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冤捂着胸口的位置,呼吸从深重慢慢恢复到平缓。每一道呼吸,都十分地小心翼翼。 公输寒等他自己理顺了之后才坐下来,他也冷静了,也知道洛冤是心疾再犯。可是,在他十四岁那年,心疾已经治好了的。 所以公输寒不会再问他怎了,“身上有带药吗?” “带了。”洛冤声音有些嘶哑,说话期间还不看公输寒一眼。 公输寒直接往他身上搜,看似粗鲁的动作却没弄疼洛冤。最后只在他腰间搜出一个棕色的瓷瓶子,全身上下只有一瓶药,难得,他确实变了,不像以前浑身上下带了不知多少种药。 “这个?” 洛冤还是没去看他,轻轻颔首。 公输寒打开塞得紧紧的瓶口,往手心一倒,只倒出一粒血红的丹药。“没了?” 洛冤瞥了眼他的手心,明明有一颗在他手上,怎么没了?不去跟他废话,自己抓起那颗药就吞下。 公输寒到桌边给他倒了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喝完之后,杯子随手一放,还顺便给他擦拭着唇角的水。 拇指一碰便不想移开,轻轻地划了几下。“你去哪,急吗?” “还好。”洛冤推开他的手,还是不去看他。 “跟我去一趟笔悠谷。” 洛冤服下药后心脏慢慢不痛了,放下捂着胸口的手,“你坐下。” 公输寒转身去搬椅子过来。 “让你坐在这里。” 转回身去,看到洛冤倔强地指着床沿,双目还坚毅地看着他。想到长老跟于怀说的话,公输寒诺诺回来,坐下后,还往洛冤凑近又凑近。 “别闹了。” 洛冤扯住公输寒的袖口,“不闹,只要你陪陪我,一天就够了。”说的自己快要死似的。 说完就凑近公输寒,在对方冰冷的凝视中,仍旧趴在他的肩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公输寒被抱得愈发冰冷,暗道,‘这家伙怎么了,前几天还扇了本座一耳光。本座从小到大吃的第一记耳光,就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老情人给扇的。搞得本座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现在洛冤在求温暖,可公输寒又不甘了,双手始终没有回抱,语气还有些讽刺,“这样不妥,你可是有王妃的。” 只是在暗示洛冤娶妻的事做的过分了,洛冤却一点都没在乎,往他肩膀蹭了蹭,“本王有个三妻四妾怎么了?” “你说我是你的妾?”最后一个字,公输寒自己都不相信。 “我只是要你陪我一天,作为昔日的情人,这么难?” 一天?为什么是一天?“小千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今天就必须把你带到爷爷那里去。” 洛冤闭上眼睛,执着地要去找神医,可是当被公输寒带进他房里的时候,突然就放弃了这一切。因为他想给公输寒一个狠狠的惩罚,让他一辈子都记住自己。 趴在温暖的肩膀上,迟迟没有说话。“你再叫我一遍。”临走前的温存多一点,洛冤会走的安心,公输寒在洛冤死后也会伤心欲绝。 “别闹,你这样会先把我吓死的。” “再叫一遍。”然而,洛冤只是想听,而且很执着。 公输寒终于抱住了他的背,还轻轻地拍了拍,“小千刀,别闹了,乖。” 洛冤轻轻吸了下酸涩的鼻子,眼角滑落一滴泪,忍不住滑落的泪,却没让他哭的伤心。 公输寒被他这么一哭,又被吓到了。咬咬唇,这一回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把人给弄哭了。 “你怎么了。”最后只低沉地问了一句。 洛冤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眼泪不再继续滑落,“你说你,师父死了难道我不难过吗,他是你爹,可也是陪了我十年的师父。你说走就走,还怪我,难道是我害死他的吗,是吗?” “不是。”公输寒回答得干脆又沉重。 “你爹跟你爷爷对我都有恩,可你却是把我伤害得最深的人。” “嗯。” “那你说怎么办。” 公输寒把人推开,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可公输寒还是那么决绝,“还是那样,你是个有王妃的人,当初敢娶,现在有事就不应该来找我。” “啪!”又一耳光过去,只是这回拍得有气无力。 公输寒被打完之后看回他,为避免洛冤心疾再复发,只好忍气吞声。活生生地把心里的气跟憋回去,“对不起。” “你不用担心我的病,没必要。不管我是现在死还是以后死,只要我是因为心疾而死的,那都是被你害的。” 是,是公输寒把洛冤的心疾给气出来的。可是换做别人,稍微能把这件事想通都不会这样作践自己。洛冤是个极端的人,对人对事都是如此。当初太过爱这个人,爱得卑微,爱得忘了自己是个尊贵的王爷。 就因为他爱得太深,才难以接受公输寒误会他的事。 公输寒冷静之后,把人重新抱回怀里,“所以,你要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洛冤趴在公输寒的怀里,闭上眼睛,两行泪重重地落下。“除了这样我还能对你怎样,杀你伤害你的事我都做不出来!” “冷静点。”被洛冤一喊公输寒就慌了,但还是镇定地安慰他,“听我的话,我带你去爷爷那里,等你把病治好了,以前的账再慢慢跟我算,可以吗。” 洛冤不语。 “到时候你把我当牛当马,我都听你的。”公输寒拍拍他的背,很是温柔。 洛冤想到公输寒以后被自己捉弄的样子,总算平复了些。想着,如果他就这么走掉了,那公输寒的伤心欲绝他就看不到了,还不如活着慢慢折腾他。 “好。”
