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洲并不生气,他也没有反抗,反倒是顺其自然的躺了下去,他穿的是圆领的白衣,白色的幕纱被冷风微微吹起,这个坐榻并不大,只够一个人躺下,所以他下身的一摆随着腰佩是垂在空中的,铃铛微微响起,声声都是诉不完的苦水。 奈桓看着乖乖躺在榻上的何之洲,从刚刚只是逗逗他的心,变得有了更多的渴望。 何之洲这么躺着领口微微下垂,露出了他那白皙的锁骨,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四周,脖颈处也是裸露出来的,刚撒的茶水在嘴角挂着,何之洲那双蓝色的眸子,清澈透亮,比三年前更加透亮。 “哥哥.欢迎回家。”奈桓看着身下的人,嘴微微扬着笑,眼里是无限温柔,“我好想.唔,你。” 奈桓刚刚吐出来两个字,何之洲就抱着他的脸,微微挺身在他嘴上吻了一下:“好久不见。” 奈桓耳根子红透了,立马坐直了身子,看着缓缓爬起来的何之洲。 何之洲衣服有点乱,是刚刚打闹的时候弄的。 “我听羌柳青那小子跟我说,你对你顶撞先生这件事情很不满意?” “没有!”奈桓像个孩子,立马抢答,慌张的又继续说,“我.我很喜欢先生,特别喜欢先生,当年难道不也是先生.” “我自愿。”何之洲嗤笑,这孩子在外人面前一副成稳靠谱的样子,到了自己手里就是个大气不敢出的孩子,“我可还是你先生?” “当然!你是我哥哥,也是我先生。”奈桓义正言辞。 何之洲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不是你先生,也不是你哥哥,我是我,你是你,但是我可以是你的,你也可以是我的,懂吗?” 奈桓有些震惊,看着何之洲笑着的脸,他这些日子也没有仔细的看看他,他现在才发现,何之洲比从前更加好看了,多的是那份成熟与血气。 “你是我的,你不是我的谁,但是我们会是一起同行的那个人,云儿我需要你。”何之洲沿着奈桓的头抚摸上了脸颊,一直下滑到了脖颈。 奈桓明白何之洲的意思了,他很高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哥哥,我从前说过想要三茶六礼,明媒正娶如今这话也还作数!” 何之洲笑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我等你,带我回家。”
第20章 镜花水月06 === 那日何之洲与奈桓道别以后就未在见过面,主要是何之洲不太愿意,毕竟这皇宫里人多眼杂,要是一国丞相天天往别国国师这里跑,恐会被无缘无故担上一个通外的罪名。 寥寥冬雪飞天尽,暮暮花灯挂凡尘—— “今日大家吃好喝好,等些时日宫门大开,在那护城河有花灯会,大家可前去游玩。”奈桓高举酒杯,站在高台之上向着下面的文武百官还有使臣敬酒。 觥筹交错间,许多人都欢声笑语,整个大厅内莺歌燕舞。 奈桓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何之洲的身影,起身与太后请了辞,说想出去讨个清闲。 太后知道奈桓喜静也没有怀疑,便也准许了,离开时还特意嘱咐奈桓也可离宫转转。 何之洲一个人在梨雨院里,看着那被白雪银装素裹的枝条。 “碧云红雨小楼空,春光已到销魂处。”何之洲独自坐在西亭里,杯里的酒乘着月色,与他对望。 今日是他的生辰,却又是他家人的忌日,十五年前唐氏带着八十万叛军入皇城,见者皆杀,他和妹妹被母亲用性命护送出了城,那天的雪很大,但是却被染成了红色。 长安城内硝烟纷飞,但好在百姓并无伤亡。 他与妹妹日日乞讨,上顿没有下顿,妹妹在一次地权争斗里被别的乞丐乱棍打死,他何之洲不是没有能力反抗,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十岁的他隔壁断了一只,身上值钱的东西不是被当掉讨饭吃了,就是被人抢了去,那天夜里他昏了过去.那正是安王府。 “哥哥,怎的一人来这梨雨院?”奈桓坐到了何之洲身边,看着正在出神的何之洲。 何之洲穿着一身白衣,没有绣花没有重工,很质朴的衣服仅仅就是一身白,他没有戴头冠,只是用白色的布条扎了一小股发丝。 “你怎么来了?” “见你不在,我便出来寻你。”奈桓打量着何之洲,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哥哥,斯人已去,不堪回首。” “谢谢。”何之洲点点头,“你在春日的时候有没有看过这里的桃李争相的景色?” “粉白相交,并非全然争相,倒像是.共进退皆为这桃李园送上春色。” “这个院子曾叫阙步院,因为它曾经是整个皇宫最荒芜的地方,我有个哥哥他喜欢梨花,但如今他是死是活我浑然不知。” “他一定存在某处。” 何之洲没有说话,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奈桓。 月色与星辰都在身后,天边是城内飞起的天灯,一盏一盏,都承载了所有祝愿—— 总有一盏是为了你而点的。 “时辰是不是快到了?”何之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还有时间,可以选择。” “不需要选择,我是哥哥的人,自然全心相赴。” 何之洲嘴角扬起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满是忧伤,眼睛里的遗憾藏不住。 他和奈桓是分开离宫的,他随着别的使臣一同,又带上了谢拾飞,奈桓跟着唐清一起出的宫。 ————— “先生我们去哪里?”谢拾飞跟在何之洲身边,这洛阳河畔每逢过节都是这么热闹。 