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快过来向奉禅大师问好。”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云栖迟快步走了过去,等走近了才看清楚坐在云渐燃对面的奉禅大师。 “这么年轻?” 他心里腹议道,但表面上却是听话地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奉禅大师安好。” 奉禅一身出尘白衣,修长的手里握着一串青玉色的佛珠,随着他手指的拨动,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 不怪云栖迟看到他的第一眼有些惊讶,传闻中的奉禅大师面如冠玉,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 但他几十年前就已经是护国寺的主持了,这么多年,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他还是如同青年一般俊雅出尘。 奉茶冲云栖迟点点头,然后抬手示意他坐下。 “父皇……” 云栖迟挪到云渐燃身边坐下,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 水盈盈的眼睛带着孺慕和依赖,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哪怕是见过了天下不少美人的云渐燃也无法抵御。 更何况是被自己的孩子,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云栖迟坐下后并没有开口说话,他能够察觉到对方正在打量着他。 目光淡淡,不带着任何的情绪,就仿佛是在看一场雪,在看一树繁花那般。 奉禅收回了视线,然后冲着云渐燃轻微地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被云栖迟看到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猜想:“难不成他看出来了我是异世之人?” 不对。这个想法被他第一时间就否决了。如果奉禅真的看出来了,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对方的打量更像是在确定一件事情,尤其是他确定之后还冲云渐燃点了点头。 看来是云渐燃想要确定什么东西了,他要确定什么? 云栖迟抬眸看了一眼神情严肃的云渐燃,抿着唇,看样子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开口。 “奉禅大师这里有不少好东西。”云渐燃眸光一动,“朕喊你来就是想要送你一个。” 他话音刚落,奉禅就把手里一直拨弄的青玉佛珠递给了还保持着茫然的云栖迟。 “收下吧。” 云栖迟接过了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青玉佛珠,青色的佛珠颗颗圆润,搭在他的手上更显得漂亮精致。 “多谢大师。” 云渐燃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回去吧,朕和大师说几句话。” “嗯。” 云栖迟乖巧一笑,然后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殿下,凝晚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马上就要启程回去了。”吴海安看到他后笑了一下。 云栖迟:“好,我知道了。” 他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 和吴海安擦身而过之后云栖迟脸上挂着的笑瞬间消失。他抬手打量着手里的青玉佛珠,疑团逐渐加重,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安安分分待在他手腕上的水镯子突然躁动,水蓝色的光芒乍现,势如破竹地撞向了云栖迟手心里握着的青玉佛珠。 “!!!” 一声脆响,仿佛是玉石碎裂的声音。下一秒,那一串光泽极佳的青玉佛珠暗淡了下来,这时看着有些平平无奇。 水收回了点点蓝光,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分出触手舔舐着云栖迟手腕内侧细嫩的肌肤。 云栖迟看着手心里黯淡的青玉佛珠,微眯起双眼:“你刚才做了什么?” “上面有我不喜欢的东西。”无机质的声音响起,他竟然难得地听出来了一丝的不屑与厌恶。 “讨厌的东西?”云栖迟一边往外走,一边拨动着青玉佛珠,心里思索着。 这团水能有什么讨厌的东西?难不成因为是精怪,所以就讨厌奉禅身上沾了佛性的东西? “殿下,还有一炷香就要出发了。”凝晚一直候在大殿门口,等看见云栖迟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好。” 他柔和一笑,然后跟着凝晚出了护国寺。 如同长龙一般的车队停在了寺庙门口,除了一些男子骑马之外,大部分都待在了马车上。 或许是因为云栖迟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性,原本因为没有见过他而提高警惕的人,现在不约而同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也让云栖迟返程的时候能够安静片刻,不用在浑身精神紧绷地在外人面前演戏。 凝晚并没有在车厢里,反而是坐到了外面。 云栖迟等她走出去之后才放下了一直拿在手里的青玉佛珠,然后伸出手按住躁动的水镯子。 “好了,我不摸了。” 他放低了声音,低垂下眼眸看着恢复了平静的水镯子。 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云栖迟收起来了那抹一直挂在嘴边的乖巧笑意。深色的瞳孔仿佛是无边的夜色,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他向后靠在车厢上,眉眼低垂,整个人就像是一副画,只不过他的表情太冷了,和漂亮精致的五官有些出入。 云栖迟指尖轻轻地敲着膝盖,心里想道:“看来云渐燃对我如此亲近不止是因为对原主和棠贵人的愧疚,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想起来刚才奉禅那道不带有任何感情的打量,云栖迟开始从记忆离搜刮着原著里对他的描写。 淡然出尘,为人谦和,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佛道天才。常年待在护国寺为国家祈福,从未外出过。