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笑了笑,把香囊收了起来,“小妹放心,这是自然的。“ 然而等她一回府,香囊就直接落到了金氏手中。 金氏看着桌上那个山茶花刺绣的香囊冷笑,“看来苏三家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在外面做的什么勾当。” “可不是嘛,夫人。”锦玉接话,“我同那苏秀说了半日话,这才知道,原来他家里都以为苏三是出来做工挣银子的。” 金氏拎起那香囊看了两眼,嫣然一笑,“那小妹的针法倒是不错,锦玉,找个机会把它交与苏三。” “给他?夫人,这是为何?”锦玉疑惑不解,她原先看这香囊绣的精致,还想收入自己囊中呢。 金氏打量着自己华贵的金玉护指套,慢慢悠悠地说道:“苏三自己不要脸的做王爷的娈宠,却不敢和家里说,看来他还是要几分脸面的,你且把这东西给他,也算是敲打敲打他,让他惦记着自己还有一大家子,别太放肆了。” 锦玉明白了,“夫人这是要给苏三提个醒呢,要是他再不收敛,咱们就把事儿捅给他家里听,他的亲人必然会瞧不起他,到时看他如何收场!” 金氏微笑着点点头,吩咐道:“去吧,别让外人看见了。”
第二十章 生辰宴 “这,这真是秀秀给我的?”苏三拿着香囊的手都在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锦玉。 他和金氏只见过一面,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小妹的东西会通过金氏侍女的手传过来。 锦玉浅笑,随口编道:“这个自然,奴婢昨日出去办事,路过公子家,顺便进去看了看,你小妹就把这个交与我,让我捎给你。” 苏三不疑有他,他和家人许久不见,早已经想得不行了,忙不迭地问了一连串问题:“锦玉姑娘,我小妹怎么样了?瘦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受欺负?我姐姐苏双现今如何了?父亲呢?” “都好都好……”锦玉捋了捋耳畔的碎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可是,若要他们知道你现在的境地,恐怕就不会太好了。” 苏三闻言脸色就白了。 他倒是没听出来锦玉是在威胁他,苏三只是单纯的害怕家里人知道这些事情。堂堂一个大男人屈居于别的男子身下承欢,父亲会怎么看他?兄妹会怎么想他?他都无颜去见地下早逝的娘亲。 “行了,奴婢手头还有活儿呢,公子好自为之吧。”锦玉点到为止,又怕别人看见,便匆忙离去了,留下苏三一人站在庭院里,捏着手中的香囊发愣。 …… 苏三很快就把香囊系在了腰上,就系在王爷赐的那块玉佩的旁边,一个深红一个月白,一个典雅一个温润,倒是相映成趣。 景奕见了,看那香囊的绣工还算精致,以为是王府绣庄做出来的东西,也没怎么在意,倒是让苏三松了口气,心安理得的继续戴了下去。 苏三的生辰很快就到了,这天府里特意办了一场宴会,请了都城里最好的戏班来唱几场戏,所以一大早王府里就热闹起来了,旦角上妆,武生练枪,老班主在那和众人一个个的嘱咐:“这可是王爷府,不是外面的市井人家,你们都把心放敞亮了,记得把戏唱好就行,千万不要多事,要不然让你们走着进来横着出去!” 张管家在旁边听着,凑过来笑了笑,“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只要不逾矩,保你们完完好好的离开,赏赐报酬也少不了你们的。” “哎,说的是说的是。”来王府唱一场戏够他们整个戏班吃半年的了,这是好差事呢。 老班主脸上堆着笑,小心打探道,“这是遇上哪位夫人的生辰了吧?我看这排场可不小?” 张管家眯起眼盯着他,不说话。 老班主忽然意识到自己矢言,连忙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哎呦您看我这记性,刚才还和他们说呢,自己就犯了忌讳了,不多嘴了不多嘴了,您别见怪。” “班主知道就好,进了王府,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一举一动都得严谨,你们可得记清楚了。” “是是是……”老班主忙不迭地答应着。 那边景奕正在亲手给苏三挑新衣服,藏青的月白的柳黄的,云锦的丝绸的细娟的,长袍短褂都试了一遍,最后挑了一件竹青色蝠纹对襟长衫,衬的人愈发挺拔修长。 这还是苏三实在累了,用眼神频频哀求暗示自己不想再试衣了,景奕才敲定了这件。 汪公公最知道主子爱听什么话,便笑道:“苏公子穿这件真是俊朗,与王爷更加配了。” 景奕今天穿了件玄色交领束腰长袍,端的是英俊潇洒意气风发,与苏三站在一块,确实有几分登对。 景奕又挑剔的打量了苏三几眼,见他腰间的山茶香囊与衣裳不太配,便伸手想给他解下来,没想到苏三一个急退,双手捂住香囊,满脸警惕的瞪着他。 景奕愣了一下,苏三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连忙解释道:“王爷,这个挺好的……就戴着吧?” “这有什么稀奇的,值得你这么喜欢?”景奕莫名其妙的,“听话,过来,换个更好的。” “王爷……”苏三的语气里莫名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今天是小人的生辰,能不能……” 能不能让他一次,别让他丢下小妹亲手给他做的香囊? 苏三的话只说了一半,景奕却已经心软了,“好了好了,就依你,戴这个吧,真是,你都该及冠了,还这么任性?” “小人没有!”苏三急急的想为自己辩解。