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摇摇晃晃地离开宴席。 还没出程府,荣格就有些乏力了。她一喝多就爱犯困,这下眼皮上下打架,实在很难保持清醒。 “侯爷小心啊!” 就在荣格要一头栽倒在地的时候,被折返的程霆给扶住了。 “侯爷你这酒量不行还硬要装!”程霆直戳荣格短处,一点面子都不给。 “酒劲上来得快,下去的也快,你懂什么!”荣格训斥道。 “是是是。”程霆自知跟荣格争论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掺着她一步步往程府马厩走。 “一会我驾马车送你回去吧,你这样也不好回去。”程霆自告奋勇道。 荣格没有拒绝,靠在程霆身上微闭着眼睛,几乎是程霆推着往前走。 荣格习惯穿一袭干练的红衣,外面套个软甲,既飒气又威武。但现在她喝醉了,两个脸蛋红扑扑的,时不时还会小声“哼哼”几句,倒是有些可爱。 “我说平阳侯啊。”程霆在荣格耳边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见荣鹤啊?” “……” “那我换个问法啊,荣鹤他现在身在何处?” “少打听!”荣格抬手就给了程霆一拳。奈何那一拳轻飘飘地,给程霆挠痒都不够。 “别在我跟前提荣鹤了。”荣格侧了个身子,几乎是半躺在程霆的怀里,“这天下只有一个荣鹤,就是侯府里的那位。” 荣格几次三番都是这样的话,程霆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 “我大概明白了……”程霆语调低沉,心里有些沮丧。 固然生死有命,但未能见到荣鹤最后一面,他心里还是存有遗憾。 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程霆只好道了句“失礼了”,继而将荣格抱起,抱着她前往马厩。 此时侯府,鹤青提着一壶汤药进了浴房。 浴房本是他的专属,这次破例让阿绍在里面泡药浴。 程霆的力气不容小觑,随便的一拳,倒把阿绍伤得不轻。鹤青实在担心阿绍的身体,连忙让人去请了郎中,开了几副药,他才放心下来。 “我把药放在旁边,你一会泡好后直接喝了吧。” 说话间,鹤青将壶中的药汤倒入碗中晾凉。 隔着一层珠帘,阿绍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鹤青的背影看。 “多谢公子。” “不必言谢。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躺床不起了。”鹤青转过身来,笑着开玩笑道。 阿绍看直了眼睛,只会机械地复述着:“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我当然知道阿绍的忠心。”鹤青自然地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随后道:“厨房送来的饭菜凉了,我让人去热热,正好等你出来后直接用餐。” 鹤青说完就要离开,阿绍却鼓足勇气,朝着鹤青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句:“公子,我能要个奖赏吗?” 鹤青停下脚步,转身走向阿绍,边走边问道:“嗯?你想要什么奖赏?” 不等鹤青反应过来,阿绍直接从木桶中站起身来,双手抚上鹤青的脸颊,猝不及防地在鹤青的额头留下深深一吻。 “属下自知越界,但现在属下死而无憾。” 鹤青摸了摸额头被亲过的地方,心里有些莫名的悸动。 见到鹤青脸红,阿绍内心更是如烈火炙烤般煎熬。想要再越界一步,担心被躲避;想要就此收手,却又不甘心。 “就当是赏赐了。”鹤青双手别再身后,难得表现出害羞的神情。 感情一事在鹤青的意识里是不会存在的,但突如其来的暧昧反倒将他打得猝不及防。 暧昧逐渐升温,即便阿绍知道几日后鹤青就要嫁去王府,但他还是想抢在成亲之前,品尝禁忌果实。 眼看着阿绍就要低头吻去,鹤青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门外有动静,我去看看。”鹤青如实道。 刚出浴房,就看见程霆扶着荣格走进他的院子。 此时荣格酒劲已消去大半,她离开程霆身边,转而拉起鹤青的手,又是一番上下打量。 “刚刚走得匆忙,你可有受伤,可曾请过郎中?”荣格急切地问道。 “长姐,你离开前就问过我了。我没事,你放心。” 鹤青朝程霆投来疑问的目光,程霆顺势解释道:“她看上我那没出息的弟弟,我家老头高兴就拿了几坛烈酒,估摸着是喝糊涂了,脑子不做主。” “谁说我糊涂了!”荣格有些不高兴,揪起程霆的衣领,把他拽到鹤青面前,“快给我弟弟道歉!” 程霆也是摘下发冠,脱下华丽外衣,朝鹤青行了个跪拜礼。 “如此大礼,在下担当不起。”鹤青连忙扶起程霆,嘴上道:“程公子知错便好。” 程霆看着与荣鹤极为相似的面庞,心里更加难受。 长得再像又有何用?荣鹤再也不会站在他面前与他亲切攀谈了。 正因如此,程霆更加坚定了去军营历练这颗心。祖父说得没错,他得找点事做让他放下这段感情了。 “程公子,长姐今日喝多了,烦请公子送长姐回房吧。”鹤青有些担心荣格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太好。 “我哪能进女子闺房!”程霆不好意思道:“只能让霄月女官代劳。” “霄月女官吗?” 阿绍已经穿好衣服从浴房出来,明说道:“霄月女官今日告假,人不在侯府。” “罢了罢了,勉为其难送到门口吧!”程霆勾住荣格的肩膀,豪爽地喊道:“走吧平阳侯,本公子送佛送到西。” 荣格有些不情愿离开,她亲眼看着阿绍从鹤青的浴房出来,什么时候两人走得这么亲密了? 不给荣格开口的机会,程霆直接将人带走,这才避免了荣格一番盘问。
