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贺云沉让常恩的声音吓了一跳,刚要弹起来被皇帝陛下用力压制住。沈闻非搂他搂得更紧,吻也更深更急。 常恩在帘外通传到:“贤妃娘娘求见。” 沈闻非放开他,两个人鼻尖都蹭着,呼吸交织,贺云沉抿了抿嘴唇,只这一个动作,就让沈闻非目光一沉,托着贺云沉的后颈又吻了上去。 常恩在门口等了等,没听见沈闻非的声音,心下了然,转头去回禀贤妃了。 贤妃不似刘美人那般娇弱,她出身书香世家,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淡黄织锦外袍珍珠耳坠,一张鹅蛋脸上是书香墨意熏染的知书达理。一双素手提着只点心篮子,看常恩出来,说话声音也是温柔的,“常公公。” “娘娘,”常恩回道,“陛下同和贺大人正在商讨政事,天寒地冻,娘娘先回吧。” 贤妃还是笑笑:“不妨事,现下出了太阳,倒也不冷,陛下忙,本宫等等便是。” 常恩也不勉强,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贤妃身边的小宫女摇翠轻声道,“娘娘,陛下现如今正忙着,咱们还……” “接着等。”贤妃没了刚才的得体温柔,咬着唇,一脸地愤愤,“本宫不信,皇上连一面都不见本宫。” 贺云沉整个人都坐在沈闻非的怀抱里,被人圈着亲耳朵。他觉得有些痒,又舍不得挪开,微微侧过脸,“陛下,今日赵王去林府了。” “嗯,”沈闻非抿了抿贺云沉的耳垂,“说什么了?” “赵王殿下说是去探病,随后同林大人在书房密谈。” “林梅静说了什么?” 贺云沉摇摇头:“林大人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这倒是出了沈闻非的意料,他微微皱起眉,心觉这不应该,又问,“没顺着赵王的话说什么?” “赵王殿下问了问林大人的病,”贺云沉说,“还送了赔礼。林大人病重,也无暇顾及,借着服药休息,送赵王出去了。” “当真?”沈闻非“嘶”了一下,“那老匹夫一直对赵王衷心有加,这一下子转了舵,朕还真不习惯。” “许是真被赵王伤了心,”贺云沉不动声色,“其实当晚若是赵王出面,林眠春不会被流放。” “不错,”沈闻非冷哼一声,“若是赵王求情,林眠春不会被流放,”他说,“朕会杀了她。” 贺云沉垂下眼睛,沈闻非捏了捏他的脸,“今日散朝之后,吴宣伦来了一趟。” “吴将军?” 沈闻非简明扼要:“西北,阿来达。”
第七章 私入 赵王府内,婉音轻轻拨动着铜火盆中的炭火,“真是想不到,林梅静林大人傲骨一辈子,养了个女儿,竟这般经不住事。” “本王这话刚放出去,想不到她竟然……”赵王十分头痛,单手撑着额角,“婉音,你说,这往下该怎么办?” “依婉音之见,那林眠春死的倒正是时候。” “哦?”赵王抬起头,“怎么说?” “林梅静与陛下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婉音转头看着赵王,“死了一个要流放的犯人对皇帝陛下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只这一个女儿林家夫妇来说,可就不是一句切肤之痛所能概括的了的。” 她笑笑,站起身来到赵王身边去坐下,“贺云沉送进去的那个炭火盆里有什么,林姑娘尸身情况如何,林大人那边,可都是殿下您说了算。” “阿来达是结匈新任首领,王位来得并不光彩,此人也是阴险狡诈之辈,上位以来一直蠢蠢欲动,集结骑兵大练阵法,派出小股骑兵骚扰边境,还掠夺边民牲畜粮草,边关苦不堪言。” 贺云沉听了,问,“守将与那阿来达正面交锋过吗?” “没有,”刚问了同一个问题的沈闻非笑笑,手指卷了卷贺云沉的发梢,“大部分都是阿来达亲自带兵,此人深谙骑兵之道,神出鬼没,是个难缠的对手。” 贺云沉:“那他此番用意,是为了刺探骚扰,还是为了牲畜粮草?” “难说,二者皆有也未可知。”沈闻非握着贺云沉的手把玩,“往年与结匈和南昭的交往,都是靠和亲。可现如今皇室没有适龄女子,朕,也不想效仿前朝。” 贺云沉心里一下子就被点燃起一把火,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扭头看着沈闻非。 沈闻非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贺云沉的手背:“南昭与结匈相比,国土狭小,南昭皇帝又性子温吞,暂时不足为惧,只是那结匈阿来达实在是心腹大患。大启与结匈,必有一战,这既是时势所造,也是朕这么多年以来的夙夜所想。只是朝廷重文太久,差不多只有个吴宣伦是能用的,外患有,内忧更是重疾。” “陛下,”沈闻非耳根有些红,他一激动就容易这样,两只眼睛也是湿润明亮的,声音里饱含急切,“臣恳请比陛下恩准,能准许微臣跟随吴将军一同,远征结匈。” 沈闻非忍不住狠狠亲了他一口:“空口白牙,就要朕答应你?” 贺云沉咬咬嘴唇,讨好地拉住沈闻非的手,说,“当年在习武场上,陛下就答应臣了。” “是吗?”沈闻非笑道,“朕怎么不记得。” 贺云沉一怔:“陛下真的说过,君无戏言。” “真不记得了,”沈闻非撑着太阳穴,装成苦恼的样子,“君是无戏言,谁知道贺卿是不是在欺君呢?”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是真的刚犯过欺君之罪的贺云沉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舌根处都泛出来苦,垂下眼睛不敢看沈闻非。 