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青脸色忽然大变,他惊呼道:“武脉诀第十重!墨宵尘你疯了不成!” “什么!”听得顾漠青之言,舒忝桓终于变了脸色。武脉诀共有十重,但尊枫教历代教主皆只修习至第九重后便不再修习,只因要冲破第十重关卡极易走火入魔,当年他与周隽雅知晓其中秘密,便诱使沈羽阳修习第十重,谁知沈羽阳竟隐隐有冲破十重之势,舒忝桓当机立断以一枚银针封住沈羽阳穴道,沈羽阳就此走火入魔,成为嗜血的刽子手。谁知,三十年后,沈羽阳的弟子墨宵尘竟然冲破了武脉诀的第十重。练成武脉诀第十重之人,天下无人能敌,舒忝桓大骇,但一转念,自己修习枫华舞秋山沈羽阳与墨宵尘皆未修习过,不知尊枫教两大武学相抗,胜负为谁? “即便你武脉诀修习至第十重又如何,枫华舞秋山至今未与武脉诀相抗衡过,我偏不信枫华舞秋山赢不了武脉诀!”血色掌风再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具毁! 墨宵尘步履沉稳,他一步步迎着舒忝桓走去,横掌于胸前,挡住了血红色的风暴。他嗤笑道:“枫华舞秋山之所以成为尊枫教的禁忌武学,乃因其将修习者内力聚在半个时辰以内急遽爆发,半个时辰后,修习枫华舞秋山之人会因心神耗损而变得痴呆疯癫,这才是尊枫教为何将其列为禁忌之缘由!”话音落,墨宵尘周身散出玄色气劲,将冲击至眼前的赤色血雨一重重掩盖,弹指功夫,玄色气劲将整间润雅斋包裹,只听得屋内传出舒忝桓痛苦的嘶吼声,众人纷纷蹙眉,皆不忍听。 惨叫声止,玄色劲风也随之终止。润雅斋内,舒忝桓左半边完好的容颜也变得如同右脸一般疮痍,看上去比右脸更为可怖,脸上皮肉皆已不见,只剩下裸露在外的骨头及眼眶中孤零零的眼球。一股恶心自心底泛出,顾漠青“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舒忝桓见诸人惊愕地望着自己,他抬起手来,想要遮挡住自己的面容,一张令他自己也无法接受的面容出现在了眼前。墨宵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铜镜,放在舒忝桓眼前,让他欣赏自己铜镜里的面容。 “啊——”犀利刺耳的叫声传来,舒忝桓血眸大张,血泪自眼角溢出,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 墨宵尘将铜镜用力掼在舒忝桓面前,鄙夷道:“你毁我师父容貌,你自己如今又好到哪里去!”说罢,墨宵尘嘴角邪笑愈发明显,他伸手扯住舒忝桓披散的发丝,将舒忝桓拎起,“舒忝桓,如今你武功尽失,容颜尽毁,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师父争,啊?!”暴喝声起,湃然气劲充溢而出,将屋外众人击得一个踉跄。 刚直起腰的顾漠青一不留意,被这气劲击得直要往前方假山撞去,顾漠青大呼救命,眼见自己要一头磕在假山上,有一股力道及时止住了他。顾漠青回头,见越池墨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蹀躞带,终于松了一口气,娃娃脸上露出笑容:“多谢多谢。”然而,他眼角余光落在了远处墨宵尘身上,一股不祥瞬间袭遍了他的全身,顾漠青跳脚道,“糟了!教主要发疯了!” 越池墨敛眉,虽然顾漠青平时口无遮拦,但如今他之神色却不似开玩笑。顾漠青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抬手指着屋内正提着舒忝桓的墨宵尘说道:“武脉诀从第九重提升至第十重这阶段很容易走火入魔,但是更危险的是在冲破第十重关卡后,若无另一具有武脉之人传送内力压制住他体内胡乱游走的武脉,那人也极易走火入魔!当年老教主修习至第十重乃是我师父耗尽修为为他镇住了体内的武脉。哎呀,如今老教主受伤,想要压制住墨宵尘的武脉内力,只能……”顾漠青说道此处戛然而止,他偷偷瞥了一眼周薄言,终是将话咽了下去。
