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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到关门的声音，江襕才翻过身来，闭着眼睛睡去。 而对在另一个房间的秦琨来说，这似是近来最安稳的一觉，宁静舒适，一夜无梦。 之后一连几日，秦琨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江襕，看着他办公理事，守着他喝药换药，就差连睡觉都睡在一间房里了。 “你到底要干嘛？”江澜忍无可忍。 “照顾你。”秦琨答道。 “照顾我？呵！人家医师来换药，你给人吓得抖成那样，生怕他戳不到我伤口是吧？啊？” 秦琨刚想开口，江襕就打断他，又道：“还有，你天天逼着我喝药，连块糖都不给，我走哪儿跟哪儿，跟个老妈子似的，你没有自己的事是吧！” 门外的阿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阿三！你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舌头割了！”江襕气得脸都发红。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江襕听到这句话，又看着秦琨低头不敢看他的样子，简直要气笑了。 可秦琨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处事精明稳重，可一旦涉及到亲情、牵扯到友情，就会变得易冲动又木讷，更何况这事关情爱。 而江襕了解秦琨，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江襕给了秦琨时间，甚至在这日日夜夜的照顾下，也释怀了那日秦琨对他的伤害。 但他不是一个有耐心去等待的人，况且再多的耐心也有被时间磨平的那天。 “我再给你最后这一日的时间，明日，要是还没明确告诉我你待在这的原因，你就……你就回去吧。”江襕最后的几个字似乎说的有些艰难。 江襕这是在给秦琨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希望。 而在城另一边的客栈中，楚晗晞同样也沉浸在无尽的矛盾之中。 亲眼所见的场景、柳毓情的沉默、往日的点点滴滴，还有秦琨父母的讲述，这一切似乎都是矛盾的，让人理不清，也斩不断。 因此楚晗晞一头雾水，无论从何处思考，到最终终会遇到那分岔路口，摆脱不掉。 要跟秦琨一样去找他吗？要去问清楚吗？他会告诉我真相吗？他真的是魔教教主柳毓情吗？他杀师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桩桩一件件，繁杂错乱。楚晗晞想不明白，他也问不明白，但尽管脑子里杂乱无章，但心中仍然清明澄澈。 心中真的明了吗？ 楚晗晞只知道他对黎奕柒动了情，他喜欢的不是柳毓情而是黎奕柒，但此时此刻，他不禁问自己，他喜欢的真的是黎奕柒吗？ 从见面起，楚晗晞就觉得黎奕柒很像林颜湫，那黎奕柒若不像林颜湫，他们俩还会有这么多交集吗？ 黎奕柒待人都是温和有礼的，那他对自己有何特别的？这点，楚晗晞实实在在的体会过。 细节的把控，温柔的声音，确确实实的安全感，这都是楚晗晞得到的，也都是黎奕柒没有给其他人的。 但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吗？ 楚晗晞不知道，他好像分辨不出。 从前的冲动，在今日看来似乎都是可笑的幼稚。不计后果，又那么自负…… 短短几月，历经几次大变，李承化的死，黎奕柒的身份，让楚晗晞开始改变，就连一向轰轰烈烈的少年人，也会开始思考人生种种。 所以楚晗晞的犹豫与抉择都是少年人的蜕变与成长，但或许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少年的人生，变幻莫测才是常态，风吹雨打才是应有之姿态。 所以，楚晗晞更愿意凭心而动，遵从内心，摒除杂念，走一条自己内心认定之路，或许往后才不会后悔。 至此，天地人间，人情冷暖，终不再是他们之间的束缚，凭心而动，才会是轰轰烈烈。 所有的犹豫与抉择，都是奔赴的蓄力与能量…… 注： ①出自《杂诗》。 ---- 柳毓情：我好像好多章都没有出场了耶… 作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下章发糖）
第22章 奔赴 当晚，无论是秦琨，还是楚晗晞，都近乎于一夜无眠。前者在为那个“所谓”的理由发愁，而后者则害怕又期待着明天的相见。 楚晗晞在床上翻来覆去，只为理清明日要问的、要说的，生怕落下一条，生怕不能把真相全部搞明白。 而秦琨在漆黑的房中，躺于床塌之上，窥探着那颗他自己也不甚明白的心。 这颗心，会为江襕担忧，会因他难过，还会因他而跌宕起伏，狂跳不止。 所以秦琨很想明白这是为何,他木讷,他懵懂,他情窦未开,但他知道,江襕是他心中极不一样的存在，不是与楚晗晞那样的友情，也不似与爹娘之间的亲情，那这……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 但……大抵是吧…… 会心动，会因对方而变化的情绪，何尝不是喜欢？毕竟所有的感受都不会空穴来风，都有所依凭。 此刻，他似乎开了窍，他好像懂了何为情爱，又迫不及待去深究那情感，可他无处可问，也无处可寻。 是要说出口吗？这就是江襕想要的答案吗？秦琨心中长舒一口气，似是发现了答案，心中也暗下决心。 解决了心头之难，秦、楚两人很快便进入睡梦之中，带着些许兴奋与担忧。 翌日，秦琨和楚晗晞两人都早早醒来，秦琨迅速调整心情，整装待发，而楚晗晞却还再犹豫，犹豫着要问之事是否全部理清，犹豫着要说之话是否一句不落。 而秦琨则出了房门直奔江襕的房间，推开房门就看到江襕在案桌前办公，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在等他。 江襕抬了一下眼皮，瞥见进来之人正是秦琨，便放下手头的物品，起身站了起来。 “呦，来这么早，来道别的？”江襕语气中带着调侃，但藏于背后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心跳也随之加快。 