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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阴楼主。”楚楼风略微眯眼，目光从楚阳秋身上移开，停留在熄灭了不久的灯芯上，将这个在他心中盘旋许久的推测和盘托出，“不瞒大哥，我此时手中确无证据，然而，如今这位姑娘的身份也并不重要。但若派我前去扬州，且不说姑娘的事，便是霁华楼的情报，我也要带回几分。”楚阳秋仍是不答，他似乎在做一件很重要的抉择，望着楚楼风的目光中也缓缓流露出常年藏在心间的温情来，从没有人质疑这位楚指挥对胞弟的感情，他们从少时流亡至今，一路行来，互相早已无可替代。然而，楚阳秋此时踌躇的关节所在的确在楚楼风身上。胞弟如今成长得这样成熟而理智，他在欣慰中却也带着担忧，楚楼风的个人风格众人皆知，外派至扬州，人生地不熟，他着实担心会不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若事关浩气盟，却也好办，由他去转圜，多少也能保住性命，若是楼风自己出了事，他做大哥的，纵然焦急万分，却到底是有心而无力。 然而，扬州确实是楚楼风此时最好的去处，这块领域仍处在无人触及的地方，浩气盟历史上也是白板一片，若楼风能干出点什么名堂，也是名利皆收，到时再寻个理由回浩气盟来，众人自然是吹之捧之，哪还有人胆敢多议论几句。楚楼风也自然算到这点，才在此时不遗余力地自荐去扬州当值。纵然百般不舍，楚阳秋到底还是尊重胞弟的选择，他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手指与楚楼风的那只手缓缓扣紧。他们距离很近，楚楼风几乎能感受到楚阳秋身上浓浓的不舍与担心，他低低笑了笑，抵上兄长的额头。楚阳秋闭了闭眼，叹道：“保重。” 他低笑着撒谎道：“大哥，我不会有事的。” 楚指挥也兴许早猜到楚楼风的选择，提前安排的马车与护卫已在浓重的夜色遮掩下在营外候着。临行了，楚阳秋似有话要说，却终究化成了一句：“哥哥还有公务，无法再送你走，一切当心。”夜里的风已经可以算作是秋风，凉丝丝地浸染着寸寸衣物，楚楼风的发丝随风缓缓飘着，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他快步行至营外，见到护卫模样，却是一怔。护卫摇头，示意他切勿多言，只搀他上了马车，便驱车而行，疾驰向扬州去了。 扬州的事务都是楚阳秋心腹打理，楚楼风过去，也首先要收集各方情报，了解当下事宜。楚阳秋早向扬州寄了一叠文件，文件内容是用笔誊抄而成，字迹娟秀，却能看出誊抄者写下这些内容时的仓促。时间太紧，楚阳秋不敢保证浩气盟的资料被他拿出后无人来问询，又担心胞弟一夜之间无法尽数记下，便选择亲手将其誊了一份，才放心让楼风过来。方安顿下来，外头便有人来报，说是有客来访。楚楼风心头一凛，将外衣一脱，行至门外，才见是一位青衣男子方下马车。他面上覆着面具，楚楼风看不清他具体容貌，却将他身份猜了八分。闻那男子出声，他才笑应道：“承蒙楼主抬爱，只是应当唤我为二公子。”阴楼主面色不改，对他认出自己身份也并无意外，只是也笑应道：“是在下的不是了。”两句话间，双方互探了底细，楚楼风低眸，并不思索，先行一步，邀请阴楼主进屋说话。后者也不忸怩，嘱咐随从不必再跟，便随楚楼风一同绕至后院，待看到院内新栽的桃树，动作一顿，问道：“二公子也喜欢桃花？” 楚楼风抬眼看了一眼谢尽的桃树，颔首道：“桃花艳而不妖，媚而不俗，只是来的时候不巧，秋日的桃树，怕也只能结几个果子来吃。若有桃树一年四季不败不谢，那才是美景。”他此话不知是否意有所指，阴楼主瞧他一眼，那双泛灰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他并不恼，不紧张，也附声：“若哪日见了这样盛景，也要邀二公子去瞧瞧才是。”