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血亲都坑的人,他萧积玉算什么? 不出半月,果然,朝廷派来信使,带着一颗人头。 李从玉登城亲自迎接,唤裴翡下去查验,是萧家公子俊俏的脑袋,封在匣子里,被做成厚礼的模样。 裴翡以为他会报仇泄愤,谨慎地问:“怎么处置?” 李从玉淡淡吩咐:“扔了,喂狗。” 裴翡啧啧两声,带着匣子转身走。李从玉叫住他:“别吃得太干净,剩下几块。” 这话倒是惊出裴翡一身冷汗。 “陛下还要收起来?” 李从玉朝来使扬了扬下巴:“叫他带回去,交给萧徵看。” 裴翡连连摇头:“萧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萧大人看爱孙如此,怕是要疯了。” 李从玉:“谁害萧积玉如此,他便去找谁算账。” 裴翡若有所悟,笑道:“陛下的计策越来越高明了。” 城楼下的使臣等了半天,李从玉没准他们进门,反倒是把匣子还回来了,要他们回明都。那使者好奇,偷偷打开匣子瞥了一眼,立刻吓得魂不守舍,从马上摔下。 李从玉肆意大笑,笑着笑着,却觉得落寞没趣。 要不是身边的人回不来了,谁又想报仇呢。 可就是报仇,也没什么用。故人故事,早就烟消云散。 “回去?” “不。” 李从玉沉吟良久:“今日上应仙楼用晚膳。” 这顿宴席是隋心月请的,主角便是她那个姐姐。 隋心月的姐姐就在江陵,名隋霖月,夫家是萧氏旁支萧善。萧善为攀龙附凤,主动向本家献计,由他们夫妇牵线搭桥联络北昭,把萧徵摘得干干净净,好铲除政敌霍氏。 应仙楼中,笙歌曼舞,一片升平。 萧善夫妇战战兢兢地坐在李从玉对面,桌上山珍海味珍馐玉盘皆不动。 只有李从玉轻松自在,一边观赏歌舞,一边斟酒夹菜。 “朕往年在宫里,最喜欢听曲观舞。” 萧善苦着脸陪笑,说话涩涩的:“江陵出美人,歌舞亦是一绝,陛下到此,可尽情享受了。” 李从玉眼光斜斜地扫过去,带着冶丽的笑。 萧善背后一凉,连忙指使夫人为李从玉斟酒。隋霖月屈膝一礼,迈头小步到李从玉跟前,抖抖索索地坐下,倒出的酒水艳红如血。 “这酒好香啊。”李从玉垂眸细看。 隋霖月道:“兰陵的葡萄酒,陛、陛下尝一些吧。” 李从玉深嗅,香气浓郁,光是闻着便要醉了,果真好酒。 他接过琉璃杯,隋霖月紧盯着李从玉的动作,一双眼睁得滚圆,伸手抓住了衣襟,纤纤五指不安地搅动着。 李从玉看向萧善。萧善不知在想什么,猛然回神,谄媚地笑。 “今日多谢款待,这头一杯酒,我看还是敬主人。” 萧善脸色煞白:“不、不不不……” 李从玉曲指扣住杯盏,眼射寒光:“喝。” 李从玉白皙纤瘦的指腕横在萧善跟前,手臂上的绸缎袖子贵不可言,一针针金丝银线亮得晃眼,像把刀子似的搁在喉咙上。 天威怖惧,萧善魂飞魄散,清醒之时,那杯殷红的酒水已经灌入腹中大半,疼痛很快顺着胃肚爬上咽喉,牵动着五脏六腑,呕出大块大块的血。 隋心月惊慌起身:“ 陛下! ” 与此同时,隋霖月从袖中拔出匕首,高举着刺向李从玉。李从玉出掌迅疾,反折住她的手腕,只听一声脆响,隋霖月瘫软坠地,手里的匕首当啷掉落。 刺杀不成,她拔下发中银钗,整个强吞入口,瞬息便没了动静。 隋心月吓得胆颤,一片花容失色,捂着心口喃喃,滚出几滴眼泪。 “ 阿姐,你怎么如此糊涂…… ” 李从玉掸去袖上皱褶,朝她伸手。 “ 起来吧。” 隋心月揩去眼泪,迟疑片刻,覆上他的手。 门口守着兵卒,李从玉叫人把里头收拾干净,带着隋心月往应仙楼下走。外头大风呼啸,潮湿阴冷,摇曳的灯笼光在湿淋淋的街道上晃晃悠悠。 没走几步,便没路了。 一排高头大马挡在必经之路上,头顶插着稚羽,马头上覆着银闪闪的铁甲。 为首一人神色肃冷,独他骑着白马,好似一尊玉修罗,肩头暗红的斗篷随风飘扬,时不时露出银亮的狮吞。 李从玉怔住。 他每日都望天数大雁,今日不见它们飞回来。 隋心月害怕至极,猛然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李从玉阔步到了白马跟前。 燕岐微微俯下身。李从玉伸出双臂,踮脚抱紧他。 他穿了铁甲,覆着一层潮湿的雨汽,贴身一件黑貂裘却是温热的,浸透了体温。 李从玉的脸蛋贴在貂领子上久久地蹭,燕岐身上的暖意便流到自己身上,霎时便从冷夜到了暖衾间。 燕岐抬起手臂为李从玉挡雨,肩上的斗篷把他整个人影遮住。 “乖,先让我下马。” 李从玉舍不得放手,迟疑地想,到底分别多久了?他竟这么黏他。 抱够了,李从玉狠了狠心退开,转头一看,隋心月不见了。 “她……” “据说,是你未过门的娇娘,将来要做妃嫔的。” 李从玉舌头打结:“不不!都是权宜之计。” 燕岐解下斗篷貂裘,一股脑围在李从玉肩上。李从玉失神地捏着领子,拉紧了,嗅到股熏衣香。 夜色里,燕岐轻轻挥手,麾下骑兵排成两道,在前头开路。 李从玉后知后觉地皱眉:“谁跟你乱传的?” 燕岐伸手:“我拉你上来?” 李从玉咬了咬嘴唇,不是做梦。 “不是要下马?” “外面冷,早点回去。” 李从玉道:“我想跟你走一走。” 