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的气息热热地喷吐在鼻端,他低头看着我,哑声道:“你替我挡下那一镖之后,说的话,还没说完……”他轻轻地垂下眼睫,“我要你接着说。” 帐内烛光摇晃,在霍骁刚毅的脸庞上形成一圈柔和光芒,映衬得甚是迷人。而那双黑眸却依旧冷淡,看不出一点情绪。 我开始发抖,抖得宛若秋叶瑟瑟。一如当日的情景又仿佛重新降临到了自己的眼前。内心有千万种感情在激荡,在燃烧,是黯然,是忧伤,是悲恸……其实连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着他的冷漠无情,想着他的款款缱绻。疼痛得满是伤痕的心脏却在瞬间溃堤,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受控制地无法按捺。 其实我早就输了,只因为我爱这个人,所以在这场“遗忘”的赌注里,我永远都不可能赢。 真正试过那种“死”的滋味,就会比任何时候都想要“活”着! 我用发抖的手指轻轻地,轻轻地覆上了霍骁的一点面颊。 活着多好,看得到他,触得到他。 背弃承诺,背弃理智,背弃世界。 “霍骁……”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地无法呼吸,“我……爱你。” 纯黑的眸底犹如被夜雨泽被了一般地闪出寒光来,强烈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们是……”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的语调,“我们曾经是……相爱的。” 凝视的两人,周围空气紧绷着。 “你说的,我都想不起来。”霍骁用一贯的冷音幽幽说道。 烛光明灭地闪烁起来,短促的黑暗一如死亡前的绝望。 “可我全信。” 胶着的视线,玄妙地转换着,那不是对峙,也不是抗衡,那是卸去了彼此的防备,颤抖地,完全地,向对方毫不保留地□出自己最真挚、最深处的某一部分…… “我什么都想不起了,却知晓……”霍骁低低地呢喃:“一直都……知晓……我忘了一个人。” 我颦眉,咬牙闭上了眼睛,我知道,那是自己对自己投了降。 他用手指触摸我的眉睫,“我不知那人姓甚名谁,音容几许,身在何处……可白日里四处皆是那人的影子,夜里……”他嘲讽地低笑了一声,“又皆是那人的梦。日复一日,直把日子过得形同走尸。” “我一直在想,那人是不是你……”他呢喃着将滚烫的气息传递在了我的鼻息间。 “真的是你……竟……真的是你。”霍骁恨恨地声音微颤,“你好狠的心肠!” “林佑熙……”他字字有力地念道,眉峰深拢,他叹道:“我是死了三年了……。” 我看着他,像是要让自己的目光死在他的眼底。 霍骁慢慢地凑近,梦呓一般:“林佑熙……我死了都还在想你……我……” 钳制化作拥抱,□的拥抱,喘不过气的拥抱,仿佛要将自己嵌进骨血。 我抬眼看着霍骁,霍骁也正望着我,从冰冷中翻涌出炽热的眼眸中,唯有彼此,唯有那觉醒一般的深沉而热烈的情感。 肌肤间的触感越发强烈,两片嘴唇试探一般地轻触轻点。 来自身体本能的记忆漩涡一般地苏醒着。 嘴唇交叠,口舌交缠,贪婪地吮吸着那睽违了太久的气息。 霍骁轻轻地吻着自己那伤后苍白的肌肤,从肩上开始,胸口,腰间,修长粗糙的指尖爱抚似地触碰着,揉捏着。 霍骁退开一些,睁着一双烈焰似的眼眸除去衣物,再相贴时,是彼此毫无遮掩的接触,他紧密地拥抱着我,彷彿是害怕失去,又仿佛是在宣示着唯一所有。 宽大的手掌带着欲念,热烈而急迫地抚摸着每一寸肌肤,一团又一团的火焰,仿佛追随着霍骁一般地在自己的躯体上狂妄地发热发烫。 霍骁的嘴唇吻着我的胸膛,隔着缠绕的白纱,一下又一下地轻柔吻啄着层层之下的伤口。带着让我无法思考的热度,啮咬著体内每一根神经,在越发稀薄的空气里,细致而难耐的折磨着我。被抚遍而发热的身体微微地渗出汗水,在烛光下散出一层薄薄的莹色。我有些迷蒙地望着霍骁,喉中干燥不已地吞咽着。 进入的一瞬间,我难以抑制地仰头哭泣似地低喊着,紧绷的下肢不住痉挛发抖,难言的痛楚溢满全身。 霍骁怜爱地轻吻着我颤抖的睫毛,磁哑的声音不住地在我耳边低语着。 “佑熙……佑熙……” 我咬住嘴唇,硬忍着灼烧似地痛苦在周身上下传开,只是紧紧地抱着霍骁的脊背,像是溺水者救命一般地死死不放。甚至不知羞耻地将双腿绕上了对方的健壮的腰身。 不能放手了!不能分开了! 交缠的彼此,燃烧的身体,还有几乎密合得只有一颗心脏的律动。即便不需要语言,眼神本能地纠葛着。 霍骁在一段难耐的等待后,再也无法控制地爆发出势不可挡的狂热。抛开一切地索取和纠缠,那无与伦比的激情,像是要把我融入他自己,抑或,是把他自己烙印在我身上。 两具身体在汗水的湿濡声中不断地碰撞,那绯糜的气息,那旖旎的画面,在烛身消融之后的黑暗里无休无止…… 坤南关外的夜,在黎明的一刻,迎接着真正的春。 北地苍茫的土地上,日之光辉下的军队浩荡威武,义无反顾地以迎北夷。 