他二人在屋内坐下，楚楼风起身去拉上窗前的布帘，屋内的光线尽数被遮，瞬间阴暗下来，阴楼主执着酒盏，轻抿了一口，笑道：“是霁华楼的酒？”“霁华楼名不虚传。”楚楼风也笑，他单手撑着坐下，阴楼主的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大衣上，若有所思了片刻，开口道：“浩气盟，看来是很重视我们的合作了。” 闻言，楚楼风也饮下自己酒盏中的清酒，淡淡的桃花香却充斥着他的口腔，他忽然便觉鼻尖都是清幽的桃花香味，他抬眼望去，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逼近阴楼主的座位，二人贴得极近，他若要侧首，唇便已经能够贴上另一位的侧颊。 阴楼主没有要摘下面具的意思，楚楼风也一概没提，几杯下去，酒香与桃花香已经混杂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阴楼主没有避让，他的眼睛里仍然清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如他周遭若有若无的桃花香那般，虽然看不清，却确切存在着。楚楼风低声附耳，倾身下去，顺势将他压在矮榻上。他单手扣住阴楼主的手腕，却没有用力，只是虚虚按在他头顶，灼热的呼吸打在阴楼主的耳畔，声音甚至带着颤，像是被他香味勾去心神，说出的字句却清醒而平静：“那就看……楼主能不能把控好我这位质子了。”
第15章 “二公子说笑了，您是浩气盟来的贵客，霁华楼自然会以礼相待，又岂能说是质子？”即便是被人压在身下，阴楼主仍面色不变，被楚楼风气息掠过的耳垂轻轻颤了颤，似是泛了层绯红。他下意识抬起手，手指掠过那人的腰肢，不知是否有意的停在了腰带上。 阴楼主忽的笑了笑，他侧过脸，唇瓣自然和那人柔软的双唇碰了碰，冰凉的面具边缘蹭着楚楼风脸颊，带来隐隐的痒意，阴楼主的声音含糊着，混杂在酒香与桃花香中：“二公子，这个姿势很危险的……” 楚楼风的眸光深了许多，他抚上阴楼主的面具，在得到眼前人的默许后摘下随手挂在一旁，又将人压下去许多，恍惚间，衣带似乎也被人扯开了。 双方都不是什么圣人，对于阴楼主来说，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值得在意和需要计较的。而对于楚楼风来说，这也是他的计谋中的一环。伴随着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双方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阴楼主自幼出生在霁华楼，又身为楼主，在床第之术方面自然是更胜一筹，他叫的很媚，带着点轻喘，双眸朦朦胧胧似是带了层水雾，伴随着身上人的动作眉毛略微蹙了蹙，叫声也停顿了些，似是在承受着极大的欢愉，又像是无法承受住这一切，只要稍微一用力便会昏迷过去。 这是他惯用的技巧，他太知道那些客人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了，只需要投其所好，再加上些看似真情流露的表情，还需要轻微挣扎些，却似乎无法抵抗他的力气后无力倒下……起码到现在，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这一套。 这场突如其来又像是情理之中的云雨之事也很漫长，等阴楼主穿好衣冠从房里出来，月华撒在他的青衣上，将他袖边的金色花纹染上层淡淡的银光，他转身上了马车，又回到霁华楼去了。 无论是什么时辰，身为扬州最大的烟花之地的霁华楼从来不会缺少客人。楚楼风在门口观赏了下里面的热闹景色，里面传来浓重的胭脂气味和喧哗的声响，门口眼尖的侍卫似乎看见了他的容貌，凑过去殷勤地询问了句是否是楚二公子，又看了眼他的令牌，放着他往另外一处的楼梯走了。 声音和胭脂味都随着他踩在红色的楼梯上逐渐远处了，这楼梯有些长，直通三楼的，并不能前往二楼。