第14章 八抬大轿明媒娶 几日清闲,鹤青与靖王的大婚如期而至。 前一天晚上,鹤青几次被宫里的陈嬷嬷拉着试礼服、梳发髻。毕竟明日帝后亲临王府,礼数仪态上可马虎不得。 鹤青也是知道今晚睡不成,叫来阿绍泡壶浓茶打算就这样熬一晚上了。 阿绍有些心疼鹤青,一直絮叨着“成亲为何这么多事。” 鹤青倒满不在乎,反过来劝慰阿绍道:“正常人家成亲,也是要精心准备一番,更何况天家皇子成亲,自然不能马虎。” “荣公子说得极是!”正在梳发髻的陈嬷嬷附和道:“咱们这闻景院还算安逸的,你看整个侯府,都不得安生。” 陈嬷嬷所言不假,侯府早已被荣家军包围,为明日的护送鹤青去靖王府做准备。 “长姐真是有心了。”鹤青低头笑道:“调来荣家军护送,这排场都快抵得上帝后了。” “哎呦老奴真是健忘!”陈嬷嬷拍着大腿道:“金冠都给落在来时的马车里了!” “这不是有金冠吗?”鹤青指着梳妆台上金凤发冠道。 “不是这个,是太后新赐给你的。说是要跟靖王一对,寓意好。”陈嬷嬷说罢将梳子放好,对阿绍道:“你在这陪着公子,老奴去去就来。” 等陈嬷嬷远去,阿绍来到鹤青身边盘腿坐下。 看着镜中美人,阿绍心里莫名有些烦躁:鹤青这么完美,嫁给靖王简直是暴殄天物! “公子,才过丑时,休息会吧。”阿绍的说话声打破了寂静。 听到阿绍的声音,鹤青明显有些局促,他垂着脑袋盯着梳妆桌上的金冠,回道:“不了,一会儿上轿子了再休息。” “公子为何有意躲闪属下?”阿绍单手撑着身子靠近鹤青,“为何脸也这么红,可别跟属下说是涂了胭脂的缘故。” 阿绍眼角的笑意已经掩藏不住,他发现稍微逗一逗鹤青,反应真的很可爱。 两人距离之近,鹤青一抬头就能看见阿绍的脸。 “我没有可以躲闪,也没有脸红!”鹤青瞥了瞥嘴不服气道。 “是是是!”阿绍掩面偷笑,难得见鹤青这么孩子气。 两人相视而笑,最后又彼此陷入沉静。 在侯府的这段日子算得上是安逸舒适,只怕进了王府,就难有安生日子过了。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鹤青摸着阿绍的脸问道。 “毋庸置疑。”阿绍将脸埋在鹤青的掌心,贪恋最后的时光。 没一会儿,陈嬷嬷一路小跑赶来。她手中抱着珠玉玛瑙点缀的盒子,打开是一顶金凤发冠。 “这发冠是太后娘娘赐给你的。”陈嬷嬷说着便将盒子放到梳妆桌上,双手将发冠捧了出来。 “还请嬷嬷替我谢过太后娘娘。”鹤青朝陈嬷嬷弯腰行礼道。 “那是自然。” 发冠稍重,只是试戴了一下,陈嬷嬷便将发冠放回盒中。 “老奴还有些成亲的私密事要同公子交代。” 陈嬷嬷跪坐在地上,眼神示意阿绍,希望他能离开一会儿。 “没事,阿绍不是外人。”鹤青安抚道:“陈嬷嬷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 见鹤青不在意,陈嬷嬷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小书转交给鹤青。 “书中都是些房中术,太后也叫老奴给你,希望你能伺候好王爷。”陈嬷嬷说着便凑近身子贴在鹤青耳边道:“王爷还未经人事,公子可要多教教。” “我教不来。”鹤青将小书推还给陈嬷嬷,道:“嬷嬷还是替我还给太后吧。” “这怎么行!”陈嬷嬷继续劝道:“你带在身上,届时拿给王爷,让他自己看。” “这……”鹤青不情愿地拿过小书,但依旧不死心地问道:“太后娘娘没有当面跟他说吗!” “每次要提这件事,王爷总能规避掉。都要成亲了,房中之事还不清楚,王爷也是心大。” 鹤青心里编排道:还不是因为桓襄压根没想过礼成! “老奴这边事情交代完了,公子先休息一会,晚些老奴再给您梳妆打扮。” “有劳嬷嬷了。” 房门被关,屋内只剩下阿绍和鹤青。 鹤青此时毫无困意,干脆把那本小书拿出来看看。 尽管是做足了心理准备,鹤青还是被书中的场面给震惊到了。 阿绍仅是瞥了一眼,就立刻别过头去,嘴里还不忘问道:“皇宫里还能有这种东西?” “太后爱看这些,经常让人出宫带这种小书回来。”鹤青轻描淡写道:“毕竟深宫寂冷,太后也难耐。” “那公子以前在太后身边当差……” “嘘,太后私密之事,最好少打听!”鹤青将左手伸到嘴边,独伸一指,做出噤声的动作, 天蒙蒙亮之时,还在王府睡觉的桓襄便被德叔喊醒。 “离去侯府还早呢,干嘛这么早叫我!” 桓襄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觉。可德叔哪给桓襄继续睡回笼觉的机会,直接一个拉扯就把桓襄从床上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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