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干脆提起剑来,鱼死网破地朝着两人刺来。 两人赤手空拳,赵景玄下意识就要搂着连楚荆撤离,怀中的人却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刃。 趁着赵景玄愣神,连楚荆推开他便朝着几个黑衣人刺去,他手法狠辣,又快又准,一个侧身便划断了蒙面人的咽喉。 蒙面人抽搐了两下,还没来得及捂住伤口,鲜血便喷薄而出,倒在了地上。 其余几人看着狠辣的连楚荆,抑或是总算在月光下看清了对方身上的五爪金龙,面面相觑便要逃走,却被一柄从天而降的长剑压下。 魏昭一身银甲,挥剑间便要取了几人性命。 忽而听得小皇帝沉沉一句一句:“留人性命。” 便转而挑了几人的手脚筋,压在了地上。 “微臣救驾来迟!” 说话间马蹄踏破长街,不远处一群身着银甲的士兵手持长枪疾驰而过。 几下便将大理寺天牢门口正欲逃走的杨丰一干压了个正着,其中竟不乏锦衣卫的身影。 赵景玄慢慢走到连楚荆身边,眼尖地发现其中竟还有个女子。 那被压下的黑衣女子被迫抬起头来,竟是一脸愤恨的孙琴韵! “陛下这回大张旗鼓,要的竟不是杨家……” 头顶的月光被遮住一半,连楚荆没抬头,一双薄唇微微勾起,隐在黑夜中:“摄政王真对她动心了不成?” 赵景玄将杨家的把柄送到他手下,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可……杨家掌的兵权他要,孙家的弑.母之仇,他也要一并算清。 孙家自孙皇后自戕,节节败退。 孙家现任家主,也就是孙琴韵的父亲,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以至于连楚荆这么多年来,竟都没挑出错处。 可没有人愿意久居人下。 孙家眼巴巴盼着,好不容易终于盼来了个皇后的位置,即使孙琴韵心知是狼穴,也不得不为了家族的荣耀拼上一拼。 可偏偏杨丰半路杀出,孙琴韵算盘落空又失了清白,心中积怨。 连楚荆却早早让人放出消息,说自己有意拉拢杨成平,要放了杨丰。 孙尚书吞得下这口气,步步谋划却沦为孙家弃子,现在还在天牢的孙琴韵却吞不下。 于是这位名誉京都的才女,暗暗筹谋,收买了一批人马,一边想趁乱除掉杨丰,一边再趁着杨家劫狱假死逃出生天。 可惜,孙琴韵以为自己螳螂捕蝉,却不知还有连楚荆这个黄雀在后。 赵景玄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抬头看看刚刚还明月高悬的天空,此时已经笼上了一层乌云。 他叹口气:“终究是杨成平过于心急了!” 连楚荆没说话,只转身回了轿子里,自怀中抽出一张帕子,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拭净,包成一团扔了出去。 赵景玄随着他回了轿子,淡淡地看着连楚荆动作。 “不是杨成平心急,而是他过于擅长审时度势。” 杨成平眼见自己儿子被抓,又经连楚荆一番离间,便知道自己已经被赵景玄所抛弃。 他急不可耐另择明主,恰巧皇帝这时向他抛来橄榄枝,他于是喜上眉梢便要去救儿子。 杨成平老辣,知道给自己留退路,只是动用了一些府兵和大理寺内应里应外合,而埋藏最深的锦衣卫中的心腹则未曾动用。 可他哪想得到,孙琴韵请的江湖高手会来掺一脚。 府兵自然不是那些江湖中人的对手,眼看杨丰性命垂危,他忙中生乱,不得已请了锦衣卫来帮忙。 可他想不到…… 连楚荆要的,便是釜底抽薪,便是要肃清锦衣卫中所有异己。 * 天边的乌云沉沉地压下来,是要下雨的征兆。 连楚荆舒出一口气来,掀开食盒的盖子,却发现竟已经吃完了。 他有些扫兴地收回了手,扭头却见一旁的赵景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刚刚刺客的血有些溅在了面前人的脸上。 鲜红的血在微红的眼角开出一朵淫.靡的花,为他原本矜贵疏离长相添上了一抹艳色,昳丽得惊心动魄。 赵景玄忍不住伸出手来,要替对方拭去眼角的血渍,连楚荆下意识要躲,对方的手却已经触及了他的面颊,声音带着些喑哑的诱惑:“陛下别动!” 说罢,便伸出拇指,近乎强硬地摩攥了一下。 手下的皮肤极软极润,娇嫩的皮肤不断刺.激着他脆弱的感官,那夜的美好历历在目却又有像是蒙上一层轻纱,想触却又摸不到。 再重一点,再重一点…… “啪!” 手上捱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赵景玄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小皇帝面上的红.痕发愣。 细腻白皙的皮肤,只要稍稍用力便会留下一道红.痕,如那夜一样…… 连楚荆看着嘴角上扬的赵景玄忍不住皱眉:“擦便擦,那么用力做什么?” 恼怒,却没生气。 赵景玄松开了手,眼神却还是没离开连楚荆眼角的红.痕。 “还请陛下留下孙家。” 通.奸一事,可大可小,对杨家来说,亵渎未来中宫皇后,无论如何都是死罪一条。 但对孙琴韵来说不是。 京都才女美名远扬,旁人当然不知她是自己给自己下了药,她大可以说是被奸人算计,才一时糊涂,往后无非是受人诟病—— 然而劫狱和□□不一样。 但凡孙琴韵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不想着鱼死网破,孙家都决计受不到实质的牵连。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连楚荆手上紧紧握着孙家的把柄,眼看弑.母之仇终于要得报。 赵景玄却要他停下来…… “为何?”