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突然燃起的温度让眸中都隐约沾染了些赤意,那黑衣人咬牙用内力抗着药效,没有理他,却也一时没有办法离开。 承桑景打量了人两眼,似是有些意外这个人的反应。 忽而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声笑了笑,隐约有几分愉悦的意思,似是催命的鬼,“近来有些忙,忘了常用的毒药都用完了,还没来得及补上,刚刚撒出去的那些,是合欢散。” 他常带的毒药都是他自己配制的,见效快且反应猛,至于这合欢散,还是早些年配的了,用来让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自讨苦吃。 那黑衣人瞳孔微缩,却见承桑景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热气蒸腾,嗓音微哑,“杀了我。” 他向来以武力自持,不喜欢用阴招,也少有毒物能毒倒他,不曾想今天栽到了一个病秧子手中。 承桑景弯了弯眼,“我现在还不想要你的命。” 紧握剑柄的手上曝出些许青筋,那人抬手想刺向自己。 承桑景将那人的剑扔在了一旁,“我的毒我清楚,你砍自己多少刀都没用。” 除了慕非鱼这些天生异类,千夜阁在各国境内都少失手的时候,即使被人捉了,也没人会拷问千夜阁的人,因为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 他也不准备问些什么,只是还没见过单人就敢来闯他的丞相府的,觉得有趣罢了。 千夜阁有千夜阁的规矩,单人接了的单子,至死方休。 以后无论有多少杀他的单子,都是这个人接,而千夜阁也有多人出动的时候,这个人独来独往,只能说明他的战力在千夜阁是能排到前五的。 只可惜,这人好似笨了些。 那黑衣人不知道承桑景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半分奈何,咬了咬舌尖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沾了些热意的嗓音多了几分磁性,掩不住原本的平静,“今夜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必将取你性命。” 许是说话费力,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颇有几分认真的意思。 承桑景抬手扯下了那人用来蒙面的黑巾,黑眸下印着千夜阁的墨色标记。 千夜阁的每个人脸上都有个水洗不掉的墨色标记,每个人的标记又都不一样。 这人脸上的标记隐约能看出个花的形状,却也不是什么常见的品种,鬼魅妖冶,占了脸颊的上半部分,薄唇厉目,长的倒是不错。 承桑景却也没有在意,伸手捏住了他的脸,迫使他张开了口,唇边和舌尖已经都被他咬出了血,“别咬了,血再脏了我的地。” 目光触及到那人脖子上的黑色绳子才收了动作,转而拿起绳子看了看,那绳子上挂着个墨色的玉牌,刻着谨悠二字,“这是你的名字?” 云谨悠已经听不见承桑景在说些什么了,只能看到面前的人微润的唇张张合合。 承桑景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收了手,起身离他远了些。 在等会儿怕是会出人命,承桑景轻啧了声,纪尘就进了房间。 纪尘先是看了看地上的人,然后才看向承桑景,等他的吩咐。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刺客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承桑景正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手,“将他带下去用冷水泡泡,等他清醒以后放他离开就行了。” 纪尘虽有些好奇,却也没问为什么,应了声是以后就喊人把云谨悠带走了。 等那些人离开以后,纪尘就垂眸又汇报了些刚刚获得的成果,“摄政王送来的人已经审问清楚了。” 承桑景抬眼看了他一眼,“和昨晚的人不是一起的?” 意料之中的,纪尘回了个不是,“今天那群人是冲着摄政王去的。”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既然和咱们没关系,就把人交给君夜霖吧,看看又是谁不想活了。” 大概又是哪个皇族子孙想要谋权篡位了。 纪尘垂头应了声,就直接离开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承桑景打量了几眼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又去了偏殿。 趁着承桑景沐浴的功夫,纪尘就派人将房间打扫好了。 等承桑景终于沐浴完准备休息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却不等承桑景应些什么,那门就开了。 慕非鱼依着门框冲着承桑景笑了笑,隐约能看到尖牙的影子,“我这次敲门了。” 承桑景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他在骄傲些什么,“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慕非鱼不自在的抓了抓头顶的耳朵,轻咳了声,“我见你殿中未灭灯,便过来看看。” 承桑景有些诧异,却又想起自己并未让人给慕非鱼交代这些基本的东西,“我晚间没有灭灯的习惯,你日后看到,还都要过来一趟不成?” 慕非鱼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大人怕黑?” 承桑景偏头笑了笑,“怕又如何?” 因着在自己的寝殿,他穿的也不是很严实,墨色的长发顺从的垂在身后,衬得如玉的肌肤雪白,唇边带起的笑意让那本就出众的容貌更加无双,难得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 慕非鱼别开了眼,倒是没想到承桑景承认的这般干脆,“大人这样的人,还会怕黑?” 承桑景走到桌旁坐下,“我有的是买灯的钱,就是日夜都亮着又有何妨?” 慕非鱼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却也知道,承桑景不愿说,他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得转移了话题,“那大人为何到现在都还未入睡?” 