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主殿,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之后恐怕要麻烦你了,这里这么多人,我也忙不过来。” 凝晚接过他脱下来的披风,应了一声:“奴婢知道,时间不早了,殿下还没吃什么东西,奴婢这就去让小厨房做些吃食。” “好,不用做那么多,下碗面就好了。”云栖迟轻声说道,白衣裹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瘦弱。 凝晚:“回来前下人就已经点了炭盆,殿下风寒还没好,晚上不要开窗。” “我知道了,你收拾好也早些睡吧。” “奴婢这就退下了。” 凝晚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动作小心地退了出去,离开时还把大开着的房门给关上了。 “你们是这么做事的。”她冷下来脸,看着侍立在门口的宫女,语气严肃,“里面点了炭盆还开着房门。” 凝晚之前在皇上那里当值,而且地位并不低,过来跟着七皇子的时候自然就成了管事的。 现在她一生气,那些原本还想轻视云栖迟的宫女太监连忙认错。 “之后记好了,殿下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凝晚话故意不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外面的声音云栖迟听得差不多了,他斜靠在榻上,手指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水镯子。 看着不停地蠕动的水,云栖迟颇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不是能说话吗?我可猜不透你是怎么想的。” 他扯了扯“小宠物”,懒散地靠在榻上,语气缓慢。 “猜不透?” 无机质的声音在云栖迟脑海中响起:“你要猜懂。” 它毋庸置疑地说着,像是在下什么命令似的,又仿佛云栖迟猜不透它的心思让它很不满一般。 云栖迟有些发笑,尽管他没有说出来,但眼底没有任何笑意,带着淡淡的凉薄。 宠物就要有宠物的样子,竟然还敢命令主人。 似乎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了这个想法,那团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时小亭子敲了一下房门,随后扬声问道:“殿下,您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小厨房已经做好了。” “先吃饭。”云栖迟眉眼一弯,刚才脸上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现在却让人如沐春风。 小亭子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推开了房门。 “殿下,热水已经烧好了。” 云栖迟浅浅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小厨房做了一碗阳春面,或许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害怕主子饿着。面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点鸡蛋和猪油的味道,上面摆了几根绿油油的菜叶,先不论味道,单是看着就好吃。 云栖迟确实有些饿了,他把擦过手的帕子递给了侍立在一旁的小亭子,状似无意地问道:“凝晚呢?她怎么没有过来?” “凝晚姐姐说她的东西还在之前的地方,去收拾了。” 云栖迟恍然大悟地低着头,心里想道:“究竟是去收拾旧物了,还是去禀报事情了?”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凝晚,对方毕竟之前一直在皇帝身边,哪怕现在跟着他,云栖迟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真心的。 他担心的没错,说是去收拾东西的凝晚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去了御书房。 回到熟悉的地方,凝晚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她走进去跪下行了一礼。 云渐燃正在看着书案上的奏折,时不时地拿着笔批注一句,放下笔之后才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吧。” “七皇子最近在做些什么?” “回陛下,七皇子最近一直没有外出,在护国寺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云渐燃不动声色,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的真实情绪。 “之后就去看着,不用来这里了,有什么事情报给吴海安。” “是。” 凝晚恭敬地低着头从御书房出来,然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包袱,假装收拾完东西才回去了。 “殿下用过晚膳了吗?”她回到风致殿,看到小亭子守在了殿门口。 “殿下已经用过晚膳了,正在沐浴。” 凝晚点点头,先回去把手里拎着的包袱放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回到了殿门口候着。 大殿里,距离窗户不远处放着一个四扇的绣花屏风,上面搭着一件浅白色的衣袍,只不过并没有听见水声。 云栖迟半闭着眼睛,长发一部分凌乱地散落在背后,一部分堆在胸口,被水浸湿了之后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 “乖孩子。”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带着餍足的味道。 “快点下去。”云栖迟轻喘一声,睁开眼蹙着眉,一个水珠从他脸上滑落,滴在与雪白胸口齐平的水面。 这团水平常还好,一到这种水多的地方就难以控制,一下下地恨不得要将瘦弱的云栖迟给吞吃入腹。 等云栖迟软着身子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他推开房门,一时不察被寒风吹了一下,吓得凝晚连忙说道:“殿下,您风寒还没好,快些进屋。” 云栖迟眨眨眼,笑着说道:“没事,我已经洗好了,去收拾一下吧。” 小亭子应了一声,喊了一个太监和他进去收拾。 凝晚叹气,担忧地看着长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身后的云栖迟,和另一位宫女拿着棉布给他擦拭着长发。 “太医之前开得药已经吃完了,明日再找太医来看看吧。” “我已经好了。”