无论今年发生了什么,在这里的人都似乎没有了忧伤,人人脸上挂着笑容。 “等会儿进去了,把这个花干净,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谁,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何之洲把一个鼓鼓的钱袋递给了谢拾飞。 里面全是金子。 “这是?” “明早会有宫里的人来接我们。” 两人走到了醉仙楼,便分开了,谢拾飞在楼下莺莺燕燕打掩护,何之洲则点了两间天字一号,随便找了几个花魁在一边演奏做在场证明。 半晌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是亓官晔身后跟了两个舞女,估摸着也是路上带上来的。 “坐。”何之洲带着面具,敲了敲桌面,看着亓官晔,将酒推到了他面前。 亓官晔脸上表情怪异,又看了几眼身边一位穿着红衣舞女,很不好意思的接过了酒,过了良久才开口道:“那个公子,您穿着不像中原人?” “祖籍是中原人,家母乃西澭人氏。”何之洲点了点头,他看出来亓官晔没有认出来自己,觉得有些好笑,“亓官公子当真是不认识在下了?” “您是?”亓官晔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身形也很熟悉,想了片刻,心里浮现了三个字,但是又不敢置信。 何之洲将原本拿着的剑放到了桌上,那海棠木雕花的剑鞘上刻着,蜀黎二字。 “大人!”亓官晔震惊的从座位,跳了起来,差点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多亏有那几个舞女扶着。 “今日本就是让云闲引你来的,不必惊讶,他知晓这件事情。”何之洲敲了敲桌面,声音压的特别低,然后起身朝着满屋胭脂开口,“你们,去给我找个长得俊俏的送到隔壁,等会儿有个小朋友喜欢男人。” 那些花魁互相看了一眼,在这里的人都懂,立马起身朝外面走去。 “喜欢男人的小孩?”亓官晔笑了笑,“除了你还能有谁?” “西澭那位小殿下,他从进来就一直在找男妓。”何之洲淡定的喝了一口酒,“那孩子野心大,以前在草原就很自由。” “真没看出来,这种话居然在你嘴里说出来。”亓官晔有些刮目相看,但是又很高兴,“前些日子,奈桓在丞相府大大修缮,把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遍,如今看来我是知道原委了。” “那你可能体验不到了。”何之洲偏了个脑袋,递了个纸条,“感谢你当年的相救,但我本就想借此假死,方便脱身。” “而这上面是我希望你帮我的最后一件事。”何之洲松开了手,又端正的坐回了椅子上。 亓官晔打开了纸条,有些震惊,又有一些不敢置信—— 在青楼留宿一夜,名字二人互换衣物,明日带着西澭国师的身份回西澭,不必担心我舅舅,我来时便与他交代好了,日后你便是西澭的国师,替我照顾好谢拾飞。 “你要留下来?”亓官晔不可思议的看着何之洲,尽管有很多不理解,但是他愿意,当初何之洲收他入县府,层层上报到朝廷,他那个一官半职也仅仅只是何之洲靠着曾经的身份威胁而来的,所以他也欠了何之洲一个人情。 “谢拾飞在隔壁,片刻你就穿着我这身衣服过去,带好面具,切记这些日子别被他发现。”何之洲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准备脱衣,“能拖多久是多久,至少要你们出城三日以后再让他知道。” “为什么是我?”亓官晔站在屏风的另一侧接过了何之洲的衣服,将自己的也脱给了他。 “除了云闲,你最了解我。”何之洲穿戴好衣物以后,站出来看着亓官晔。 两人站在屋子的中间,相对而望,他们身高一样,身形一样气质一样,就好像双胞胎,就连那张脸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他们一黑一白,唯一不同的是眼睛,何之洲是湛蓝色的眼睛,但是亓官晔没有。 “你这双眸子,我可学不来。”亓官晔看着何之洲调侃道。 “不必学,这个是我来时像雨儿讨要的,无害,只需服下,双眼便可变成蓝色,每隔十二个时辰服用一次。”何之洲将药瓶放到了亓官晔手里,“服了就过去罢。” “大人,至此一别,愿各自安好。”亓官晔抱拳,吃了一颗丹药,便转身离去了。 月色从窗外撒了进来,何之洲坐在窗边,看着整个醉仙楼院子里的人,青楼之人,无论男女,皆是有几分狐媚相,何之洲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醉了,关上了窗户准备睡下,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何之洲走过去,开了门。 醉的有些严重,那人站在自己面前,镇定了好久才看清,是个男人,他嗅了嗅很熟悉的味道,他很喜欢有些忍不住的就抱了上去,他微微仰头,才看清了奈桓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何之洲镇定的松开了手,努力让自己站稳,盯着奈桓看了好久,才用着沙哑的嗓子奶声奶气的说道,“你.我,好像在做梦了。” 何之洲心里确定奈桓不会来青楼,但是他还是笑的跟个傻子一样,直接抱了回去:“既然是做梦,那我过分一点应该没什么!” 何之洲抓住了奈桓的衣领,使劲一扯,把人拉近了房间,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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