承桑景单手撑着脸,水蓝色的眸子死水般平静,“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慕非鱼一噎,转而又理直气壮,“我既然答应了保护大人,总得日夜守护好大人周全。” 承桑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他知道慕非鱼这只是在随口胡扯了,也不打算问刚才杀手来的时候,慕非鱼去哪儿了。 就像他先前说的,他不需要慕非鱼的忠诚。 目前看来,慕非鱼的忠诚也没什么用,之所以还留着慕非鱼,只是因为慕非鱼的战斗力,于他而言,还算有用。 慕非鱼的目的他算是清楚,也不觉得有什么,慕非鱼要他的命,而他也早非长寿之躯,说不定还不等慕非鱼有什么动作,他就已经没命了。 既然目的分明,利益清楚,他以为,若非他明确要求,慕非鱼不会老是出现在他面前,如今看来,似乎是他想错了。 他见过的人不少,心思各异,种类繁多。 只期望这人不是对他有兴趣,毕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会死的很惨。 既然如此,先败坏自己的名声好了,若是有兴趣,正好借此打消,若是没兴趣,留个坏印象,也算有备无患。 就在慕非鱼以为承桑景不会回答时,承桑景忽然轻声笑了笑,“这几天我夜间清闲,倒也没什么,若我日后与他人同眠,你这般守在这里,怕是不合适。” 慕非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日清闲是什么意思?” 承桑景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慕非鱼面色难看了些,他知道承桑景身居高位,送美人讨好他的大臣不在少数,也知道承桑景都没有收,这几日清闲,那他不清闲的时候和谁在一起,又在做些什么? 承桑景见目的达成,也没在给他思考的时间,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我困了,你先回去吧,日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必来找我。”
第10章 不知好歹 慕非鱼都快被气笑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咬了咬牙。 走到床边的承桑景忽而被人拽住了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双手就已经被人钳制住了,人也被困在了床榻和慕非鱼之间。 周身满是那人不加收敛的气息,危险又带着些压迫性,令人有些不喜。 承桑景眯了眯眼,“不知好歹。” 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难得心情不错准备放他一条生路,既然这人这般不领情,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在意这人是死是活? 慕非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精致锐利的眸子中似是沾染了些怒意,听到承桑景说的话反而笑了笑,“大人怕是忘了,我本就是容瀛族的人,自然不会守你们人类的礼法,惹恼了我,吃亏的只会是你。” 他边说边欺身而下,近在咫尺的距离之间满是撩人暧昧,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双透亮的狐狸眼,想在里面找出些许恐惧,却无功而返。 承桑景不躲也不逃,由着他打量。 慕非鱼轻呵了声,却也没其他动作,片刻后,他才冷静下来,松开了承桑景的手,起身立在了地上,“我已经说过了,容瀛族的人盯上的人猎物,不喜欢被其他东西沾染,你若依旧不知悔改,下次我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此外,若你真的缺人,我不介意尽力亲为,让你长长记性。”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情复杂,思绪万千,却找不到半点厌恶,他好像并不讨厌亲近这个人。 想到这里的慕非鱼眸色轻变,却也没再细想。 承桑景轻声笑了起来,遮住眼的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慕非鱼微敛了敛眉,他明明没有用那么大的力气才对,语气都有了几分不自然,“你笑什么?” 承桑景坐起了身,垂眸看了看红着的手腕,水蓝色的眸子似是刮起了风暴,细查又好像只是人的错觉,“你说的话,我记下了,只希望你能多抗几天,别死的太早。” 他这样的人,只会将人拽入深不见底的漩涡,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别人,估计早就死了,而这人这种愚蠢又不自知的沉沦,偏偏最合他的心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推辞,将一个乱咬人的疯犬训的听话一些,总归是有趣的。 让一只疯狗自己听话,岂不更是好戏一场? 这人非要闯进来,又怎么能怪他手下无情呢? 慕非鱼冷哼了声,“你还有心情关心我?” 承桑景弯了弯眼,“慕非鱼,你当真以为,惹恼了我也没事?” 慕非鱼轻抬了抬眼,眸色未变。 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先前溯宇派了十万大军围捕他,尚且不能伤他分毫,承桑景这病怏怏的人,又能怎么伤的了他? 承桑景轻声笑了笑,指尖轻动,隐约有丝银光忽闪,在空中慢慢结成了个印记。 在承桑景的指尖下叩的同时,慕非鱼也变了脸色。 明明承桑景并没有碰到他,心脏处却猛然传来些疼痛。 银丝渐渐聚拢,束在了他的脖子上。 慕非鱼没有挣扎,反而看向了他,轻声笑了笑,“大人想现在就要我的命?” 承桑景慢慢地走到了他面前,微微倾身,却没心思去管他如今算不算狼狈,语气依旧,“慕非鱼,收敛些对谁都好。” 慕非鱼微微敛眉,那痛意于他而言并不算些什么,让他意外的是承桑景刚才画的符印,“你怎么知道这个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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