秦琨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不……不是，江襕，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秦琨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江襕心底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似是风雨袭来的前兆，让他惴惴不安。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昨晚睁眼闭眼，脑中全都是你。你应当也知道，我……我之前……不通情爱，但现在，我明白了，江襕，我……我喜欢你！”最后几个字，秦琨咬字很重，仿佛在向江襕强调着，在向他表明此时自己不是一时起兴，更不是欺骗的谎言，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坦诚。 听及此处，江襕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似乎断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给秦琨回应，更不是去拥抱甚至是亲吻，而是他想逃。 对，他怂了，确确实实的怂了。 江襕不是没想过秦琨今日会说的话，想过秦琨会不告而别，想过秦琨会避而不见或是留下一句告别的话语就离开，当然，他也在赌，赌秦琨的心里有他。 但他没想过秦琨会这么直白地来表达自己的内心，因为秦琨压根不是这样的人。 而秦琨，一察觉出江襕有想要后退的想法，便一股脑儿地快步上前，用力将江襕拉入了怀中，纵使有些用力过猛，撞得生疼，也没吭一声。 江襕在秦琨怀中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江襕心想。 这样近的距离，连心跳声也无处可藏，“咚咚”的声音在江襕脑中回响着，似也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 秦琨清晰地感受到了江襕的颤抖，以为是用为过猛，把他弄哭了，于是松了松力气，但他没敢放开，怕一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继而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了？别哭啊！是碰到你伤口了吗？” “谁哭了啊，我……我就是有点紧张。”江襕的头埋在秦琨怀里，那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你……能不能再抱紧些？”江襕有些不好意思，但感受到对方力量的加重时，自己也不自觉地回抱对方。 “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江襕低声道，语气带着温暖与幸福。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对方纳入自己的骨血，一刻也不想分开。 自此，江襕贪恋的那份温暖终没再辜负他的期待，而他的爱人也携带的爱与光明，朝着他风雨无阻地奔来…… 待到午后，楚晗晞终是下定了决心，向城东的客栈而去。 暖日当空，微风吹拂，阳光普照，仿佛连这天气地预示着今日的顺利与美好。 楚晗晞不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因此他顺利到了城东，也顺利找到了那所谓的最大的客栈。 站在客栈门口，楚晗晞就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不知为何，楚晗晞一进入客栈就感受到无数炽热的目光袭来，而后身着黑衣的阿三向他走去，又将他带到楼上，停于一房门前， “首领，主上要等的人来了！” 话虽简短，楚晗晞却已明白，柳毓情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在等他，但他……是否已经来晚了…… 他不知道。 “让他进来吧。”里屋的人吩咐道。听屋内之人的声音似是江襕，楚晗晞便知那所谓的“首领”是江襕，而“主上”便应当是柳毓情了。 阿三推开了门，屋内的案桌前坐着江襕，而秦琨则走上前来迎楚晗晞。环视屋内，没有柳毓情的身影，楚晗晞也莫名松了口气。 江襕放下手头的事务，也向楚晗晞走来，示意他一同于桌前坐下，秦琨则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水。 “你们……”楚晗晞见此情此景，不禁想问道。 “如你所想。”江襕答道，随即又与秦琨对视了一眼。 “那我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楚晗晞苦笑道。 “怎会！既然你已经寻来了，那便应该是想明白了。我呢，就不拐弯抹角了。主上现下在闭关，不过算算日子也应当差不多了，我立马派人去寻。现下我先把你安置在主上房中，我想，里面……大抵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江襕接着又道：“最后，你最好确定你想明白了，如今事态紧急，主上若出什么事，我定不会饶你。” 听到这句话，秦琨拍了拍江襕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过重的话。而楚晗晞却没说什么，只感叹于江襕的忠心，同时也好奇着他与柳毓情是如何认识的。 “我想好了，所以就按你安排的来吧，麻烦了。”楚晗晞冲着江襕点头表示感激。 江襕长舒一口气，而后冲着门外喊阿三，“阿三，派人去寻主上，越快越好。” 门外很快便应道：“是。” 楚晗晞推开了柳毓情房间的门，慢慢地向屋内的案桌前走去。 案桌之上，除了一些整理好的信封与信件和笔墨纸砚之外，还有一个略显多余的盒子，上面盖着盖子，似是等待楚晗晞已久。 楚晗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将手放在盒子上，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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