淳宁六年四月,元烈将军率军首次与北夷在坤南关前大战,历时七日的恶战,为大殷送去了首战报捷的喜讯。 淳宁十年一月,元烈将军大败北夷,拓疆九百余里,名震朝野。 淳宁十年二月,胜报至都,举国欢庆。烨宗大赦天下,减赋三分休养民之生息。并为元烈将军加官进爵,赐忠勇一等公,封五十城,禄万石。其弟霍驰,赐荣康侯。霍族及冠子弟均一一受赏加封。同年三月,元烈将军自请终生屯兵塞上,以护国之北疆。 大殷《元烈将军传》中有云:率雄兵沿疆域长踞,夷狄蛮族无不恐惧,以有元烈将军故不敢叩关而犯者,凡四十有一年。 ——终—— 作者有话要说:悠心的篇幅很长,缺点很多,在大家的包容下走到剧终,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在此,小苏深深地向大家鞠躬。 本来想了一大堆话要矫情的,可是真的到了最后,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是觉得很谢谢大家能看着悠心长大,大家都是毅力强大的孩纸!为了表彰各位的坚强和抗雷精神,小苏准备了一些由番外构成的后记。希望作为最后的礼物。 当然,还有新坑——悠心的兄弟篇《久安》(在大殷王朝背景下的另一个故事,很快就会贴上来的,搞不好,霍林楚都是会出现的……) 至此敬礼,为自己撒一次花。~~~~(>_<)~~~~
☆、塞上掠影 淳宁十年六月,立马塞上,南望北瞰,丰草绿缛,皆是无垠的辽阔。 霍骁环胸立在军营的门口隐蔽一侧,淡淡地拧眉抿唇。明处的两排守卫将士持戟挺立,面目僵硬,冷汗直流。 一个修长秀美的布衣身影鬼鬼祟祟地在清晨明媚的日光里朝营口靠近。 他拧着郁秀的眉毛很是谨慎地左顾右盼了一番之后,放松似地将身体挺直了。走近一个守卫将士的身边,林佑熙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珠玉似地声音,问道: “将军还没回来吧……” 那守卫的脸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华丽丽地青成一片。 “喂……小李啊……你看上去好像不大舒服?”原本就要覆上守卫额头的白皙手掌只伸到了一半,便硬生生地停住了。 那宛若白玉的面容倏忽消去了原有的淡淡粉色。 霍骁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刻意地放慢了步速,当他侧过脸去看眼前的林佑熙时,原本在胸中积压的怒火,忽地没了方才的热度。 “这么……巧?”湿润朱红的菱唇结结巴巴地启合着。 霍骁眯起眼睛,没有回答,很奇怪,他心中想的是,那唇上诱人的温度和柔软。 “呃……”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小主意,霍骁看好戏似地望着他,那怒火不经意地又去了三分。 “我今早起床,突然发现阳光明媚,就……”白嫩的颈间似乎小心翼翼地吞咽了一下,“出去活动活动,锻炼锻炼身体。” “什么锻炼,需得昨日起身,今日方回。”霍骁将声音放得更低,几乎是发怒之前的语气。 林佑熙猛地立正了身体,但同时也不忘用眼神恶狠狠地扫向门口的两排守卫,心中将他们出卖自己的行为,从头到尾地批判了一遍。 “跟我进来。”霍骁冷冷地转过身,走向了自己的营帐。 林佑熙很是认命地亦步亦趋,满脸的挫败,和垂头丧气。 两排的守卫将青白的脸色转了转,彼此无言地面面相觑,心中都为自己昨日软磨硬泡下的妥协而后悔不已,不知将军会如何责罚…… 帐内的气氛沉沉,霍骁岿然不动地正襟危坐,眉目之间,似乎是涣然若冰的。 林佑熙无比心虚地瞟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一石锅浓香的鸡汤,心想大概是底下的人刚刚送来给自己的。怎奈大难临头,不如借花献佛,自救要紧。 他眨了眨眼睫,即便在白日都能在如雪的肌肤上投下一层羽扇般的弧形阴影,将那两汪氤氲的水眸装点得楚楚可怜。 霍骁心中微动地敛动着视线,怒火已大减过半,但表面仍旧深不可测。 林佑熙鼓起勇气,指了指那一石锅的鸡汤,打起十二万分的热情,欢快地说道:“这个鸡汤啊……” “啪。”霍骁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林佑熙对这个鸡汤评价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犹如受了个惊雷般地乖乖地闭上嘴,心有余悸地屏住了呼吸,考虑是不是自己识相点去面壁。 “我去拓阔里巡城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霍骁平常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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