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继朝游南勾勾手指,游南凑过去等哥哥发话,谁知游继捏着游南两边脸左右看了看,松开手稍用力弹了游南一下:“你这小鬼,长大了,也懂事了。” 芜枝侧过脸去忍笑,寒松君抱着茶杯看戏不说话,游南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不是想着让你与大嫂好好休息说说话——” “大嫂?”游继奇道,“你从前可都是叫哥哥的。” 若是有刑堂中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讶于他们现在这位堂主竟然也会有两颊发红、说不出话的时候。 寒松君笑吟吟的:“称呼而已,叫什么都一样。好啦,你们今日也辛苦,就在山中歇下吧。” 游南与芜枝都懂小别胜新婚的道理,更何况寒松君与游继之间曾经隔着生死,现下好不容易重聚,他们哪会留在一旁讨人嫌? 再说了,游南是游继的亲弟弟,有那么些时候能够准确地明白兄长在想什么。譬如此刻,他兄长最想见的人一定不是自己,而是寒松君。 他与芜枝还是回了刑堂,寒松君送他们离开后回到屋中,带上门,屋子里便暗了下来。游继坐在桌边望着他,眼神温柔又依恋。 原本的床也被芜枝换掉了,寒松君扶着游继一同躺下,床帐一落,这便是独属于他们的一方小天地。他们面向对方侧躺着,眼前人似乎与当年分别时一般无二。 游继像从前一般把人揽到怀里,亲了亲寒松君的眼睛:“眼睛都红了。抱着你先睡一觉,好不好?” “嗯。”寒松君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习惯性地抓住游继的衣角。闭上了眼睛,“再抱紧一点吧。” 番外(八) 游南与芜枝离开前留下了一只小香炉,此时正在卧房屋中散发出袅袅轻烟。里边燃的也不知是什么香,味道清雅,存在感并不强烈,却让寒松君与游继感到很舒心,不一会儿便相拥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再次醒来时竟已不知今夕何夕。寒松君在呦呦鹿鸣中醒来,撑身坐起时恰好看到窗外悠闲走过的白鹿。回到生与斯长与斯的空庭山,灵力流转再不受任何限制,反而得到山林滋养,寒松君浑身上下舒畅了许多,疲惫感也散去不少。 腰间搭着条温热的手臂,在寒松君坐起时滑到了他的大腿上,力道微弱地动了动,像是要将寒松君往后带。寒松君侧过身来,手背贴着游继的侧脸刮蹭:“醒了吗?” “还没。”游继睡得头发都遮住了脸,动了动脑袋,主动去蹭寒松君的手,“再陪我睡一会儿。” 寒松君闻言重新躺下,游继朝他这边蹭了蹭,直到额头抵着额头才满意。 “媳妇儿……”听到游继含含糊糊地叫,寒松君“嗯”了一声,凑过去哄:“在呢。” 游继勾了勾唇角,很快又睡了过去。 寒松君的精神已经差不多养回来了,又是刚刚睡醒,此时困意不浓,便静静注视着眼前人的脸。剑眉、纤长的睫毛、眼尾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和有些薄的唇,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游继这一觉睡了很久,终于清醒过来时,寒松君打趣道:“你再不醒,我都要怀疑你是睡着还是昏迷了。” “毕竟是死过一次刚复活,睡久点也正常。”游继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在寒松君怀里,“媳妇儿,给我说说这些年的事吧。” “你想听什么?”寒松君从袖中摸出一把梳子,动作轻柔地给游继梳头发。 游继深深吸了一口寒松君身上的松木味:“想听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我走之后你和阿南如何了,你又为何会到穷炎界去……” “你离开之后……” 寒松君的声音好似山中汩汩的溪流,这些年的所有都随着流水远去了。他说得简练,许多事情都是一笔带过,只在和游南相关的事情上说得详细些。游继知道,其中艰辛与痛苦绝对不止寒松君说的这么简单。 说完后正正好把游继的头发全都梳顺,游继却依旧趴在寒松君怀里不动弹,也不说话。寒松君也不催,手指把玩着游继的发丝,给他编起了小辫子。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游继抬起头,虽说已经没再流泪,眼睛却依然红着,还弄湿了寒松君的寝衣。他强行稳住说话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若是我没有离开,你也不用……那穷炎界是什么好待的地方吗?不干净的屋子我都舍不得让你待,却因为我让你在穷炎界耗了那么多年……” “比起那些,”寒松君亲亲游继的眼尾,“我更怕见不到你。穷炎界与外界断绝,你……在那里,魂魄也最有可能回到那里。可我害怕,我怕你的魂魄回不来,也害怕你的魂魄会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更不敢去想你是不是真的能回来。” 寒松君将嘴唇贴上游继的,同他浅浅吻了一会儿。 游继吸了吸鼻子,又凑过去亲了寒松君一下:“你怪我吗,当初离开你。” 寒松君不答反问:“那你怪我吗?没有照顾好阿南,也不听你的话,跑去穷炎界找你。” 游继想也不想地否认:“我怎么会怪你?阿南本来就应该我照顾,把他扔给你已经很说不过去,离开你们也是我不对。你替他拔除魔息、把他安顿好又来替我聚魂,我谢你爱你还来不及。若是还怪你,那我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 寒松君被他逗笑了,摆了摆手:“你当初的决定,很勇敢,你是救世的英雄呢。” “游继,我们之间不需要说什么怪罪或不怪罪、对得起对不起之类的话。”