第六十九章 周薄言感觉到顾漠青投来的目光,他又听得顾漠青此言,回想起年幼时,母亲曾封住了自己的周身穴道,并叮嘱自己不可习武,刚才顾漠青那一眼似乎是想说自己能够压制住墨宵尘体内乱窜的气劲不成? 然而,此刻若不先制止住墨宵尘,再怎样周薄言也无法用内力压制住墨宵尘体内的气劲。 “白玄,我们一起出手先将宵尘制住。”修习武脉诀之人自愈功能远超常人,在刚才舒忝桓毁去沈羽阳容颜之时,沈羽阳就在暗中以武脉诀修补自身内力,此刻沈羽阳内力虽未恢复至七八成,也已恢复了三四成。不过,他若想抑制住墨宵尘体内的武脉并不可能,他的武学根基险些被毁,若要完全愈合,少说也要半年。 沈羽阳曾与白玄提及武脉诀,白玄知晓其中厉害,此刻他也身受重伤,要与沈羽阳联手止住墨宵尘倒是不易。顾漠青对武脉诀最为熟悉,他忙对诸人道:“大家一起上,先制住墨宵尘!” 诸人点头,花子亦、玉半遮、越池墨及顾漠青四人当先向墨宵尘冲去,沈羽阳与白玄同一时间跃起,就在诸人快要接近墨宵尘时,沈羽阳注意到垂死的舒忝桓眼中倒映出的画面来。舒忝桓嘴角挑起得意的笑容,他望着屋外,而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含笑而终。 沈羽阳惊觉不对,连忙停住脚步,转回身望向屋外,只见周隽雅手持长剑架在周薄言的脖颈上,他镇静地看着屋内人阻止墨宵尘,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周隽雅!”沈羽阳勃然大怒,刚才舒忝桓出手之时,周隽雅全是装作胆怯,他不过是想趁机寻到机会自保而已。就像舒忝桓所说,周隽雅钻营一生,投机取巧,周隽雅知晓沈羽阳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先装作与舒忝桓决裂,而后再寻机会逃跑罢了。 诸人听得沈羽阳声音,心知不妙,然而此刻的墨宵尘已不容得诸人再迟疑,白玄当机立断,让越池墨四人出手止住墨宵尘,他与沈羽阳去救周薄言。 “你们可别乱动,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周隽雅长剑一横,在周薄言的脖颈上划了一刀。 昏厥的周籽言此时刚巧转醒,见自己的父亲挟持了周薄言,周籽言哭着道:“爹你做什么呀,那是大哥啊!” “闭嘴!若非你无故生事,舒忝桓怎么会发疯,隽雅山庄怎么会一夕崩毁!”周隽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籽言,他这一生中,生了三个孩子,除了周泽声外,他对周薄言与周籽言皆无亲情可言。周薄言是他利用沈羽濛而生下的孩子,他从未将周薄言当做自己的儿子;周籽言虽是他与舒忝雅所生,但一个女孩终究要嫁人,怎样才能利用好周籽言的价值,是周籽言自出生,周薄言就考虑的事情。唯有周泽声,才是他认定的继承隽雅山庄的人。当越池轩在擂台上说他与周籽言早私订婚约,周隽雅虽认为能与越仲鹤攀上关系是一步好棋,但他仍对周籽言所作所为怀恨在心,一个筹码居然自己做了决定,他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棋子! 周籽言心沉入底,她怎也料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会这般对她和周薄言。越池轩紧紧地将周籽言护在怀里,他憎恨地看着周隽雅,一个人要怎样厚颜无耻才能连亲情也不顾? 周薄言被周隽雅以剑挟持,周薄言怎也料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如此待他。在知晓周隽雅与沈羽阳之间的恩怨后,周薄言认为周隽雅忌惮自己乃是因沈羽阳之故,可谁曾料到,周隽雅对周薄言毫无父子之情。 “父亲,母亲是真的爱你的。”