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荞没骨人似的,窝进陆青松怀里,道:“怨过。” 许久后他说:“但是松哥,我们已经成了一家人了,我乐意与你做一家子,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瞧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待你的,也是真心待我。” “若要记这么多,一家人怎么过活。” 陆青松闻言,低头在唐荞额心落下一吻。 能娶到荞荞,是他的福气。 次日,鸡还未鸣,唐荞就起来了。今日进城,他欢喜了半夜都睡不着,心里尽是期待。 两人早早进了城,逛了许久,等唐荞过足了瘾,他们才去采买。 买调料,又拉了几只幼鹅,还买了两包点心,还有些唐荞喜欢的新鲜玩意,背篓都塞得满当当的。 一整日,唐荞都在兴头上,他瞧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拉着陆青松讲个不停,嘴巴就没歇过。 回家的路上,唐荞拿着一串糖葫芦啃,这是方才林青松趁他不在时偷偷买的。 今日在街上,他们遇见一个小哥儿,那小哥儿抱着他阿么的脚不撒手,指着不远处的冰糖葫芦,缺着大门牙,露着风撒娇,“阿么,元哥儿就吃一串好不好。” 他阿么没同意,道:“元哥儿,你看看你的牙,都掉没了,不许吃甜的了。” 小哥儿嘟着嘴,满脸不高兴,他阿爹见孩子可怜,偷摸买给他,那小哥儿又喜笑颜开了。 唐荞还同陆青松嘀咕呢,“以后有了孩子,你可不许这么宠他,牙都掉了还嚷着要吃甜的。” 结果,等他们一出了城门,陆青松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他,还说,“孩子阿、阿么牙没、没掉,可以吃甜、甜的。” 唐荞想,估计是趁他选小鹅的时候偷偷买的。 唐荞心里真是又甜又气。 松哥该不会要用“孩子阿么”来笑他一辈子吧。 也怪他,说什么胡话呢,这不是邀请松哥夜里做坏事嘛,还留下话柄,真是笨死了。 唐荞咬着糖葫芦,这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他吃起来齁甜。 这糖葫芦被阳光晒了许久,唐荞吃的速度都跟不上它化的速度,吃完,黏了唐荞一手。 他找了一路的水塘,快进村时,这才看见了湾塘河。 “松哥,你把背篓放下来歇会儿,我洗个手,黏糊糊的,不舒服。” “嗯。” 唐荞张着满手的黏腻,去河里洗手,洗完手,他还对着河水照了照,晃着头顶的桃花簪打量。 他心里美滋滋的。 为这糖葫芦,也为了头顶的簪子。 美过后,唐荞踩着小碎步,哼着小曲回去找陆青松。 还不曾走近呢,就听得几声刺耳的嘲讽。 “哟,这不是小结巴陆青松嘛!这背篓里背的是什么呀。” 另一人接话,“准是好东西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小结巴娶了荞哥儿,那荞哥儿模样好不说,还有门做豆腐的手艺。” “小结巴,这夫郎的软饭,是好吃不好吃?”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结巴一个,话都说不明白,哪里配得上人荞哥儿。” 唐荞越听越气,走近一看,原来说松哥配不上他的还是那老熟人—瘦猴。 他三两步走上前去,挽起袖子,对着那瘦猴狠狠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那瘦猴被打,先是怒气冲冲,见着来人是唐荞,又在脸上堆出恶心的笑脸来,他向前走了一小步。 唐荞打完后还不解气,又指着瘦猴大骂:“嘴这么臭呢,吃你家米了?结巴怎么了,我就喜欢结巴! 再说我相公,我骂得你坟头花儿朵朵开。” 唐荞环视着在场的几人,有一个是村子里同瘦猴走得近些的,还有两个他不曾见过,估摸着旁边村子的。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道:“大男人一个,正事不做,在这里嚼舌根,吃饱了没事儿干。跟你们讲话我都嫌浪费时间。” 唐荞骂完,转身拉着陆青松就走,“咱们走,松哥。” 走了一会儿,唐荞撒开陆青松,又恨铁不成钢,把气撒到了陆青松头上。 他一边儿往前走,一边小声地骂。 “笨死了,别人说你你不会骂回去吗?” “他说你是结巴,你就骂他又丑又矮黑猴子!他说你吃软饭,你就说他没本事,软饭都吃不上。” “这种时候,你别管有没有道理,你先骂回去就是了。” 陆青松背着背篓,亦步亦趋地跟在唐荞身后,此时的夫郎,好似同记忆中那个插着腰骂人的身影逐渐重合,陆青松安静地跟在夫郎身后,心里又一点点充盈了起来。 唐荞骂了半天,也不见陆青松回他一个字,他回头,就见陆青松没头没脑地看着他傻笑。 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冲着陆青松,气呼呼地说,“你还笑,笨死了、笨死了!我唐荞的汉子,竟然还能吃了吵架的亏!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陆青松听见这声“唐荞的汉子”,笑得越发猖狂了。 他真的,喜欢死了夫郎如今这模样。 唐荞骂完又继续朝前走,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再者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瘦猴是个什么货色,一脸色迷样,刚才还想摸我手呢,恶心死了。” 