从前邻里邻居的谁不夸他懂事能干,怎么到了景奕这儿就成了任性妄为了? 汪公公在一旁笑道:“王爷,苏公子过了十九的生日是虚二十,还算不上弱冠,公子还小呢,任性一些也是常情。” “是啊,还小呢。”景奕意味深长地打量了苏三几眼,尔后勾起嘴角笑了,“人还小,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苏三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香囊,茫然无措的望着他。同样是系在腰间的月白玉佩却没有被主人握着,孤零零地呆在一边。 所幸景奕没有再多说,传了午膳与苏三一起吃了。 宴会在下午开场,戏台就搭建在花园中的空地上,正对着有个几米高的二层楼阁,一面敞开,只拦着一排红木栏杆。 在这里面摆上一桌酒席,视野开阔,正对着戏台,可以一边吃喝一边看戏,是个绝好的位置。再烧几个薰笼,也不会太冷。 这场宴会排场挺大,但正头主子就那么几个,景奕带着苏三上了二楼,金氏和平氏没得到准许,只能在楼下坐席。 平氏没觉得什么,饶有兴致的听戏,倒是金氏气得牙痒痒。她过生辰的时候都没这么大声势呢!这一定又是苏三在王爷面前使了什么媚术,蛊惑人办了这场奢华盛宴,故意来炫耀! 这可真是冤枉苏三了,此时苏三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坐在景奕身边心猿意马,想着家里的亲人。从前过生辰的时候也就是吃一碗加肉块的长寿面罢了,可那时是和家人在一块,其乐融融…… 苏三握了握腰间的香囊,眼角有些酸涩了。不知道此时此刻,小妹和二姐有没有想他。 这时候武生正在戏台子是翻跟头,一连翻了十几个,到舞台边才堪堪站住脚。这个绝活儿让苏三稍微打起了精神,起了些兴致看台上。 为了哄苏三开心,今天演的都是些热闹的打戏,怕苏三对那些莺莺燕燕的不感兴趣。 景奕给苏三夹了块东坡肉,笑道:“别老顾着台上,吃饭。” 苏三心不在焉的戳着那块软和的肉,低低的嗯了一声。 楼下有个下人要送酒上来,木盘上托着一瓶桃花酿。 金氏一双玉手支着下巴,余光瞥见了那下人,忽然心生一计,招手叫他过来,“这是什么酒?” 下人一躬身,道:“回夫人的话,这是今年新酿的桃花酒。” “这算什么,苏公子生辰,自然该上些好酒。”金氏捋了下耳前乌黑的长发,“你跟着锦玉去我院子里,把那瓶陈年的剑南春拿出来给苏公子庆生。” “剑南春?”那下人有些迟疑,“这酒会不会太烈了?万一苏公子醉酒,在王爷面前总归不太好。” 金氏在心里冷冷一笑,就是要他人前失礼,最好是冲撞了王爷。王爷的威严不容触犯,她倒要看看若是苏三借酒生事大闹一通,王爷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宠着他。 然而面上还是妩媚优雅的,“苏公子出身乡野,想必酒量很好,你不必多虑,送上去就行了。” 那下人不敢不从,跟着锦玉去取了剑南春,呈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酒后闹事 白玉瓶中装着剑南春,侍女熟稔的给两人斟满酒杯。 景奕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扭头叮嘱苏三,“这酒挺烈,不许多喝。” 然而扭头一看,却见苏三已经喝了一大口,还没咽,嘴里鼓鼓的。听见景奕这样说,一时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嘴里的酒是不敢咽也不敢吐,活像只被抓住偷食吃的小老鼠。 景奕失笑,“罢了罢了,喝了吧。” 苏三这才赶紧把酒咽了下去。 剑南春后劲大,但入口柔,苏三倒是没觉得有多烈,景奕一个没看住他,竟然让他喝了好几杯。 外面的夜风一吹,旁边的薰笼一蒸,酒意就开始上头了。苏三的脑子已然不太清醒,倒是有一阵阵强烈的情绪如浪潮般涌上心头。 戏台子上的唱声咿咿呀呀的传过来,如同天际的仙乐,好像在云里雾里一样,听不真切。 他撑着脑袋支在桌子上,努力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景奕犹不知,仍和他说着话,“你喜不喜欢这个戏班?若是喜欢,过年时可让他们再来唱。” 苏三心中酸涩,酒壮人胆,直言不讳道:“王爷,过年时,我应当和家人在一起的。” 他这话说的很清楚了,他想走,想离开王府,想离开景奕。 景奕眉头轻蹙,“苏三,你的生辰,我不想与你生气。” 每每苏三或明示或暗示想要离开的时候,景奕都会动怒,但现在他希望苏三能度过一个完美的生辰。 苏三冷笑了一声,“王爷何必在意我,生不生气我都得受着,有什么区别吗?” “苏三!”景奕确实有些恼怒了,“你醉了。” “我醉了又怎么样?!”苏三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他这一吼吓得周围的下人都扑通跪了一地,连台上的戏子们也不敢唱了,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王爷一怒,伏尸百万。 只有金氏坐在桌前,拿起丝帕按了按嘴角,眸光闪着笑意。 苏三还不觉自己闯了大祸,酒壮人胆也不是假话。干脆抄起面前的酒杯,狠狠地砸在景奕身上,“我要回家!我讨厌死你了!你放我走!” 杯中残留的酒弄脏了景奕的衣服,酒杯弹到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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