。 “八弟,十年了,这位置,自也是做够了。”公西子羽含笑说道,“十日后,我会将皇位禅让给你。” 皇太弟:? 他心中有数,公西子羽迟早是要走的。 这些年,无时无刻,公西子羽都在表露着这点。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突然,也这么随意。 “皇兄,这事,你可和母后说过?” “母后自然是知道的。”公西子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玺,下一瞬就抛给了皇太弟,吓得他手忙脚乱,“该是你的责任,就好好担起来。” 皇太弟委屈:“可是大哥,我还没二十呢。” “够了。” 公西子羽挑眉:“你还要我在这位置上再做多久,当真浪费时间。” 皇太弟:“……” 可恶。 大哥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犀利直接了! 就在公西子羽和皇太弟说话时,屏风后,好似有什么动静,一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皇太弟多年被培养出来的警惕心闪过,难道是什么刺客…… 但见公西子羽起身,朝着屏风走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前,可声音却是从后面间或地传了过来。 “醒了?” “什么时辰了?” “还早,您可以再睡一会。” “……我听到你在骂人。” “是吗?安和,是你听错了。” 公西子羽笑眯眯地哄人。 鹿安清:“……” 在心里响起来的声音,哪里可能是假的。 他也不戳破公西子羽这假惺惺的谎言,就着他的手爬起来,刚要坐定,突然觉察到这殿内的领一个呼吸。 “……谁在外面?” “八弟。” 鹿安清的手倏地收了回来,平静地说道:“那你该出去。” “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公西子羽意有所指地说道,“毕竟,他也想见你。” 外面的皇太弟:? 谁,谁想见了? 难道说的是他? 可是大哥那个“他”,他怎么都觉得不是自己呀! 不过下一瞬,里头的声音就低了下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在被人听着,那个“安和”说得很轻。 安和啊…… 皇太弟知道这么个人。 或者说,整个朝廷,都知道这个人。 公西子羽的情|人。 一个男人。 明目张胆,无所顾忌。 公西子羽这十年,后宫根本就没有人,任凭朝臣怎么劝阻,都从来没有动摇过。 而这位“安和”,也是祝史之一。 每年在外奔波的时间,可比在京都的次数要多得多。 纵然是回来,也只有在每年年关的时候。 聚少离多,皇太弟真不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然他自己虽接受不了男人和男人的感情,却也羡慕公西子羽和鹿安清这份坚定。都过了十年,丝毫不见暗淡。 也不知是公西子羽总算满足了,还是鹿安清将人给赶出来。 皇太弟再见到公西子羽时,他身上那种令人惊骇的气势反而更重了些,他简短地说道:“这是命令,不是请求。回去准备,相关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会随着你一同回府。” 皇太弟不再言,欠身。 十日后,正如公西子羽所言,他将皇位禅让给了八弟,而后,又宣布自己自居洛阳行宫,不再回朝。 一切事宜交接结束后,公西子羽就点齐了人马,离开了京都。 鹿安清自然随在左右。 非石也是如此。 鹿安清挑起车帘,看着跟在边上的非石,挑眉看向公西子羽:“你到底做了多少个‘非石’?” 非石非石,非石非人。 公西子羽自身后抱住了鹿安清,无数粘稠怪异的触须爬满了整个车厢,肉眼不得见,却让车厢内仿佛潮|湿起来,泛出黏腻的水珠,一点点地滑落,渗透下来。 那些水汽顺着马车往下滴落,可人的眼睛,却好似什么都看不到般,任由着那怪异的痕迹蜿蜒爬行。 “安和,这个时候,你在想哪些?” 鹿安清:“为何不能?” 公西子羽笑眯眯地说道:“这十年,可都是他在陪着你,我这般可怜,被留在宫中处理事务,不得已到现在,才能歇下,难道安和……不打算补偿我吗?” 奇怪的水声,让鹿安清闷哼了声。 “……你已经这般恬不知耻……”窗帘落下,盖住了更多的声音,“就没想过,该收敛些吗?” “收敛?” 覆盖在鹿安清身上的“人”齐齐看向他,露出了魅惑的微笑。 从眉梢,都鼻端,唇舌,这张脸的每一处,都如此完美,像极了蛊惑人心的怪物。 “永不。” 鹿安清闭上眼,沉入了深沉的意识里。 意识图象里,是亘古不变的幽暗。 汲取的龙气被诸多星星吞|吐,让那些惨白的星辰好似拥有了活过来的气息,它们凝视着荒凉的黑暗,仿佛望穿无数的裂缝。 以及夹杂在裂缝中哀嚎的灾祸,与滔天的晦气。 无数灾祸生而又灭,只有少少的晦气会顺着缝隙泄露出去,被人所发现,被祝史所摧毁。 世间看似岌岌可危,可斗转星移,也仍照常运转。 十年,漫长又短暂的时间。 鹿安清的确从来没想过,会是如此……煎熬。 湿哒哒的触感从瘸腿蔓延上来,那是他的舔舐,这怪异的癖好,总是令鹿安清十分为难。和公西子羽提过一次,可那人,却抓着他的脚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安和,焉知我不喜?” 鹿安清:“……” 成。 不管哪个都是变态。 只这变态要的是长久,是漫长的岁月,是往后不知多少年的纠缠。 鹿安清不能言岁月长短,却也…… 奉陪到底。 (完) 【作者有话说】 抱歉拖了这么久,下篇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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