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云栖迟敲击膝盖的动作一顿。 还有一点,这个奉禅大师和国师的关系不太好。 又牵扯出一个新的人物,云栖迟眉头轻蹙,心里有些奇怪。 原著里对这个国师的描述不多,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说他神秘莫测,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权利极大,就连皇帝都要礼让他三分。 就这么一个人,竟然篇幅如此之短。 想到原著里作者恨不得让所以称得上天之骄子的人都喜欢许少幽,不应该放过这么一个人才对。 大殿内室。 云渐燃等房门关上之后开口问道:“是他?” “嗯。”奉禅眉眼清冷淡漠,一举一动都格外的赏心悦目,只不过眼里的一抹冷笑破坏了他身上的慈悲。 “是那个人,七皇子身上的标记和当初那个人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云渐燃:“老七并不如其他人那么聪慧,甚至这几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入了那位的眼?” “圣上觉得七皇子如何?” 奉禅没有回答云渐燃的话,反而是又抛出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云渐燃想都没有想,回答道:“除了外貌一无是处。不仅胆小软弱,甚至像个菟丝花一般。” 他对云栖迟的评价全是从这几日的相处中得来的,这甚至还是他说得委婉了。暗卫递上来的那些调查,完完全全表明云栖迟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听完他的话之后,奉禅眉头一皱,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命格我看不透。”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一般敲在了云渐燃心间:“怎会如此?当年不是……” “一个人的命格并不会改变,而七皇子也并未被替换。”奉禅低头轻啜了一口清茶,似是暗示道,“圣上不如想想,当初拿来的生辰八字十分正确。” 云渐燃顿了一下,想起来当年的事情,脸色很是难看:“朕知道了,之后若是有了变化,会让人来告知大师的。” 他说完之后站起身来离开,并没有发觉奉禅眼底的一抹讽刺。 茶案上的瓷杯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奉禅伸手扶住,却还是让一些滚烫的茶水溢出来了。 等奉禅收好茶具离开之后,泼洒在茶案上的茶水瞬间蒸发。 一刻钟之后准时启程,马车不远不近刚好在正中间的云栖迟双目紧闭,就在马车往前行驶的时候突然睁开了双眼。 “呵。” 他说云渐燃为什么让他过去见奉禅,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打算。 云栖迟看着手腕上蠕动着的水镯子,舒眉一笑,然后抬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冰凉的水。 原本轻微蠕动的水突然停了下来,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但在下一秒,就得寸进尺地顺着对方白皙温软的脖颈向上攀爬。 云栖迟并没有出口打断它,反而是向后慵懒一靠,眼带笑意。不仅没有打断,甚至还伸出一个白如削葱根的手指勾了一下衣领。 护国寺距离皇宫并没有多远,天刚暗下去没多久,一队人就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云栖迟双脸绯红,眼尾渐渐湿润,一副海棠春睡的模样。但他偏偏眼神清淡,如潺潺流水,洗刷去了脸上的旖旎。 白皙的手指挑开窗帘,云栖迟抬眸向前方望去。 巍峨的宫殿就在不远处,在深沉夜色中独它灯火通明,就连上空的夜空都照得明亮。 高数丈的宫门缓缓打开,如同一头饿极了的猛兽张开了布满獠牙的深渊巨口。 有人轻敲了一下云栖迟的马车,随后凝晚的声音响起:“殿下,皇上给您换了一处宫院,已经派人来了。” “嗯。”云栖迟下了车,刚好看见许少幽站在顾尽时身边笑得开怀。 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还是说顾尽时已经知道了许少幽是他的童年玩伴? 不远处的许少幽看见云栖迟望过来的眼神后冲他挑衅一笑,就当云栖迟轻嗤一声准备转过身离开的时候,顾尽时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想必七皇子今晚高兴极了。”许少幽笑着说道,只不过眼睛里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 顾尽时看了一眼云栖迟泛红的脸,收回了视线,疑惑地问道:“为何?” “诶?顾将军不知道吗?”许少幽咬紧了后槽牙,语气温和,“七皇子可是对你芳心暗许。” 他说完之后假装吃惊地捂住了嘴,一脸的懊悔,像是后悔怎么把别人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顾尽时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已经远去了的云栖迟,只能看到对方明显比同龄人瘦弱的背影。 他抿着唇,眼里还残留着些许的吃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漂亮胆怯的眼神。 所以,之前不是害怕,而是害羞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云朵: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助攻。
第6章 六滴水(捉虫) 许少幽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一番话非但没有让顾尽时讨厌云栖迟,反而是让对方注意起来了云栖迟。 但这些事情已经走远了的云栖迟并不知道,他正跟在太监的身后往皇宫里走,逐渐被高大的宫墙所完全遮掩。 云渐燃给了他一处还算好的宫院,就在距离御花园不近不远的地方。 “殿下,奴才小亭子。” 带他来的那个小太监站定转身给他行了一个礼:“之后就是奴才伺候您了。” 云栖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准备些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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