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绍知晓分寸,直接起身离开鹤青的房间。 整夜,阿绍都站在门口替鹤青守夜。 不仅仅是今天,鹤青养伤的这段日子阿绍都站在门外替他守夜。甚至初夏蚊虫多,阿绍也没有怨言。 第二天一早,鹤青便穿戴整齐,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眼看要迈出门槛,阿绍立刻赶到搀住了鹤青。 “公子小心!” “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我自己能跨过去。”鹤青说罢,以极其滑稽的姿势跨过了门槛。 安静的氛围坚持不了多久,就被两人的笑声打破。 一连多日苦着脸的鹤青,今日总算是展露笑颜。 阿绍紧盯着鹤青的脸,真心实意的建议道:“公子笑起来好看,应该多笑笑。” 不知道是难得出门而感到幸福,还是高兴于能下地行走,鹤青笑着回应阿绍:“是吗,那我有多好看呢?” “纵使是天上仙子下凡,也不及公子万分之一” “真的吗!”鹤青很是激动,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长相。若非有一副好皮囊,又怎能死里逃生呢? 就这样,鹤青在前,阿绍在后面跟随,两人很快出了小院,一直走到侯府的花园。 对于侯府的构造,鹤青并不是很熟悉:腿伤了之前就没怎么在府中走动过,现在更是连门都不出。 “前面有座凉亭,公子去歇歇吧。”阿绍拿出随身携带的丝帕,边替鹤青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边道,“欲速则不达,公子想要快些正常行走,还需静养些时日。” “那你扶我过去吧。”鹤青伸出胳膊,示意阿绍把他搀扶过去。 谁知阿绍刚扶着鹤青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荣格的咳嗽声。 “阿绍,你逾矩了。”荣格语气冷淡中夹杂着一丝不悦,“你只是个侍卫,与主子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侯爷息怒,属下只不过是见公子腿脚不便……” “腿脚不便就不要让他走这么远的路!” 荣格一步一步朝阿绍走去,她今天身穿一条赤色长裙,上身还套着软甲,一副打扮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长姐,是我想出来走走的。”鹤青开口替阿绍辩解道。 “胡闹!”荣格依旧冷言相待,“腿伤养好了,什么时候不能出来!” “我也是听说长姐这个时辰会来湖边凉亭散心,想见长姐一面。”鹤青伸手拉住荣格的手,略带委屈道:“每次长姐来看望我,都只待那么一会儿。既然我现在是长姐的弟弟,自然想在离开侯府前,享受一下家人的温暖。” 鹤青这话直戳荣格心窝。她收起刚刚的冷漠严厉,坐到鹤青身边,替他拨弄着额间的碎发。 荣格修长的手指划过鹤青额间的发丝,宛然一副慈爱长姐的风范。 “这里没你的事了。”荣格对阿绍依旧没好脸色,“你先下去吧,一会本侯送公子回去。” “是,侯爷。” 眼见阿绍走远,鹤青便与荣格聊起了家常。除了些荣府日常发生的琐事,鹤青一个话题又提到了那日遇刺的事。 即便已经过去许久,平阳侯府和靖王府仍没有停止调查那日行刺的究竟是何人指使。 荣格倒也没隐瞒,将心中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鹤青听后,摇头表示他并不赞同荣格的猜测,反而说出了条关键的信息:“那些杀手身上穿的衣服,布料是城南郭家的。之前长姐送我的衣服以及长姐自己穿的衣服,皆是出自郭家。郭家布料卖的也不便宜,谁会给命如草芥的刺客穿这么好布料的衣服呢?” 荣格听后面色阴沉,明知故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丞相大人仰慕长姐许久,衣食住行皆与长姐无异。长姐觉得,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8章 三言两语心意动 鹤青的猜想,荣格不是没有考虑过。 旁人也许不知道,但她荣格最是清楚宋枝涯对她的心意,已经疯狂到要衣食住行皆与她无异的地步。 只是,他为何要伤害鹤青呢?宋枝涯喜欢她,自然会站在她的立场,支持她与桓襄结盟,强强联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鹤青暗示道:“丞相大人也许不希望侯府与靖王结亲,是担心长姐变得更加强势。” “……” “尽管我与丞相大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不难看出,丞相大人希望长姐可以依靠他。”鹤青接着道。 “那又如何?”荣格终于开口,表示默认道:“本侯乃是平阳侯,岂是他一个小小丞相能想比拟的!他敢坏本侯好事,本侯自然也不会留情!” “长姐……” “吓着你了?” 面对鹤青,荣格又是一番面孔。即便理智告诉她鹤青并非荣鹤,可每次看到他那张与荣鹤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荣格都有些恍惚。 “没有,长姐有自己的考量,我刚刚说的,不过都是猜测,不足为信。”鹤青微笑着回应道。 荣格摸着鹤青的脑袋,满眼心疼道:“你放心,长姐不会让你白受这一身伤。” 鹤青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拉起荣格的手抚摸起脸颊,“长姐的好意,鹤青铭记在心中。” “鹤儿……”荣格呆望着鹤青的脸,用手不断摩挲着鹤青的脸颊,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温情时刻没有维持多久,便被荣格身边的女官霄月打破。 “侯爷,吏部侍郎徐大人求见,说是要与侯爷一同商讨科考一事。” 霄月一席官服,头发高高束起,干练十足。 “初夏科考?”鹤青歪着脑袋看着霄月,有些错乱,“我记得殿试早已过了,怎么还有考试?” “是考核武状元。”荣格解释道:“每年六月考核,分文试与武试,我正是武试的主考官。” “长姐真厉害!”鹤青故作震惊道:“长姐深得陛下器重,荣家将来在朝中自有一席之地。” “已经有一席之地了!”霄月嘴快,直接说道:“荣氏这几年来成长迅速,早已是几大家族之首……” “好了!”荣格打断霄月的话,继而吩咐道:“你让徐大人稍等片刻,本侯一会儿就到。” 说罢,荣格在鹤青面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荣格的举动让鹤青略显无措,嘴上连忙拒绝道:“这不合礼数,我能自己走回去的,长姐还是去忙公务吧。” “有什么不合礼数!”荣格反驳道:“再说了,等你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回去,那得走到何时,还不如我给你背回去。” 鹤青纠结再三,才将双手搭在荣格的肩膀上。荣格拖住鹤青的身体,一个起身便将鹤青轻松背起。 “鹤儿小时候,我就是这么背着他,带他出去玩的……”荣格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只有鹤青凑近才能听见。 “长姐一定很爱荣鹤吧。”鹤青开口问道。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的亲人,我爱他胜过一切!”荣格坦白道:“说实话,他若是还活着,我才不会让他嫁给桓襄!” “原来我在长姐心里,就是个替身啊!”鹤青嘟囔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惋惜。 “你别多想。”荣格立马安慰道:“既然认你做弟弟,荣氏便是你最大的依靠。” “我没多想。”鹤青将下巴枕在荣格身上,贴着她的脸道:“荣家助我摆脱奴籍,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几句牢骚话,长姐莫要放在心上。” 鹤青说话声很轻柔,呼出的气息打在荣格的脸上,带着丝丝酥麻感。理智压抑着情感,荣格几乎要抓狂。 一路背回房间,荣格将鹤青放在床榻之上。 “早点休息吧。”荣格抚摸着鹤青的脑袋温声道。 “好。” 安顿好鹤青,荣格转而对阿绍冷眼相待,“要不是公子留着你,本侯早就把你逐出侯府了。以后逾矩的事不要干,否则公子的话也不管用!” “是,属下明白。”阿绍垂着头,低声下气道。 荣格前脚刚走,鹤青就把阿绍叫进房间。 刚才荣格说的话,鹤青听得清清楚楚。 鹤青将阿绍叫进来,让阿绍蹲在他面前,安抚他道:“长姐的话,你不必太在意。” “侯爷教训的没错,是属下逾矩了。”阿绍低着头,不敢直视鹤青。 “不必管她。”鹤青轻描淡写道:“你是我的侍卫,不是她的。” 说罢,鹤青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书信。 “帮我送个信,送到月善坊。” “月善坊?”阿绍双手接过信封,将其揣在怀中。 “听管家说,做夏装的布料已经送到月善坊了,我想让绣娘照着我的想法缝制衣服。”鹤青又解释道。 “属下这就去送信。”阿绍不敢耽误,朝鹤青行过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是夜,狂风大作,憋了几天的大雨终究是倾泻而下。 滂沱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直接惊醒了睡梦中的荣格。 荣格起身推开门,门外的积水已经有两三分之高,但荣格丝毫不在乎,撑着雨伞就往鹤青居住的院子跑去。 直到看见漆黑一片的房间,荣格这才从梦中惊醒。 她缓慢地放下手中的雨伞,心中一阵苦涩:害怕打雷的是荣鹤,不是鹤青。 刚要转身回去,头顶的雨滴突然消失,只听见雨滴滴落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荣格皱着眉头,语气极其不悦。 替荣格撑伞的正是宋枝涯。刚下雨的时候宋枝涯就坐上了马车,一路行驶到侯府,只为在电闪雷鸣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我记得你害怕打雷,所以想过来陪你。”宋枝涯温柔道。 打雷,她早就不怕了。不过是糊弄他的玩笑话,这傻子竟然也当真了。 荣格盯着宋枝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这举动,感动别家的小姐倒是奏效,在本侯这,不过是自取其辱。” 荣格说话直接,毫不掩盖她对宋枝涯的厌恶。 宋枝涯也是被荣格这番话说愣住了,他曾想过最坏的结果只是荣格拒绝他的陪伴,没想到荣格说出这样的话。 “自取其辱?”宋枝涯口中不断重复这几个字,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荣格,似要将她看穿。 荣格也懒得理会宋枝涯,捡起地上的雨伞,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直至清晨的时候,雨渐渐变小,路上的积水也逐渐减退。 卯正时刻,早市开张,街道上摊位支起,已经有了清晨的烟火气。 面摊前,店小二端着两碗热乎的面条,高声喊道:“两位,面条来咯!” 两碗面条放到桌上,严宾从筷筒里拿出两双筷子,“王爷,给。” 桓襄接过筷子,刚准备吃饭,就听见邻桌的食客在说话。 “听说了吗,侍卫亲军的统领,昨晚暴毙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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