云栖迟无奈地说道,“不用再请太医来了吧?” 他声音温软,听起来有些无奈。 凝晚:“殿下可不是一般的受风寒,冰湖那么冷,怎么会好这么快。” 她并不像其他的宫女那般小心翼翼,在听到云栖迟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时候提出来反对。 但凝晚同时也知道分寸,并不会无理取闹,只是那种点到即止的劝导。不过主子不同意的话,她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云栖迟的头发很长,乌黑发亮,就像是一匹光滑的绸缎一般。因此收拾起来也有些费时间。 “就现在这样吧。”他看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潮,于是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凝晚点点头:“今日小亭子守夜。” “不用。”云栖迟抬眸笑了一下,“我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睡觉。” 于是等他们离开之后,偌大的大殿只剩下了云栖迟一个人。 因为房间太大,导致烛火很多,单是半个人高的烛台就有七八个了,更别说其他的。 云栖迟有些微湿的长发在外人离开之后谁见干燥,清清爽爽得没有一滴水渍。 他拢紧了身上的寝衣,然后下榻光着脚把燃烧的蜡烛都给吹灭了,只留下来了床头的一盏。 已经入了深冬,一天比一天冷了下去,就连偶尔出来的太阳也是白花花的,看起来冰冷至极没有一丁点儿温度。 云栖迟刚躺下不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敲击着紧闭的窗户,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房间里温暖如春,炭火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红光,还伴随着香炉燃香的安神香。 缠在手腕上的水逐渐顺着光滑的肌肤向上滑,冰凉凉的让云栖迟打了一个寒颤。 “安分一点。”他呵斥道,“真的很凉。” 知道自己理亏,水游走到云栖迟的心口就不动了,仿佛要在这个地方待上一晚似的。 “你也没个名字。”云栖迟身上盖着被子,怀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他打了一个哈欠,衣衫半褪,长发凌乱:“总不能这团水那团水地叫。” 窝在他心口的水蠕动了一番,然后悄摸地揉了一下凸出了一点,气得云栖迟伸手把它扯了出来。 “以后你的名字就是水滴了。”他咬牙切齿,轻哼了一声,不顾水滴的反抗,一掀被子就翻身睡觉了。 水滴沉默了片刻,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然后晃晃悠悠地缠绕着莹白如玉的肌肤。 夜半时分,熟悉的人形幻化在床前。水光潋滟,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张俊美的脸上泛起一层涟漪,五官有些模糊。 他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一下云栖迟的唇瓣,轻轻地捏了一下饱满的唇珠。 云栖迟在睡梦中以为是水滴又不老实了,于是抬手摸了一下有些痒的唇。 手指被滑嫩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水流乍破,从云栖迟的指缝中逃了出来。 这人并没有在这里呆多久,大约是一炷香之后,床前将近两米的水人瞬间塌陷,化作潺潺水流汇聚到了一个水蓝色的镯子上。 床上的少年睡得正熟,根本不知道有人千里迢迢地来看了他一眼。 窗户纸满满地发亮,直到房间里都明亮了起来凝晚才敲响了云栖迟的房门。 “殿下,三皇子来了。” 云栖迟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他一边喊凝晚进来,一边在心里想道:三皇子来做什么? 对方是娴妃之子,外祖是户部尚书。他一直和太子那派不对付,在云渐燃的一众皇子里,只有他和太子云西辞能力出众,自然而然地划分成了两个派别。 云栖迟收拾好之后出了门,三皇子正在正厅里等着他,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坐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走过来的云栖迟。 “七弟果然是年纪小,能够睡到这个时辰。” 云栖迟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没什么事情做,不像三哥整天事物繁忙。” “呵。”云落鞍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云栖迟面前压迫感极强地打量起了他。 很弱,白白净净得像个姑娘。 云落鞍瞬间没了太大的兴致,懒懒散散地开口说道:“七弟还是第一次见我,不热切也没什么关系。” 他比云栖迟高了一头,此时低下头向下看的时候眼睛锐利如鹰隼:“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个七弟。” 云栖迟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扬起了一抹乖巧温软的笑:“那以后就认识了,等时间久了就熟悉了。” 他表情认真,就连清澈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期待。 云落鞍嗤笑一身,身上侵略感极强的熏香将他整个人给包裹住,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幼崽似的。 “三哥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云落鞍直起了腰,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他伸手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扔到了云栖迟的怀里,只留下了一句“见面礼,好好拿着”后就离开了。 云栖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对方月白色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真奇怪,过来就是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的? 云栖迟接住了对方让过来的木盒子,心里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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