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见状立刻起身,冲叶序川行了一礼,随后离开厢房关上了门。叶序川被骂的老实,安分在叶序年对面坐了下来。 “哥,你别生气了。”叶序川语气渐弱,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推到叶序年面前,“你要的东西,给你找来了。” 叶序年打开瓶塞,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盖好收了起来:“你倒是总有办法弄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叶序川讪笑两声:“哥,你就别挖苦我了。” “你和宋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犹豫许久,叶序年还是问了出来,“你从前托季延飞带给我的乾坤药,自己可还留着?” 叶序川咬了咬唇,声音弱了下去:“那药千金难求,我又怎会自己留着,从前我只想守在云姐姐身边,哪怕一生不娶。” 叶序年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从前。”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序川垂着眸,俨然一副闯了祸的姿态,“我不喜欢他,但是好像,他对我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叶序年叹了一声,倒上一盏茶递给他:“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皇城,往后叶家上下皆倚仗于你。宋骐是否可信可交,你自己想好。即便你要与他生出些旁的感情,我不拦你,但你不可服药。若你胆敢为宋家诞育子嗣,我定会亲手杀了他。” 叶序川用力点了点头,又垮下脸来:“哥,你真的要走吗?” 厢房中安静了一瞬,叶序年推开窗子,看向人群熙攘的街道,缓缓道:“我早已与陛下和离,在宫中留到今日已然不合规矩,是该离开了。” 也不知东州,能否有这般热闹景象。 除夕夜,宫中难得没有举办阖宫夜宴,叶序年与明临杞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寿安宫。 用过晚膳,明奕暻有些闹觉,一直哭个不停,明临杞哄了许久也不见好。叶之昙轻轻拉了下明临杞的衣角:“父皇,我们带弟弟回宫吧。” 叶序年见状把小孩儿拉到自己身边:“臣看昙儿也有些困倦了,不妨臣先带皇子们回洗华宫吧。” 明临杞转头看向太后,太后颔首允了:“御王先带他们回去吧。皇帝,你留下。” 明临杞眨了眨眼,虽是不舍,也别无他法,只得顺着太后的意:“是。” 叶序年带两个孩子离开了寿安宫,太后顺势让宫女也都退了出去,领着明临杞进了寝殿。 “才成婚时你对叶序年百般不待见,如今可知后悔了?” 太后在妆镜前盈盈落座,抬手取下一对翡翠耳坠。明临杞走到她身后站定,动作轻柔地拆下她发间金簪:“是,儿臣有悔。” “有悔也无用。哀家自小便教你,做事要遵从本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世间因果循环,千百年来从未变过。”太后将耳坠放进妆奁盒子中,啪地一声合上,“如今,便是你自己修得的果。” 明临杞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轻轻将发簪搁在了妆台上:“是儿臣未曾谨记母后教诲,儿臣知错。” 太后从镜中盯着他瞧了片刻,沉声一叹:“罢了,这教训你自己记着,哀家再如何嘱咐也是无用,只是往后莫要再亏了御王和叶家。” 明临杞听的入耳,乖顺地点了头。太后见状安下心来,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回你自己宫里去吧。” 明临杞遂一福身:“是,儿臣告退。” …… 夜色沉沉,宫道上一片清冷寂静。洗华宫内,幼儿啼哭终于止息,偏殿的床榻上也传来小孩子平稳的呼吸声。 “王爷,陵总管来了。” 叶序年才看着叶之昙睡下,就听唐千在门外通报,随即起身拉开了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极轻:“大皇子刚歇下,你将陵总管带到正殿候着,本王即刻就来。” 唐千俯身:“是。” 叶序年回到寝殿,确认叶之昙睡的安稳,又嘱咐青璋仔细照看,才放心离开了偏殿。 陵朝见到叶序年,福身请安:“王爷,陛下传您去昭乾宫……侍寝。” 叶序年愣了愣:“…臣,接旨。”
第77章 人间烟火 轿子抬着叶序年去了昭乾宫,又由着下人们侍候了沐浴。从沐房出来,陵朝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带着他往寝殿去:“陛下就在寝殿,王爷请吧。” 方一踏进寝殿,叶序年便觉出了不对。这样馥郁的花香他只在明临杞潮期时闻到过,分明是发情之态。 他抬手轻轻撩开明黄的床幔:“陛下?” 出乎意料地,明临杞并非一丝不挂,也并未衣衫凌乱,而是一袭红衣跪坐在龙榻上,眼中欲念深重。 叶序年一眼便认出来,他身上穿的,是当年他们成亲时的那件喜服。 青竹酒的气息被晚香玉勾了出来,失控地在这方寸之地中弥散开来。明临杞倾身上前,意乱情迷地看着叶序年,说话都带着喘息:“侍寝的规矩,嬷嬷可都教你了?” 叶序年喉结滚动:“……教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明临杞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去将蜡烛都熄了。” 