他这样子倒是像在伤心,沈闻非捏了捏他的脸,“怎么回事?最近身子越发弱气,人也越来越小性儿了。不过逗你几句,还真伤心了?” 他自是不知道贺云沉心虚,也绝想不到贺云沉也能有这胆子,看他还是垂着眼睛,便搂着他又给喂了一块太柿糕,“好了,朕知道你所思所想,朕没忘,行了么?只是你不能跟吴宣伦同去。” “为什么?”贺云沉抬起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我绝对不会添麻烦。” “你得跟着朕去,”沈闻非皱起眉头,捏住贺云沉两片嘴唇,“傻子,还想着跟别人同去?” “陛下想亲征?”贺云沉惊讶道,“可是……” “当然。”沈闻非正色道,“不日南昭世子就会进京,他来这一趟至关重要,务必要拉拢,把他归放到大启这边来,否则,他日与结匈开战,南昭若是横插一脚,那可就麻烦大了。” “臣明白。” “所以,你要尽心尽力,”沈闻非说,“这次由你来主办庆典,那韩雪为性情乖张,只有把这件事交给你,朕才放心。” 贺云沉抿了抿嘴,郑重点头。 “章太医给你开的药,吃了吗?” 贺云沉点头:“吃了。” “好乖。”沈闻非摸着贺云沉的肚子,又吻了吻他的嘴唇,松开手臂让人下去,“你先去准备吧,明日早朝同去。” “好。” “陛下,”常恩低着头进来道,“贤妃娘娘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沈闻非没什么表情起伏,说了声“让她进来吧”,拍了拍贺云沉的腰,“去吧。” “是。” 两人一出一进,贺云沉跟贤妃打了个照面,刚才举止亲密,他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沈闻非衣料上的香。 尽管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贤妃还是心头一抽,自觉不自觉地把声音放得更软,“参见陛下。” 沈闻非起身到案边去,拿起奏折“嗯”了一声,道了句“平身”。 “陛下让臣妾好等,”贤妃声音带笑,“摇翠,你也下去吧。” “是。” 贺云沉走到门口,借着转身的动作往里面飞快地瞟了一眼,正看见贤妃靠在沈闻非身上,拿着一块儿点心要喂给他。下一瞬,视线便被贤妃身边的宫女摇翠给挡住了。 “贺大人,”摇翠的笑容好像有些胜利者的意味在里面,“您慢走。” 贺云沉抿了下嘴角,略一颔首,快步离开了。 沈闻非侧头咬了一口点心,说,“今天母后刚来过,气色很好。” 他的视线从奏折上挪到贤妃脸上,“这都是你的功劳。” 贤妃放下点心:“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凤体康健乃是天意,臣妾侍候太后是本分,怎敢自居功劳呢。” “最近前朝政事繁多,朕也没空多去后宫,”沈闻非打量着贤妃,“耳朵上的珍珠不错,像是母后的东西。” “是太后赏给臣妾的,”贤妃拂了拂右边的耳坠,笑道,“臣妾记得陛下喜欢素净,不知臣妾今日打扮,能否如得了皇上的眼?”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沈闻非笑意浅淡,语气温和,“爱妃出身江南之地,又貌若西子,怎样都是好看的。” “臣妾谢陛下夸奖。”贤妃脸上飞着两片霞红,确实如花朵般娇艳。 她给沈闻非添了茶,道,“陛下好长时间没去咸福宫了,不如今日的晚膳就去臣妾宫里用吧。” 沈闻非摇摇头:“奏折一大堆,实在抽不开身。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里直说。” 贤妃手指一顿,犹豫片刻,跪下道,“陛下恕罪,臣妾委实不敢欺瞒陛下,只是……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她说着,眼角晶晶然:“自古以来便有宫规祖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无意也不敢冒犯宫规,只是臣妾父母亲无辜受难,臣妾有话不得不说。” 沈闻非的指尖摩挲着奏折边缘,听见这些铺垫,嘴角的笑意淡淡的。 “陛下,”贤妃蹙着眉头,西子捧心,“那陆荃犯了滔天大罪,理应论罪处置。可是,臣妾父亲与他确实只不过是师生之谊,对那等子事,臣妾父亲毫不知情的啊。” “朕相信,”沈闻非伸手过去把贤妃拉起来,“所以也没把他如何啊。” “可是贺大人他,”贤妃委屈得紧,“贺大人他抓着臣妾父亲不放,还派人去府外日夜蹲守,不准人进出走动,”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臣妾父母老迈,弟弟又年轻气盛,昨日同守卫起了冲突,还让人给打伤了。臣妾母亲给臣妾的家书上都是泪痕。陛下……” 贤妃拉着沈闻非的手:“臣妾父亲到现在都没跟臣妾说过半个字,母亲是实在着急了才说的,求陛下开恩,别再为难臣妾无辜老迈的父母双亲了。” 沈闻非听罢,叹了口气,接过手帕给贤妃擦泪,温声劝道,“你先别哭了,你弟弟怎么样了?” “弟弟只是皮外伤,”贤妃抽抽鼻子,说,“只是父亲无辜受辱,臣妾心里实在难受。” “贺云沉也是按法度办事,你自己也说了,是你弟弟年轻气盛才挨了打,怪不着旁人。” “可您也相信臣妾父亲的呀,”贤妃整个上半身都倚在沈闻非身上,撒着娇哀求,“陛下,您就可怜可怜臣妾,还有臣妾的家眷吧。臣妾父亲一生辅佐,断然没有旁的心思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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