他脸上有点烫,埋下头去,敏锐地感知到燕岐的目光在他头顶停了一瞬,而后便是踩马镫的声响。 燕岐握住他的手,顺着指骨摆弄,怪痒的。李从玉缩起脖子。 “瘦了。” 两边都是人。李从玉道:“叫他们走。我就跟你走,带这么多人算什么。” 燕岐吩咐手下先行。走了一会儿,李从玉越来越跟不上步子,被他搂住腰一看,靴子湿了一大片,冷得像块铁板。 李从玉猫儿似的趴在燕岐身上,脚底下冻得没有知觉。 燕岐:“我背你。” 李从玉下巴埋进领子里,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眸,伸出双臂。 “沉不沉,你身上还有甲。” 他想问燕岐怎么不先去把衣裳换了,拖着几十斤上百斤的战甲到处走,累不累。 身子一下悬空,李从玉趴在燕岐背上,想问的话也忘了。 云里透出一点月亮,两个人的影子在湿淋淋的石板路上重叠。 “你身子弱,别淋湿了头发。” 李从玉甜得忘乎所以,环住燕岐脖子。 “我厉害着呢。这江陵再过几日,也要全部归我了。” 一路使巧计占领漕运,李从玉没觉得是多大点事。纵然坊间已经传开了,说他是天纵之才,兵不血刃,搅得朝廷束手无策。 在燕岐跟前,李从玉却觉得欣慰得意。 夸一夸他嘛。 呆子。 燕岐点点头:“嗯,我一直都知道从玉厉害。” ---- 求求收藏呜呜呜呜
第47章 戏玩
细雨飞如针尖牛毛,李从玉靠在燕岐背上,安静了一会儿,抬头望四周,离城里越来越远。 但他没问,脸颊贴着燕岐后颈,像在被窝一般自在,昏昏沉沉睡过去。 没过多久,一阵嘈杂吵醒他。李从玉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帐中,头顶悬着根百合花式样的同心结,在灯火里摇摇晃晃。 床榻软和温暖,滚了几下,不想起身。李从玉抬头朝声响处看了看,帘子刚好一动,燕岐走进来。 暖融融的灯烛映着他的身躯,像光辉熠熠的神佛,俊美威严。李从玉不由得微微一笑。 燕岐摸他头发:“夜深了,不再睡会儿?” 李从玉抓住他的手,坐起身仰着脸看他。才睡过一觉,鬓发凌乱地翘着,两汪眼睛黑润明亮,讨人怜爱。 燕岐抱住他。李从玉乖巧听话,两条胳膊顺势爬上燕岐脖颈,回来时燕岐替他脱了衣裳,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袖子齐齐滑落,露出纤瘦的手臂。 “这回回来,别是还要走吧?” 燕岐拢住他脑后的头发,带着粗茧的指腹时不时揉一揉暖热的皮肉,李从玉呜咽三两声,忍不住躲一躲,手里却抱得更紧。 “不走了。” 李从玉舔了舔嘴唇,两边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燕岐。 “对了,那个隋姑娘,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你想她了?” 李从玉急迫地说话:“她是无辜的,可不要为难她!” “那我呢?” 李从玉一时没转过弯。 “啊?你?”他顿了顿,“你怎么?” 燕岐握住他的下巴,淡淡的鼻息扫在李从玉面颊上,痒。 李从玉飞快眨眼睛。 “你跟她传那些谣言……” “不都告诉你了,都是谣言。” 李从玉怕他心生芥蒂,自己也委屈得很,耷拉着头看燕岐脸色。燕岐神情淡淡,没有生气的迹象,反倒笑了一下。 “谣言也罢,我听进耳了,怎么办?” 李从玉喃喃:“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 下巴上的手指猛然收紧,疼,李从玉轻轻嘶了声,眼角滚出几颗晶莹的泪珠子。 “唔。”李从玉莫名鼻子酸,下定决心要跟燕岐好,他怎么反倒变了个人一样,不疼他了。 燕岐搂紧他的背,两个人靠得极近,指头捻揉着李从玉脸上软肉,道:“从玉倒委屈起来了。” 李从玉往他怀里钻,手臂勒住燕岐腰肢,闷闷地诉说:“那你要我怎么办。事情都传出去了,我补偿你就是了,别这副模样凶我。” 燕岐的手指在他脑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笑道:“从玉怎么越发娇气了。” 李从玉挣开他,自己跳下床帐,到灯火便打水洗脸。这军帐里布设得雅致,一看便是按照他的起居习惯收拾过的,旁边便是妆台,竖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 擦干脸蛋,李从玉闷闷不乐地坐下,取了木梳梳头。透过镜子,燕岐的身影在背后慢慢跟上来。 “从玉生气了。” 李从玉掀起眼皮,回头瞪他一眼。灯火下,眼眸染上些琥珀色,琉璃一般剔透。 燕岐边走边卸甲,到李从玉跟前卸完,把林林总总的铁甲尽数搭在妆台上,身上剩一件檀红锦袍,修短合度,勾勒出窄健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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