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五毒教当年在关外截杀六门派,抢走半本叶虚经。 “徐门主好记性!”来人竟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在林中回荡,久久不绝:“二十年前,我荣瑟不过是教主身侧的一个小厮,徐门主竟记得住我的脸,不愧是能成事的人!” 他是荣瑟! 江湖中传唱了几十年“一僧一道双刀笑”,这十几年,却有人给出了下联:“鬼道五门逆天行”。说的正是包括荣瑟在内的几个魔头。 当年五毒教因叶虚经起了内讧,继而分崩离析,几年混战之后,重新形成五派割据的局面,分别以蛊、蛇、音、暗器、毒见长,荣瑟正是其中一派的头领,特长是暗器。虽然同是五毒教的脉系,五派却互相不对付,不时殴斗,殃及池鱼,搅得武林不得安宁。 世人只知道五毒教分崩离析,却不了解他们得了叶虚经的内情。徐颇心思转圜一周,心道这五个后起之秀之所以能称霸武林,又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定是各自抓了部分叶虚经在手,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斟酌着开口道:“荣门主也是当年之事的见证人,东西早已给了你们。你要找的东西,恐怕还得去找你旧时的朋友讨。” “哈哈哈!”荣瑟仰天大笑,笑够了才厉色道:“叶虚经在谁手上我当然门清!可若徐门主说东西全给了五毒教,可就不太厚道了!” “叶虚经是你亲手交给老教主不假!”荣瑟迈步走来,步步紧逼:“可我想问一句,那半本经书的封底去哪了?” “封底……”徐颇艰难自持,苍白辩解道:“一张封底有什么要紧的,当年兵荒马乱,许是在打斗中弄丢了。” “没什么要紧的玩意,也值得徐门主藏二十年?”荣瑟已经走到徐颇面前,狭长的眼睛闪烁出杀意。他一把掐住徐颇的脖子,逼问道:“说!你把那页纸藏哪了?” 徐颇因为窒息涨红了脸,仍然坚持:“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哼,嘴硬!”荣瑟冷哼一声,掐着徐颇脖子的那只手却不发力,反倒是另一只手轻轻一抖,一旁的徐夫人眉心出现一个红点,都未能发出一声哀嚎,便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命丧黄泉。 “娘子——!”徐颇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他此时呼吸不畅,越是激动,脸色便越发绛紫,双肺仿佛要炸裂开来的疼。 “我听闻,徐门主与徐夫人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伉俪情深,感情为江湖中人所羡慕。”荣瑟指节收紧,让徐颇在濒死的痛苦中陷得更深,似在他的痛苦中汲取快意,赞叹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感人肺腑啊!” 他蓦然撒手,任徐颇摔坐在地上咳喘不止。他意味深长的扫过徐颇身后的眷属,只道:“徐门主请节哀,虽然夫人已经走了,可你们还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啊。” “你!”徐颇吓得止了咳,急道:“那张纸真的不在我这里!求你放过他们吧!” “爹爹,别跟他废话,他是断然不会放过我们的!”徐颇的长子徐寅时年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秉承父子“士可杀不可辱”的教诲,亮出武器要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年轻人有见地!”荣瑟欣赏的看着他,赞不绝口。而后手腕一翻,袖口中喷出一片烟云,之扑徐寅面门! 徐寅顷刻间瞎了眼!疼得在地上打滚,捂着脸哀嚎不止。可无人看见他怎么伤的,可能是伤口太小,已经被毁掉的眼睛却流不出血,指缝里溢出的唯有泪。没人知道他伤到了哪里,只有徐寅惨绝人寰的嚎叫一声接着一声,在密林中撞出回声阵阵,如同从炼狱中传来,场面诡异而凄惨! “这是江湖闻名的‘狼毫雨’,银针比发丝还细,尽根没入血肉,取不出来。会活生生将人折磨致死。”荣瑟得意道:“死肯定是逃不了的,不过谁都想图个痛快。” “还是,”荣瑟睥睨看着众人:“你们都想试试,浑身被‘狼毫雨’淋一遍的滋味?”