连楚荆眼里是几乎压不住的怒火,厉声道。 赵景玄摇摇头,只是看着连楚荆的脸,放软了语气:“孙家于臣有恩,臣不得不留。” 连楚荆没说话,一张薄唇抿得死紧,眼里的寒光冷得瘆人。 赵景玄同样不甘示弱地回望着他。 连楚荆已经忘记多久没人敢这样无畏地直视他了。 似乎从他当上皇帝开始,身边的一双双眼慢慢便都变得虚伪迎合,抑或畏惧尊敬。 而赵景玄却不一样,他的眼神张扬而热烈,炙热得像是一头雄狮冲他张开利爪,不断挑衅他的底线。 连楚荆忍无可忍地直起身子,掐住对方的下巴,冷冷开口:“于摄政王有恩,便算是于朕有仇,朕更不该放!” 其实孙家经此一番,便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但连楚荆要彻底除掉孙家,并不只是为了淡泊得他已经快忘却的弑.母之仇,只是因为当初他登基时…… 孙家,是赵景玄出手保下的。 赵景玄的下巴被捏得咯咯作响,他却反倒勾起了唇角,他深知连楚荆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放软了声音,几乎顺从地垂下眼睫:“臣,恳求陛下,放了孙家……” 雄狮收起了爪牙。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在连楚荆心底投下颗颗巨石,激起了阵阵名为快意的波涛。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哼了一声,勾唇道:“朕若放了孙家,摄政王愿意给朕些什么?” “悉听尊便……” 连楚荆放开对方的下巴,贴身覆至他耳边,语气讽刺而暧昧:“那摄政王,便来亲自伺候朕一晚吧!”
第九章 前几日的雨水总算过去,天却依旧有些雾蒙蒙的。 天边巨兽被折了爪牙,只剩下一丝哀恸的呜咽,随着连楚荆的最后一道圣旨,消失在金秋的冷风中。 当初重阳佳节,御林军的铁骑踏过京都大街,大理寺门口的动静闹了半夜。家家户户夜不能寐,却没人有胆子敢出来看上一眼。 几乎是次日,杨家孙家劫狱,被御林军当场歼灭的消息便传满了京都。 朝中与孙杨两家交好的大臣南风团队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有所牵连。 然而皇帝看起来却不像是要彻底斗垮杨家孙家。 上朝时只说是一些受过杨老将军和孙尚书恩惠的碌碌之辈私自而为,杨家孙家一概不知。 因此只说孙杨两家是用人不善,象征性罚了俸禄,便就过去了。 杨家孙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众人只见两家虽损了些势力,但仍高户朱门,家族几代人的荣光依旧。 而其余帮着两家卖命的大臣却不一样。特别是位低言微的,皇帝手段雷霆,一概按照法度,该流放流放,该死.刑死.刑,孙家杨家竟是连一句好话都没说。 朝堂上,站得离皇帝近的倒依旧是那些人,然而离得远的,却早已换了一大批。 明白其中内情的,自然知道孙杨两家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皇帝除了留下一些虚名,是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然而那些看着身边同僚一个个被抓进去的小人物,思来想去仍觉得在这件事中,是孙杨两家始终只做幕后之人,东窗事发又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只让他们做了替死鬼。 干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却被推出去代人受过,众人自然不干。 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京都城内,四大家的势力几乎深入整个朝堂,上至内阁六部,下至衙门捕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1】 原先这些人跟着四大家,也只是为了一个下半辈子的快活日子。劫狱一事之后,众人却纷纷意识到,自己只是上位者的一把无关紧要的刀。 性命当前,利益便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于是四大家一朝靠着利益织起的大网,也就无声无息产生了裂缝。 天边的烟雨渐渐淡去,总算拨得云燙淉开,京都城内,却是要变天了…… * 赵景玄被连楚荆一封圣旨召见入宫时,正在小憩。 连楚荆一连串的谋划让他也有些始料未及。 这事之前,天天眼巴巴的要来登门拜访的人能从东街排到西街。 这事儿一出,竟除了一些他的心腹,摄政王府也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圣旨是刘进忠亲自来宣的。赵景玄于是马上便整理了仪容,甚至少见地特意熏了香。 赵景玄到时,天已经快暗了。 而这位刚刚将京都四大家多年布局搅乱的小皇帝,正拿着一根胡萝卜,逗弄一只圆滚滚的小白兔。 小白兔吃食时,三瓣小嘴一抿一抿的,可爱得紧。赵景玄的眼神却始终近乎焦灼地贴在连楚荆身上。 小皇帝这时候褪了龙袍,只一身雪白的中衣,乌玉一般的长发滑落至肩头,衬得他的脸愈发小而白皙。 门外偶有一阵清风吹过,丝制的里衣被轻轻卷起,随着连楚荆的动作与他柔软的身体贴合得愈发紧密,不经意间勾勒出胸膛诱人的曲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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