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贱奴要想自尽还会等着用了夹棍和石灰灼眼之后? 要死早死了,还等到现在。 “是……是被人折颈而亡,死后又被灌了满嘴的砒霜。”士兵想到暴室里的尸体不禁心口一凉,那女人死状可怖,整个脖子被硬生生扭断,软绵绵地耷拉在胸前,死后又被灌了一嘴的砒霜,嘴撑得巨大,表情诡异,死不瞑目。 “是谁杀的?” 士兵想起满脸微笑从暴室走出的面色和煦的王妃,心底更是害怕,架不住王爷的询问,他双眼一闭,把江席玉供了出来。 “是王妃。” “什么?!”裴言澈大骇,眼睛猛地瞪大,胸膛剧烈起伏。 作者有话说: 江席玉(狠 其实我一开始写文的时候想把江席玉塑造成有点憋屈的形象,就是经历过悲惨的事情后蹑手蹑脚活着那种感觉 但很显然我笔下的江席玉有自己的想法,他只对裴言澈一个人唯唯诺诺(表面上),实际上真的蛮狠,果然人物写着写着自己就有了灵魂
第十章 【药】 晨光微熹,旭日东升。花窗半开,沁来丝丝凉意。春末的风夹杂着些许细雨,落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湖面微波轻荡。 江席玉向来觉浅,在第一声鸟啼响起的时候就睁开了双眼。被子从肩头滑落,锁骨深色的吻痕大喇喇一片,十分扎眼。腰上环着一条体温略高的胳膊,耳侧传来一阵阵有规律的呼吸。 太阳缓缓爬了上来,正巧照在窗边的柳叶瓶上,就像给插在其中的桃树枝镀了一层金边,江席玉侧躺着看那枯枝,眼睛一眨不眨。 丫鬟在外叩门,时辰到了。江席玉刚一起身就被腰间的胳膊霸道地楼了回去,一道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声懒洋洋说道:“再陪我躺会儿。” “王爷该起身上朝了。” 裴言澈不满地将头埋在江席玉的颈窝,撒娇般地蹭了蹭:“好想一直这样陪着你。” 江席玉不动声色移开了裴言澈搭在他腰间的手,赔笑道:“若是耽误了王爷的正事,奴婢罪过可就大了。” 江席玉不肯住在正殿,裴言澈就每晚不厌其烦地跑到他这偏院,次日清晨还要回自己的房间更衣。他倒是乐此不疲,却不知江席玉因为他每晚都来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怎么好好睡觉了。 裴言澈在院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江席玉出来,春季里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滚烫的热粥上了餐桌没一会儿就失了热气,于是他亲自去请江席玉出来用早饭。 裴言澈进屋的时候江席玉正在拿着个小巧的尖嘴壶给那颗枯枝浇水。明明只是一截早就死掉、连朵花都没有的光枝,可江席玉却异常喜爱它,甚至每三天就要为它换一个漂亮的花瓶装饰。作为王妃,府里拨的月例银子他几乎没有动过。 裴言澈查看过偏殿的账本,除了王府早就为江席玉准备好的衣物,住在王府的这几个月,他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自己添过,更遑论首饰。江席玉唯一的支出,就是逛街的时候买几个漂亮的花瓶。 可既然他这么喜欢桃树,为什么主殿里为他所中的满园桃花他一眼都未曾看过。休是说赏花,就连驻足观看,攀折把玩都没有。他从未碰过主殿的任何一朵花,就像他不踏进裴言澈的内殿半步一样。如今已是三月底,再过不到一月,这些桃花就该谢了。 裴言澈似乎总在讨好江席玉,但他其实根本不知江席玉喜欢什么。江席玉小时候曾喜欢的那些东西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改变,他想对江席玉好,可江席玉很难讨好。 不会开花也不好看,但江席玉还是细致地擦去花瓶上迸溅到的水渍,然后小心翼翼将树枝摆正。每当摆弄枯枝的时候,他的脸上总会带有一种裴言澈看不懂的表情——像是悲悯,又像是慈爱。 就像一位母亲对待亲生孩子那般。 裴言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搁置在一边。他的玉玉确实是会当母亲的,太医开的药已经送到了府上,那老头说此药甚灵,寻常妇人若服此药,三月之内必定怀胎。 早膳吃了一半,裴言澈端上来一小碟果脯。 “玉玉,你尝尝这糖渍姜片。”说着裴言澈捻起一片递到江席玉口中,“你早晚手脚凉,吃生姜最能驱寒。” 江席玉抬头,狭长的眼眸扫了一眼裴言澈后又垂下,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这是一场试探。 裴言澈对珍珠的死十分挂怀,他想不明白如果江席玉想杀了珍珠,完全可以等她出府之后再杀了她,为什么偏偏是在密室,又毫不避讳地让府里的人看出了珍珠的死法。 裴言澈根本不敢想象江席玉没有失忆,如果他还记得曾经的一切,他怎么会甘愿再次回到府中和他在一起。 他不恨吗? 裴言澈鲜少有感到害怕的时候,可现下他开始欺骗自己,他宁愿相信江席玉杀了珍珠只是一场意外,也不愿承认江席玉根本就没失忆。 江席玉从小到大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姜,小时候用膳不小心误食了一块姜,哭闹着一整天都不肯再吃饭,从那天起江府的餐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姜。 江席玉倒是没什么犹豫,张嘴叼住了姜片,细细品味后又拿起了一片,“谢王爷惦念,这姜片果真美味。” 比姜更让他厌恶的东西他都吃过百遍,没有尊严的日子他整整过了三年,不过是小时任性挑食的东西,裴言澈竟然拿这个来测试他,真不知王爷是蠢还是太天真。 用过早膳,下人又端来一碗汤药。 “这是……”江席玉接过瓷碗,嗅闻了一下。 “哦,你体质弱,这是太医开给你补身体的药。”裴言澈面不改色说道,直到亲眼看见江席玉将那一整碗的助孕药都喝了下去才满意离府。 “傍晚会有师傅上门为你量尺寸,咱们的喜服我已经挑好了,又让裁缝店送来几匹现下时兴的布料,你选些做新衣服。” “奴婢恭送王爷。” 回偏殿的路上江席玉屏退身边的人,在庭院里的树下弯下腰剧烈呕吐。一开始他是吐不出来的,直到他用纤长的手指不断扣弄嗓子眼,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他的胃部一阵抽搐,黑色的药汁随着早膳一起吐了出来,江席玉面色苍白地擦了擦嘴,转身离去。 午睡时小眠在他身边伺候,小丫头不知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整个上午脸蛋都是红扑扑的扬着喜气。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面对江席玉的提问,小眠开心说道:“回王妃,是奴婢的弟弟要成亲了!他写了信给我,说娶了青梅竹马的姑娘。” “你和弟弟感情很好吧。” “王妃说的对,小时候我调皮,弟弟为了保护我没少挨阿娘的打。” 江席玉从妆奁里抽出一个小木盒,这是府里给的月例银子,再加上裴言澈总是往偏殿送东西,几个月的时间江席玉已经攒了不少钱财。 他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小眠,“晚点我和管家说一声,让他放你回家参加弟弟的婚事,多待段时间也没关系,这钱就当我随的份子,望你弟弟和妻子恩爱长久、百年好合。” “这、这……”小眠不知所措,眼眶一下红了起来,不肯要江席玉的钱。 “拿着吧。我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就当蹭蹭你弟弟的喜气。” 小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给江席玉磕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谢王妃大恩,奴婢结草衔环,愿为王妃当牛做马!” “傻姑娘。”江席玉扶起小眠,“我不需要你回报我,只一点,你要忠心。” “奴婢谨记。”小眠用衣袖揩去眼泪,眼神坚定。 下午的时候,江席玉递给小眠一张药方,让她去外面的药房跑一趟给自己开药。 “此事不可为第三人知。”江席玉吩咐道。 小眠将纸张收进衣服内,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王妃可是生了什么病,连王爷也要瞒吗?” “我没生病,这也不是害人的药。你若不信,去问药房的郎中便可知。”江席玉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冷了几分。 “是,奴婢多嘴,这就去办。”小眠不疑有他,脚步轻快地出了府。 * 裴言澈回府的时候裁缝店的老板正在厅里给江席玉量尺寸,一排排的绫罗绸缎挂在架子上,江席玉只看了几眼,兴致缺缺的样子。 “尺寸量好了?” 江席玉见裴言澈走近,立即起身行礼:“王爷回来了。” 裴言澈一见到江席玉这幅恭敬的样子就心烦意乱,明明他嘱咐过多次让江席玉不必行礼,可那人只是笑吟吟答应,然后依旧我行我素。 裴言澈拿过成衣匠手里的尺寸册子,见到上面的字迹后眉头一紧。他知道江席玉在外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就连身子也比曾经瘦上许多。可他完全没想到江席玉的腰围居然只有一尺五,就算是王府身形纤细的丫鬟腰围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江席玉是个男人。 “都挑了什么花色?”裴言澈的声音有些暗哑,他将册子合上还给成衣匠,走到江席玉身边看他挑出的布匹。 碧水青、汉白玉、还有一匹二目鱼。 怎么尽是些素色? 江席玉以前最爱色彩缤纷的颜色,如今挑的颜色都是曾经看不上眼的。裴言澈顺势扯了一块锦缎比在江席玉身前问道:“玉玉觉得这块怎么样,制一件藕荷色团花束腰直裰定能好看。” 江席玉摸过衣料上繁复精美的图案,淡淡说了一句:“太花了,奴婢前三年穿多了这种花哨的衣服,如今不太喜了。” 在暗香阁的时候他们这些小倌自然是要穿着各种花色的衣服揽客,江席玉小时候是很喜欢鲜艳的颜色,可这样的衣服于现在的他而言是种侮辱。 成衣匠退下后,江席玉恭敬向裴言澈道谢。 裴言澈不知江席玉有没有恢复记忆,也不确定他还喜不喜欢自己,但他既然已经把人带了回来就不会轻易放弃,为了能让江席玉永远待在他身边,裴言澈不惜用孩子当筹码。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会牢牢抓在手里不松开。 “今日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瓷器店,你看这花瓶好不好看?”裴言澈说着拿出一个观音瓶,有些讨好地说:“用来配你窗头的桃枝。” 江席玉收下了那瓷瓶,回了偏院后就让小眠将这瓶子锁进了库房。他有些摸不清裴言澈现在的态度,他对自己有些过于纵容。原本江席玉已经做好了裴言澈质问他珍珠死因的事,可没想到裴言澈居然对此事闭口不谈,还看出自己喜欢摆弄桃枝,特意送来了价值不菲的瓶子。 这瓶子过于贵重,江席玉可不敢用,谁知里面有没有被偷偷下毒,会不会害死他的桃枝。裴言澈此人甚是狠辣,江席玉不得不小心应对。不过……江席玉脸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笑,若是裴言澈知道这桃枝是他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会不会后悔今日殷勤送来的花瓶?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7 首页 上一页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