第八章 荣瑟撩汉 “我说!我说!”徐颇连忙爬过去,抓住荣瑟的袍角。 “那页纸……”徐颇喉头耸动,眼看就要吐出荣瑟想要的答案。忽而目光一寒,伸手摸到腰间的双节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打在荣瑟腰上! 荣瑟发出一声闷哼,弯腰捂住伤处。 “大家快跑!能跑掉几个是几个!”徐颇一声爆喝,徐氏众人鸟作兽散。 他是徐氏棍法的大能,年轻时也是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角色,一度憧憬过“天下第一”的殊荣,才会被人煽动北上,想夺得叶虚经给自己添彩。 荣瑟为了保密选择独身前来,眼下又吃了他竭尽全力的一击,多少会被伤痛拖累,众人还有一线生机。 “好一个舍己为人的徐门主……”荣瑟红着眼睛感慨。他怒意一上头,也顾不上将四散的徐氏弟子杀人灭口,眼里只有胆敢冒犯他的徐颇。他衣袖一抖,大片狼毫雨飞出! 那片由绵密细针构成的白烟遮天蔽日,徐颇躲无可躲。情急之下,飞速转动手里的双节棍,在面前形成一张若隐若现的圆形盾牌,寄希望于以棍为盾,击落迎面而来的暗器。 可那些细针既快又轻,无论徐颇转得多快,都不足以阻断它们的来路。下一秒,他便深陷难以言说的苦痛,如同身处无间炼狱。 狼毫针长一寸半,深深埋进肌肉和血管里,疼得不止是肌肤,所有的脏器都犹如被滚水沥过一般。徐颇疼得无法喘气,连抬手自我了断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他像一条濒死的鱼,在一波又一波的痛楚里绝望的清醒着。“徐门主,现在可以说了吧?”荣瑟踩着他的心口,好整以暇的发问。 徐颇正受着世上最痛苦的刑罚。他头痛欲裂,血肉里的疼痛扰乱了他的感知,化作耳道中震耳欲聋的噪音。他的双眼因为疼痛而蒙上了眼泪,泪眼婆娑间还能看见荣瑟那张得意的笑脸。 只要说了,就能脱离苦海,死得干脆。 痛楚摧毁了这个男人的钢铁意志。他放松紧咬的牙关,嘴唇微张,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兴……隆……镖……局……” “镖局?”荣瑟眉头微蹙,没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你把东西送走了?” 徐颇疼得说不出话来,用眼神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荣瑟莞尔一笑,将踩在徐颇心口的脚拿走了。 他转身离去,振臂一挥,身上的暗器如流萤四散索命,徐氏眷属的惨叫此起彼伏。 他唯独没有给徐颇许诺好的死亡。 一行人骑马赶来搅局。十几人的队伍在不远处散开来,呈马蹄形包抄,见人便砍。看似毫无章法的屠杀,实则是精巧的阵法,那张稀疏的网扫过,不漏掉任何一人。幸运的徐氏余党好不容易跑出荣瑟暗器的射程,不想又遭遇手持重剑的浮屠宫一行。 荣瑟乐得有人搭手,他也懒得再去追,眼看着徐氏的人被屠杀殆尽。待为首的男子策马行至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藐着他,他才惊觉两人白天已在市集上打过照面。不过此时角色调转,换成了荣瑟仰望着萧笙。 “失敬失敬,原来传说中的萧公子,竟是如此粉雕玉琢的美人。”荣瑟嘴角翘起一抹邪笑,招呼道:“在下荣瑟,感谢萧公子帮忙。” 此时荣瑟脚下,还有未断气的徐颇父子疼得满地打滚。在这种氛围里寒暄,诡异可想而知。 “我本就要将徐氏灭门,无意帮你。”萧笙翻身下马,冷眼查探荣瑟身旁的尸首,从尸体恶死状推断出他是惯于用暗器之人。他再看那仍在受着痛不欲生刑罚的两人,禁不住问荣瑟:“这就是徐颇?” “萧公子好冷淡。”荣瑟阴阳怪气嗔怪一声,只道:“你虽无意帮我,我却好心好意帮你折磨仇家,你都不看着点我的好么?” 他这个说法,地上的人自然是徐颇无疑。 萧笙看着那求死而不能的人,宫人在眼前被凌迟的可怖记忆开始苏醒。 “宫主!求求你,让我死吧!” “少主!你快求求宫主,让我死吧!” 昔日最照顾他的宫人,语无伦次的乞讨一死。可无论他怎么哭嚎,那只匕首都不紧不慢的在他身上剐下一片又一片的肉。 萧笙按捺住心头的恶寒,利索出剑,洞穿二人的心口,袖中抖落一朵紫鸢花,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周遭终于清净,徐氏尽死,不再有生不如死的哀嚎。 荣瑟托着下巴,玩味的看着他,眼里的狎昵呼之欲出,赞叹道:“美人好善良,荣某更喜欢了。” 萧笙眼尾的余光似箭芒,狠狠扎向荣瑟,威胁道:“找死!” “我当然相信萧公子有杀我的本事,可你不见得有那心情啊。”荣瑟步步紧逼,上前两步,几乎与萧笙贴面站着,仗着傲人的身高,居高临下在萧笙耳畔说道:“从白天开始,萧公子就一直忍而不发,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粗粝的指腹蓦然掐住萧笙的下巴,迫他抬头,不许他借着羽睫的庇护隐藏眶子里的眼波流转。他踩在刀尖上挑逗:“美人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跟荣某说,若能帮上一二,荣某万死不辞。” 萧笙被逼到极致,突然发力,一掌推向荣瑟心口! 荣瑟既为鬼道五门的魁首之一,当然不是全靠耍暗器得来的位置。他敏锐觉察到萧笙运气的端倪,急速退闪! 萧笙一掌打空,掌风还是擦到了荣瑟的肩膀。荣瑟退出丈余,堪堪站稳,惊觉自己的肩膀疼痛不止,若再慢一丝,定然逃不开骨折的下场。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狼狈,另一只胳膊伸过来,在肩膀上细细捏了一圈,给自己检查伤势。嘴上仍不见收敛,故意挑衅道:“美人的脾气果然辣,我喜欢。” 萧笙怒而拔剑,非叫这登徒子付出代价不可! “你若生气,我便自罚。”荣瑟二话不说,抬手扇了自己一掌,脸上留下清晰的五道指印。他顶着这滑稽的伤,死不悔改的逼近萧笙,一字一顿的刺探:“美人千万不要因为荣某几句玩笑话,一时冲动,便伤了自己。” 荣瑟不过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萧笙心里却越来越慌,连握剑的手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滋长:“完了,他看出来了……萧公子的弱点,已然瞒不住了。” 似为了争一口恶气,也为了证明自己并无弱点,萧笙面色一凛,杀气喷薄而出,抬剑便攻!无影剑的锋芒,荣瑟虽未见过,也从六门派灭门惨案中能窥知一二。他没有自信能靠奇巧淫技的暗器对抗,只能一面退避,一面从腰带上取下一截短棍! 那截短棍不足一尺长,荣瑟双手一扭,只听“噌”的一声,短棍向两端延长出去,其中一端幻化出刀锋,竟是一杆长枪! 恰逢此时,萧笙手里的无影剑尾随而至,荣瑟狼狈迎击,双手从两端托住枪杆,来不及重心下沉,用枪杆生硬吃下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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