寒松君与游继十指相扣,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如果你是我,我相信你也会做出与我一样的决定,对不对?” 游继点点头。 “所以啊,”寒松君双手捧着他的脸晃了晃,“既然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不如想想来日吧。” 这个番外大概还有一两章就结束了吧,芜枝和游南会有一个短一点的番外,写完之后就专心写一段时间的哨向,等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再开一篇古耽 番外(九) 在事情不太多的一天,芜枝与游南回了一趟空庭山。自从寒松君与游继回来的那天起,游南和芜枝便一直待在刑堂,把足够的时间与空间留给兄嫂。 寒松君果然在山巅等他们,他身边还卧着那只白鹿,挨在寒松君腿边仰着头去蹭他的手,寒松君望着远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它脑袋。 巨龙飞近时,白鹿感受到了两股熟悉的气息,一股令人心生亲近的属于芜枝,另一股……白鹿想到那黑漆漆的蟒蛇,身子一抖,往寒松君身后藏了藏。 游南抱着芜枝落在寒松君面前:“大嫂。” 芜枝面上带着些不起眼的红,拍开游南揽着他的手:“寒松君。” 寒松君拉过芜枝的手一同朝山下走,白鹿跟着他们,贴着他的衣衫后摆绕到芜枝那边,舔了舔芜枝垂下的手指,芜枝反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将一颗灵果塞进它口中。 白鹿叼着灵果脚步轻快地跟在芜枝身后,忽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后方传来,白鹿四条腿一个打颤,险些滑倒在石头上。 芜枝回头,隐隐带着威胁道:“游南。” 游南瞬间收了周身气势,委屈巴巴地牵住芜枝的手:“小桃,你摸它做什么,牵我啊。” 芜枝狠狠掐了游南一下,游南大叫一声,朝寒松君道:“大嫂,小桃掐我!” “啊?可方不是你说,‘摸它做什么,掐我’的吗?”寒松君掩住脸做惊讶状,芜枝没忍住笑了一声。 大嫂都不向着他,游南唇角耷拉下来,气鼓鼓道:“我先走一步,找大哥去。”说完便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寒松君叹了一句:“你把他教得很好,只是怎么也这么惯着他。真要说起来,他年纪比你还大,反倒要你来宠着他哄着他,真是不应该。” “当年捡着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蛋呢,刚出壳就往草堆里游,险些没找着他。”芜枝笑着问寒松君,“您遇上他的时候他多大?” “也没几岁。”寒松君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下,“才这么点高,话也说不利索,但很能吃。” 游南全然不知自己正被掀老底,进门兴冲冲叫了一声“哥”。只见游继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掌心燃着火,正在烤肉串。 不知从哪弄来的大圆桌上已经满满当当摆了许多菜,各大菜系的名菜都有,荤的占了大多数,香味随着热气蒸腾出来,一股子往游南鼻子里钻。 “哟,来了。”游继朝他身后看去,没见着别人,“你嫂子和芜枝呢?” “后边呢。”游南盯着悬浮在火上,以一定的速度自己旋转着的烤肉串,眼里几乎要冒绿光。 好歹也养过他许多年,游继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阻止道:“莫急,你嫂子特地去找顶好的蜜糖回来调了酱汁,等刷上后再烤一会儿,那吃起来才叫香。” “噢,好。”游南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去看那一桌子菜,“这些又是哪来的?” “去人界买的,否则还是我俩做的?”游继移开撑着下巴的手,朝某个方向勾勾手指,装着酱汁的碗飞了过来,悬在烤肉串上方缓缓倾倒。他把用量掌握得正正好,蜜汁均匀地裹在肉上,又不至于滴下去。 走在后面的寒松君与芜枝也回来了,看到那一桌子菜,芜枝也惊了一下。他们这样的本来就不需要吃这些凡俗食物,他与寒松君虽然都会陪着游南与游继吃上一些,但胃口都不大,也不怎么爱荤腥,这一桌子菜必定都是那两兄弟吃得多。 屋中临时加了灶台,寒松君道:“芜枝来,咱们煮些小馄饨。” 游南想要跟去打下手,被他哥叫住了,分了一半的肉串过去让他烤,还颇为不信任地嘱咐一句:“仔细着些,可别烤糊了。” 小馄饨自然也是从人界带回来的,馄饨这东西就得煮出来趁热吃,时间稍长一些面皮就该成糊糊了。 锅里注入清澈的山泉水,寒松君回头看了一眼,游继将一团火弹入灶台下方,就那么燃着,连柴火都不需要。芜枝端着放在盘中的小馄饨站在一旁,问寒松君:“这是什么馅的?” 寒松君想了想,说:“一种是纯肉的,一种应该是肉馅拌了鲜笋?”他看着芜枝往烧开的水里下馄饨,说道:“一起下了吧,他们俩吃得多。” 游南对游继说:“嫂子说咱们吃得多。” “咱们本来就吃得多。”游继使唤弟弟,“去弄个盘子,肉烤好了。” 终于围坐在桌边,每人分到一碗小馄饨,当然,游家兄弟的碗要大上许多。他们已经是彼此认定的家人,游继与芜枝之间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第一次聚在一处吃饭气氛很是轻松融洽。 特制的蜜汁甜而不腻,游南一口吃了三串烤肉,芜枝担心他噎死,默默将一直冰着的茶水推到他面前。游南一饮而尽,给芜枝夹了一筷清炒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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