空中隐隐传来淡淡的熏香，楚楼风嗅了嗅，却虽不出是什么味，但入鼻也是一阵清香，将他方才闻到的胭脂味又冲淡不少。楼梯旁就有着一扇门，楚楼风轻轻敲了敲，示意着自己的到来，随后就将门推开了。 屋内是简洁的书房，想来是霁华楼楼主平常办公的地方，阴楼主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封已经拆开的密函，见他推开了门，随手将密函放在右手边的抽屉上，带着他一贯温和的笑意：“你来了。” 楚楼风惊讶了下，眼前的阴楼主并没有带着面具，显得他容貌更是温和了些，即便是穿着身为楼主的衣袍，却也少了些带上面具后的诡谲和神秘，反倒是亲切的，叫人忍不住想靠近。 或许这就是他平日里带着面具的原因？楚楼风思忖着，却是顺着本性靠近，在他一旁坐下了。双方又是离得很近，阴楼主垂下眼，温润如水的双眸中只倒影出他的身影，叫人看得不由得有些痴迷。楚楼风顺势搭上了阴楼主盈盈一握的腰肢，带着调笑：“在浩气盟可难见这样的美人。” “是吗？”阴楼主笑着回应。楚楼风颔首，又是挪了挪身子，此时他抬起眼，几乎能看清阴楼主的睫毛：“但浩气盟从不缺侠义之辈的向往，而我兄长，也是个惜才之人。”阴楼主眨了眨眼，带动着他的睫毛颤了颤，笑意依旧浮在面上：“那些人若是去了浩气盟，也算是个好的归处。”楚楼风似是认可这句话，他低头，贴着阴楼主的胸膛，听着那人平缓跳动的心跳：“是啊，我以前也不觉得浩气盟有什么好的，直到我兄长带着我去浩气盟周边逛了逛，去见了落雁城的彩虹……我才发觉，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归处。”阴楼主手指搭在他头发上轻轻抚摸，声音从他头上传来，依旧是平静：“那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处，也很不错。” 楚楼风忽的伸手拉下了阴楼主的腰带，狡黠地笑了笑，俯身将人压在刚收拾好的书桌上，又是咬开人衣领，顺着人凸起的锁骨一路往下吻去，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了几道红印，像是冬日里掉落在雪地里的梅花。阴楼主闷哼了声，手指颤抖着搭上那人的腰肢，声音带着无奈的喘息和宠溺：“这可是我工作的地方……” 秋日的天气也是多变的，窗外似是下起了小雨，吹动着院中的树，树叶随着雨滴飘落在空中，又是落在地上的水潭里，溅起点点水滴。 而浩气盟内此时却是艳阳天，江墨白随着眼前这位浩气盟指挥一路走着，沿途欣赏着风景，他本只是路过这里，阴差阳错的却又进了里面参观，又机缘巧合的遇上了这位浩气盟指挥。这位浩气盟指挥待人倒是温和，也说着是正好有空，一路带着他欣赏了许多风景，他挑选了处，又说着抱歉让人稍等一下的话语，拿出新开页的册子，随手在上面点了些图画的雏形。 楚阳秋似是好奇看了眼，顺口问了句：“江公子画技不错，是打算留作自我纪念吗？”江墨白摇了摇头，似是回忆着什么，笑了笑：“这是送给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他很少外出，我想将我沿途的风景都记录给他看。”“他不能外出吗？”楚阳秋有些意外询问着。江墨白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这些事，不过那人不愿意离开，想必也有那人的理由吧：“应该？” 江墨白也不愿让这位好心的楚指挥等人太久，大概勾勒了些框架，就收起册子和那人走着，很快也就到了城中。楚阳秋笑了笑，又是询问着：“我看你很合眼缘，不如多留几天……也有更多时间给你那位朋友作画？”江墨白思考了下，觉得也有道理，颔首同意。楚阳秋很快给他安排了下房间，也十分迅速的，就有弟子带江墨白去他的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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