唐荞想起陈家叔么的话,点头赞同道:“这种人,就是皮子贱,欠收拾。” 过了一小会儿,后方不甚清晰地响起了破天的惨叫,和老母猪被拉出猪圈门那嚎叫有得一拼。 唐荞准备转过身,问问松哥听见什么动静没,一扭头,哪里还有陆青松半抹身影。 唯有被丢在地上的竹筐,还有在竹筐里,扑腾着要拱出来的小鹅。 第14章、怒结巴痛打色迷猴 唐荞眼疾手快地把小鹅塞回去,拎着竹筐往回跑。 才追回去呢,就看见陆青松把那瘦猴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往瘦猴身上招呼,那拳拳到肉的架势,是要了命的打法。 这画面,如此熟悉,曾经,骗婚的陆青松被怒极的唐溪骑着打,如今,陆青松摁着图谋不轨的瘦猴打。 不变的,唯有一个,打人的那个,都是为了他唐荞。 瘦猴痛得哀嚎,和瘦猴一道的人去拉陆青松,被陆青松几拳就挥开了。 一个汉子被打得翻倒在地,捂着嘴角“嘶”了声,疑惑地和同伴说,“这结巴,今日怎么发上疯了?” 另一个小眼睛男人接话,“谁知道呢,以前一向是骂不还口的,方才不也没见他动气?” 瘦猴的哀叫声越发微弱。 这时,那小眼睛男人看见了傻站着的唐荞,他急忙指着陆青松道:“荞哥儿,还不管管你家汉子,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唐荞这才从目睹陆青松打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走上前去。 陆青松听着了那句荞哥儿,停止了揍人,他拎小鸡仔似的揪着瘦猴的衣领,低声道:“再敢靠近荞哥儿半步,我弄死你。” 说罢他又给了瘦猴一拳,将瘦猴拍倒在地。 陆青松站起身,见荞哥儿立在他跟前,有些怔神的模样。 他捞起刚被他丢在地上的背篓,又把洒落的东西一点点捡了回来,规矩地码在背篓里,背上背篓,伸手去拉唐荞。 刚要碰到唐荞的手,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唐荞的脚被钉在了原地,他矗立,目光迟缓地随着陆青松移动,见陆青松收回了手,他懵懂地盯着陆青松不转眼,没明白陆青松怎么又不拉他了。 唐荞抬眸,只见陆青松掀起了衣服的前摆,一点点将手上的血渍擦干净,确保没有半点脏东西后,这才重新把手伸过来,拉着自己往前走。 唐荞任由陆青松拉着自己,没说话。 陆青松也沉默着大步向前走。 春风拂过,温柔又缱绻,微微掠起陆青松的发,唐荞透过飞舞的发丝,看向陆青松俊逸的侧脸。 他脑海中不断闪烁,松哥说那句话时,有意压低了嗓音,声音很轻,轻得几乎马上就能被风卷走,但,他还是听到了,很清楚地听到了。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朵,盘踞在他的脑海,那些字,又沿着血液一路传达到胸腔,在他的心房孜孜不倦地扣着门。 别人嘲笑松哥,辱骂他结巴、笑话他吃软饭,他都不曾动手,别提动手了,连还口都没有。 可是,听说别人想要占了自己便宜,他就马不停蹄地冲了回去,气红了眼摁着那人打,恨不得杀了那人。 “松哥。” “嗯。” 唐荞只是叫陆青松,没说话。 陆青松手中使了几分劲,攥紧了唐荞,他有些发慌。 他没有看上去这般老实,他也有见不得光的一面,他凶狠又阴鸷,荞荞,会害怕吗?陆青松垂着头,径直往前走,他不敢回头看唐荞,更害怕从唐荞嘴里听到让他痛心的话。 每次和唐荞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都心惊胆战,新婚夜,怕唐荞看不上他,如今,怕唐荞对他心生恐惧。 “松哥。” 唐荞又喊了陆青松一声。 陆青松长吸一口气,回道:“嗯。” 他等待着唐荞接下来的话,不管夫郎说什么,他都认。 “你方才讲话没有结巴哎!” 陆青松傻眼了,都忘了继续朝前迈步子,荞荞方才,说了什么? 唐荞走到陆青松跟前,眸中闪着耀眼的光,他惊喜地又重复了一遍,“松哥,你刚才讲话没有结巴。” “啪”地一声,陆青松胸腔里轰然坍塌,他心里那座城,被名为唐荞的洪水肆意淹没,继而泛滥成灾,他一败涂地,却心生欢喜。 每次他觉得自己即将坠入深渊时,唐荞都会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他。唐荞不计前嫌,愿意给他做夫郎,唐荞也不会对他生出半点恐惧。 唐荞只会一次又一次,对他敞开怀抱,用他不曾想过的方式,一点点入侵他的心,但他乐意,十分乐意,这是他的夫郎,他的! 唐荞说完,拉着陆青松阔步朝前走,嘴里还在说:“对哦,成婚那日阿么讲过,你不是生来就结巴的,我都快给忘了。” 唐荞拉着陆青松的手晃了晃,“松哥,你要每日多讲话,慢慢的,你肯定就不结巴了。” 他重重地点头,自顾自地说,“对,我看那时候,谁还敢笑你是结巴!” 陆青松注视着唐荞,看着夫郎一脸坚定地说着以后,他在晚风里扬起了嘴角。 远处,炊烟吻着云霞,山脚下,是他和荞荞的家。 他们,要一同回家去! 回到家,季双已经做好了晚饭。 两人吃过晚饭,去后院给家里的新成员搭小窝。前院有个小鸡圈,但是这鹅和鸡不好关在一处养,鹅喜欢嚎叫,又会啄小鸡,容易惊着母鸡,把鸡吓着了,就捡不着鸡蛋了。 “来,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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