周薄言虽知此时说什么也无用,但他仍旧记得母亲临终时那不舍的眼神,沈羽濛纵然知晓周隽雅是为了得到武脉诀利用她,她心中依然爱着周隽雅。 “爱我?她若爱我,为何会封住你的武脉!”周隽雅冷笑,他至今不后悔利用沈羽濛,他的确曾被沈羽濛吸引,可那也是因为沈羽濛是沈羽阳的妹妹。他从不相信沈羽濛爱他,若沈羽濛真心爱他,就不会封住周薄言的武脉,从而让周隽雅不敢修习武脉诀! 周薄言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沈羽濛爱错了人,周隽雅接近沈羽濛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权力与尊枫教的武学。如若沈羽濛未封住周薄言的武脉,或许在周隽雅练成武脉诀第九重的那一刻,周薄言已成了他突破第十重的牺牲品了。 “当初我就不该让羽濛嫁给你!”沈羽阳暴喝一声,想起自己唯一的妹妹被折磨至死,沈羽阳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周隽雅!剑气自沈羽阳周身射出,却堪堪停在了周隽雅不到一寸之外。再逼近一寸,周薄言也会丧命于此,沈羽阳无法再突进,周薄言的那双眼睛与沈羽濛一模一样,沈羽阳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周隽雅被沈羽濛剑气包围,他竟一点也不慌张,他好整以暇地望着面前的两人,笑微微地道:“怎么,不敢要我的命,还是不敢要周薄言的命?因为留着周薄言就可以救你的爱徒,说白了,他不过是修习武脉诀之人的养分罢了。”周隽雅这些话不过是说给周薄言听的,如今周隽雅握有周薄言的性命,也就等同于握住了墨宵尘的性命,周隽雅算准了沈羽阳与白玄不敢对自己如何,故而才如此有恃无恐。同时,他也是在警告周薄言,莫要想一死了之,他若死了,再无人可救墨宵尘。 “卑鄙无耻!”沈羽阳气极,但周身剑气却不敢再散出分毫。 白玄此时也束手无策,回想当年周隽雅与他们相交之时是何等的磊落,原来不过皆是他装出来的罢了。三十年前,白玄、沈羽阳与舒忝桓三人相识在先,而后才遇见周隽雅,在周隽雅的提议下,四人结拜为兄弟,可谁知四人的决裂也由此开始。这些年来,白玄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疑问,舒忝桓纵然再嫉妒沈羽阳,也不会对沈羽阳痛下杀手,甚至让沈羽阳身败名裂。是谁让舒忝桓对沈羽阳如此做,而最后又是谁从那件事中获取了最大的利益?舒忝桓虽逼得沈羽阳跳下山崖,但他毁去了半张脸,云浮山庄内只活下了他与舒忝雅,而周隽雅失去了什么?他不仅什么也未失去,还建起了隽雅山庄,短短三十年,隽雅山庄已是武林三大世家之首,白玄终于明白,谁才是三十年前那件事的罪魁祸首! “是你挑唆舒忝桓对羽阳下毒手?”白玄愤然,若无周隽雅的计谋,他、沈羽阳与舒忝桓也不会至如今这地步,而这仇恨也不会延续至这些小辈。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周隽雅的阴谋,舒忝桓不过是周隽雅的一把刀而已,用之则弃。 周隽雅冷笑,他得意地道:“白玄,舒忝桓说得没错,你是最蠢的一个!”
第七十章 将墨宵尘围住的四人此刻压力并不比白玄与沈羽阳小。墨宵尘周身被一股强大内力包裹,四人已连攻数次,皆无法往前突破一步。 “顾医仙,你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完蛋!”花子亦抹掉嘴角边的血迹,手中玉人箫身已现出裂痕,花子亦原本是打算来看热闹,这前半场热闹当真好看,可当他自身陷入热闹之中时,花子亦却不觉得精彩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6 首页 上一页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