第91章 教主罪孽深重(五) 公输寒虽然等了很久,也不带什么希望,但洛冤终究回复,搁着的心也放下了。 洛冤在公输寒怀里渐渐平复着情绪,心口的痛也慢慢减少了。恢复力气的手往公输寒腰间摸去,摸到一块冰凉的硬物,随手抽出来,看到是自己送他的墨玉,神色终是复杂。 当初的喜欢,为什么可以那么简单。他明明还心恋这个人,脑子却总是一片空白。 公输寒生怕他会对这块玉做什么,赶紧抢回来塞进袖口,“要干嘛呢,送了就不可以反悔的。” 洛冤突然空无一物的手抱住公输寒的脖子,凑上前,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蹭了一下。 公输寒本该回应的,一想到洛冤是个有王妃的人,便只是咬了下被亲过的唇。“这样不好。” 洛冤才不管,再次吻上他的唇,而且这次不是蹭一下,是享受地品尝着。 公输寒被亲了一阵后还是回应了,抱着他的背,两个脑袋交错着,一段深沉又温柔的亲昵,让他们都没有听到楼道间的步伐声。 门砰地被打开,没有任何人阻拦,血魔教的弟子必然是故意不拦着的,因为开门的是洛冤的王妃,恰巧看到两个男人在床上抱着亲吻。 柳氏脑中冒出的第一句话是,‘不知廉耻!’可她没有说出来,整个人都只剩下了诧异。 在她闯进来的那一刻,相吻的唇就分开了,但洛冤还紧紧地搂着公输寒的脖子。 看着公输寒唇角的那一道银丝,洛冤只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柳氏早已知道他们两个有一腿,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很难接受。眼泪流下,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公输寒解开洛冤的手,也起身了。 洛冤将人拉回,重新圈住他的脖子,“我不是叫你出去!”又着急了,脾气说来就来。 这也是公输寒最无奈的地方,生怕气到他。 “让你陪我一下就这么难吗?” “不难。”公输寒还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不能跟洛冤偷偷摸摸,可是更不能做伤害无辜的事。 洛冤平复了之后自己回六楼,公输寒让他跟王妃说清楚要去笔悠谷的事。也要说清楚跟公输寒的事,所以这次不能带王妃,只能让她先回去。 洛冤哪里是会多解释的人,回到房里,自己简单收拾了衣物。只是口有些渴便去倒杯茶来喝,杯子凑到唇边时,溢出的幽香让洛冤停顿了下。 此屋有王府侍卫把守,而且洛冤自成亲以来,茶水之间就经常冒出这种花香味,想着应该是王府的人准备的,这才一口喝下。 他与公输寒一同去笔悠谷不需要带着侍卫碍眼,所以自己提着包袱就走。门打开的那一瞬,身体再次顿住,刚刚才平复的心怎又开始痛了? “王爷?”侍卫谨慎地看过来。 洛冤捂着绞痛的心口,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除了王妃,还有别人进来过?” “回王爷,并没有。” 洛冤揪着心口位置的手抓成一团,神色都变狠了,“把王妃送回柳丞相那去,就说她谋害本王!”说完甩袖就走。 侍卫看着王爷寸步难行的身影,默默跟上。 洛冤听到脚步声又不高兴了,头也不回地喊了声,“别过来!” 侍卫顿住,看着突然从楼顶窜下来的公输寒,以及慌张跑来的王妃。 公输寒先碰到洛冤,把他颤抖的身体搂在怀里,“刚刚不是好了?” “王爷您怎么了?”王妃娇滴滴的声音很是着急,转而看向公输寒,“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洛冤抓着公输寒的腰间,手一滑,不慎将公输寒挂在腰间的墨玉给扯了下来,墨玉摔在地上。 公输寒抱着洛冤蹲下身去捡,捡回来之后直接将洛冤打横抱起。 “本座要带他去笔悠谷。” “现在?”柳氏眉头一皱,不知为何慌了。 看到这姑娘慌了,公输寒原本对她的愧疚莫名降低,脑中冒出可怕的想法,但已经确定有古怪了!抱着人直接离去,因为怀里的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不能再啰嗦。 轻功跃下地面,楼下早已准备好了马车。这里到笔悠谷快马加鞭的话也就半天。 他们离去之后,侍卫对王妃拔刀威胁,扬言要把她送回丞相府,因为王妃有意谋害王爷。侍卫都是一直跟着沈王的,王爷之前为人很好,他们对王爷都忠心耿耿。 柳氏没有反抗,之所以淡定是因为绝望吧。反正王爷只要去到笔悠谷给神医一查探就什么都能查出来。当年沈王的心疾是神医治好的,哪会说复发就复发。 只能被侍卫押走,在马车上一直紧紧攥着衣袖。本来很淡定的,可是一想到这件事会连累她爹,甚至连累整个丞相府,她就越来越慌了。 可她也是被她父亲骗了的,说这种花只会凝神安眠。谁知王爷当晚喝下了掺杂着弑蝶香的酒后,心疾就复发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自那之后,柳氏时常收到丞相府送来的弑蝶香。对于普通人确实有安眠的功效,可这花对于有过心疾的人来说,是慢性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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