叶序年盯着明临杞,一时错不开眼,理智在浓郁的信引迷惑下轻易崩断,占有欲与狠戾开始撕扯,疯狂叫嚣。 两人僵持许久,明临杞已被体热烫的受不住,正要开口问他为何还不动,叶序年便站起了身,脱掉外袍甩了出去。两侧烛台被内力气息所扰,瞬息尽数熄灭。 殿中顿时陷入昏暗,明临杞只觉一阵天旋地,随之落下的是铺天盖地的吻,还有不甚分明的闷哼。 叶序年扯过锦被盖在了两人身上,湿热的吻顺着细白的脖颈缓缓下移,齿尖不轻不重地舔咬过凸起的喉结,留下两道浅淡印记。 明临杞不禁顺着他的动作微仰起头,口中含混不清:“阿年……” “我在。”叶序年沉声应下,蓦地支起了身子。 昭乾宫的所用无一不是最好的,床幔遮去了窗缝映下的满地月光,难能窥见帐中丝毫春景。明临杞看不清叶序年的动作,只能听到些许摩擦声,猜测他大抵是解了衣裳。 不过须臾,叶序年又重新覆了上来,低头吻上他的唇。然与他的吻一同落下的,还有一股清苦的药香。 明临杞被迫含住那颗被他喂进口中的药丸,在他缠绵的吻中偷取片刻呼吸,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听话,咽下去。”叶序年吻着他的唇角,嗓音低沉而沙哑,“吃了它,今夜你说什么我都满足你。” 从前被叶序年骗着吃下乾坤药的场景历历在目,明临杞有些犹豫,直觉这东西有古怪。 青竹酒香愈发浓烈,甚至到了发苦的地步,大肆侵吞掩袭着晚香玉的气息。然即便如此,叶序年也未有其他动作,是决了心要让他吃下这颗来历不明的药丸。 明临杞无奈,闭了闭眼,将药丸吞了下去。 “真乖。”叶序年奖励地在他耳鬓落下一个吻,在腰间流连许久的手终于解开了腰封,“苦吗?” 明临杞被吻得身子发麻,瑟缩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 叶序年将腰封与外袍一同扔出帐外,埋头在他颈间,闷声唤道:“阿衍。” 久违的称呼让明临杞有一瞬恍惚,他们成亲那夜,叶序年也是这样伏在他耳边,一声声唤他的表字,还有…… “九哥哥。”叶序年又唤道。 前所未有的酸涩与痛苦从心脏喷涌而出,不过瞬息便蔓延至四肢百骸。明临杞呼吸急促难忍,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落,在金丝软枕上晕开两片湿润。 原来,原来…… 他也没有那么狠心。 明临杞手臂搭上叶序年的肩,紧紧抱住了他,哽咽至深,几乎不能出声:“阿年,你不要走,好不好……” 太痛了。 今夜过后,他便永远失去了在他怀里依偎温存的权利。 如果再来一次,他定会从初见叶少将军那时开始,陪他一同长大,陪他去塞外跑马,陪他驰骋沙场。待他年满十九,风光大嫁于他。 这江山,从不是他想要的。可如今,却别无选择。 “阿衍,不哭。”叶序年耐心地一点点吻去他的泪,品尝着他心头挥之不去的苦涩,“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新岁伊始,停朝三日。 明临杞被折腾了半晚,陵朝特意没有进去打扰。直至辰时过,才听寝殿里有了动静。 陵朝打了热水进殿,明临杞正撑着身子坐起来,双眼迷蒙地望着陵朝:“叶序年呢?” 他嗓子哑的厉害,陵朝连忙倒了杯水递过来:“王爷不到卯时便离开了,走之前还特意将太子殿下接来了昭乾宫,半个时辰前才睡醒,正在偏殿让青琅看着呢。” 明临杞接过茶杯递至唇边,刚要仰头喝下,忽惊觉不对,将茶杯放在一旁,匆忙扯开了衣领。 陵朝飞快地垂下眼帘,明临杞掌心抚上后颈,触手平滑,仿佛不曾有过什么存在。 “陵朝!”明临杞顿时大惊,转过身去背对着陵朝,“朕后颈上……” 陵朝得了吩咐,应声抬起头,看清后也是一愣:“陛下,您颈后的红迹…消失了!” 明临杞没有回头,双肩剧烈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所以,叶序年昨晚喂给他的,是……解药。 连最后这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他吗? 明临杞闭了闭眼,几近窒息。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往后的日日夜夜,他怕是都要这样度过了。 — 正月初九,乃是皇帝登基后第一个诞辰。礼部不敢怠慢,早早便打点好了一切。下朝之后,各个附属国和朝中众臣的贺礼便送入了昭乾宫。 陵朝带着几个小内侍仔细地检查礼单,将贺礼分门别类后叫人送进库房。明临杞抱着明奕暻站在窗边,静静地听着窗外萧瑟的寒风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终于恢复清净。陵朝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嬷嬷也把明奕暻抱回了偏殿。 明临杞依旧站在窗边,固执得像是在等待什么:“御王送了什么贺礼?” 陵朝特意将叶序年送来的贺礼留在了桌上,回道:“面儿上的,是一对黄龙玉器。至于旁的,王爷特地叫唐副将亲自送来了两坛故剑酒,还有一方手帕。” 明临杞脸上稍稍有了些神色:“什么手帕,拿来让朕瞧瞧。” “是。” 陵朝去取了手帕回来,明临杞接过,一眼便认出那是当年叶序年从他这里抢走的。 只是与原本素净的样子不大相同。手帕一角上,绣着一株盛放的晚香玉,仔细瞧着针角,应当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还记得,当时叶序年抢走手帕时的模样有多得意,耀武扬威的像个小孩儿。 后来的叶序年,再难有那般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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